地开口：“温医生，你别送我回去了，那病房里就我一个人，闷死了。”

“你让我留下来，给你打打下手也行，我保证不捣乱！”沈衍川语气真诚，就差把手举到太阳穴那发誓了。

温云舒看了他一眼，稍稍扬起嘴角：“打打下手？你都会干什么？”

“我什么都会干。”沈衍川眼睛一亮。

她丢过去一团绷带，说：“把它缠整齐。”

“包在我身上！”

第三十二章必承其重

沈衍川跟着温云舒后面做了半个月的小跟班。

他的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救灾行动也将要结束了。

“温医生，我表现不错吧？”沈衍川换回了消防队的衣服，正搬着一大箱酒精走在温云舒身边。

温云舒正在检查药品物资的数量，闻言看向他，笑起来：“表现不错，可以出院了，沈队长。”

“还要感谢温医生细心治疗。”沈衍川跟着笑。

来来回回搬了几次，歇息的时候，沈衍川喝了口水，问：“温医生，你们什么时候回临海市？”

温云舒还在对数，眼也未抬地说：“大概两三天之后吧。”

“那回去之后，我能请你吃饭吗？”沈衍川说着，抿了抿唇。

“吃饭？”温云舒动作一顿，心跳跟打鼓似的，“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他噎了一下，很快用轻松的语气回答：“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所以想感谢你。”

救死扶伤，是职责。

但是不知为何，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云舒沉默了好久，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

沈衍川背过身去，笑了笑。

笑完之后，他又转回身来，装作不在意地说：“温医生，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温云舒微怔，拿出手机翻开日历：“正好……是今天。”

最近太忙，竟将自己的生日都忙忘了。

沈衍川有些惊讶：“怎么是今天呢？”语气里还带着些失落。

“怎么了？”温云舒收起手机，目光又落在手中的表格上。

“没事。”沈衍川立刻回答，然后他向四周看了看，起身要走，“温医生，我也还有点事，先走了。”

温云舒看向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看到他的身影一溜烟跑不见了。

她也没有在意，只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腿刚好就不管不顾的。”

……

下午的时候，沈衍川还没有回来，温云舒给他发短信他也不回。

她坐在帐篷中乘凉，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

后天，就可以回家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向她，神色焦急。

小男孩一把抓住她的衣袖：“医生！拜托你帮帮我，我妹妹被石块压住了！”

温云舒站起身，在四周环顾一圈，也没有看到一个消防队队员的身影。

她咬咬牙，不敢耽误，便跟着小男孩走了。

找到小男孩妹妹的时候，小女孩已经疼晕过去，而她的胳膊被一块大石板压住。

温云舒跑过去，一边搬起石板一边跟小男孩说：“你等下看见我把石头搬起来，就赶紧把你妹妹拉出来，交给其他的医生，知不知道？”

小男孩点点头。

温云舒紧抿着唇，用尽力气搬起那石块，她的脸憋得有些红：“快，把你妹妹抱走！”

小男孩照着做了，把妹妹从石板底下拉了出来。

可就当温云舒要放下石板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阵晃动。

是余震！

来不及多想，她朝着小男孩喊了声：“快跑——”

下一秒，天地撼动，塌陷的声音一瞬占据了温云舒的耳朵。

可她想的却是，和沈衍川的那顿饭，她没有办法赴约了。

……

余震只持续了十几分钟，但是一切都晚了。

沈衍川跪在废墟上，手中的蛋糕摔落在地，变成一滩狼狈。

他不过只离开几个小时，怎么回来之后，就再也见不到温云舒了？

她的尸体被找到之后，被平放在地上，盖在白布。

医生、护士、消防员、伤者，全都围着温云舒的尸体，沉默着颔首。

只有沈衍川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那白布，缓缓开口——

“生日快乐，温医生。”

第三十三章蜜糖憾梦

“欢迎下次光临。”温云舒说完，直起身子，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她走到门口，将玻璃门上的“正在营业”反过去，变成“已打烊”。

终于可以下班了。

她关了门口的灯，正要脱下围裙，却听见身后玻璃门上的风铃阵阵作响。

温云舒又转过身去，带着歉意的笑意看向来人：“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

话没有说完，因为震惊。

眼前的男人风尘仆仆，带着墨镜和口罩，怎么看都像是个变态。

温云舒还没来记得喊出口，就被男人一把捂住嘴，然后拖到了阴暗的一边。

她绝望的想，自己可能要死了，干脆连无用的挣扎都没有做。

但是男人反而什么都没做，而是偷偷摸摸地看向门外，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外面一阵脚步声之后，男人松开了温云舒，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你……”温云舒指着他，两条眉毛皱在一起，就要说些什么。

