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昏迷不醒的慕湖，道：“南华险些要了他的性命，这就是原因。”

我心下暗忖，难道慕湖与南华殿下之间有什么纠葛？为什么南华殿下那样一个温和的人，却在慕湖面前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呢？

霖烨再一次伸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与他对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别总这么心不在焉？”

我否认道：“我没有啊。”

霖烨拧眉：“没有？你心中难道没有疑惑南华殿下为什么要杀慕湖？”

我笑道：“魔尊大人不会有读心之术吧？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