男人却根本不理她，自顾自地从架子上拿下一个面包，撕开包装就吃。

“哎！”温云舒更气，伸手就要去抢那块面包。

男人见状，身子向侧边躲了一下。

于是温云舒没有抢到面包，却将他的口罩和墨镜一并拿了下来。

四目相对，沈衍川连咀嚼都停住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两个人同时抬起手。

“沈衍川！”

“温云舒。”

……

十年前，温云舒和沈衍川都是高中的名人。

理由很简单，她是全校的第一名，而他是全校的最后一名，但他们却在一个班里。

那时候他们毫无交集，却总被大家放在一起谈论。

十年不见，温云舒成为了一个甜品师，而沈衍川却……

“你现在在做什么？”温云舒抱着双膝，问。

沈衍川还在吃手中的那个面包，口齿不清地说：“音乐剧演员。”

温云舒没看到音乐剧，但是知道，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刚才是在躲着谁？”

吃完了一个，沈衍川又伸手拿了一个，撕开包装袋，他说：“我经纪人。”

“为什么？”温云舒有些惊讶，“你欠他钱了？”

沈衍川将面包两三口吃完，像是终于吃饱，满足地揉了下肚子：“怎么可能，我像是那种人？他替我接了个剧，没意思得很，我不想演。”

说完，他扬了扬包装袋说：“面包不错，你做的？”

温云舒点点头，问：“是什么剧？”

沈衍川想了想：“《堂吉坷德》。”

温云舒读过这个故事，有些惊讶地挑起眉：“这不是个好剧吗，为什么不想演？”

“不想就是不想，谁也不能强迫我。”沈衍川说着，眸色却暗沉了几分。

他站起身，手在衣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包。

他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对温云舒说：“这两个面包先欠着，等我以后给你。”

温云舒却摆摆手：“没关系，算我请你的。”

沈衍川抿抿唇，手又伸向裤兜。

他摸到什么，拿出来一看，是他音乐剧的票。

他挑挑眉，将那票递给温云舒，说：“你请我吃面包，那我请你看音乐剧。”

温云舒微怔，接过来，看见票上的字：《仲夏夜之梦》。

她抬起头看向他，轻声说道：“谢谢。”

沈衍川的喉咙动了动，拿过口罩和墨镜戴好，转身要离开：“那我先走了。”

玻璃门上的风铃又一次响起。

温云舒看着沈衍川离去的背影，竟觉得手上的票有些炙热。

第三十四章暗恋终章

当晚温云舒回到家，从柜子中翻出了当年的高中毕业照。

照片中，温云舒梳着马尾辫，对着镜头神色平淡，而沈衍川就站在她的身后，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温云舒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暗恋沈衍川。

从高一开始，一直到现在。

每一次同学们把他们两个人放在一起讨论的时候，她的心都会砰砰乱跳个不停。

但实际上，两个人却真的没有什么交集，就连说过的话都屈指可数。

温云舒颇为怜惜地摸了摸那张票，决定好好打扮一番。

……

温云舒按时来到了剧场。

她坐在黑暗的观众席，看见舞台上幕布拉开，她心爱的那个人站在聚光灯下。

明明舞台上那么多人，她却只能看见沈衍川。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在她眼中始终都是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十年前的她胆小怯懦，十年后的她也没有什么长进。

演出结束之后，温云舒抱着提前买好的花束，缓缓走向后台。

她走到演员休息室的门口，就要伸手去敲，门却被里面的人一把拉开。

不是别人，正是沈衍川，他的手臂还环在身边女伴的腰肢上。

这一幕在温云舒眼中是那样刺眼。

她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胸口传来穿心的疼痛。

沈衍川看到她，微微挑眉：“你怎么来了？”

温云舒抿了抿唇，将手中的花束递过去：“你请我看音乐剧，我是来恭喜你演出顺利的。”

沈衍川接过花：“谢谢啊，不过我还有事，就不送你了。”

说完，他将花放在休息室，抬步和女伴离开。

温云舒点了点头，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眶忍不住酸涩。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他们从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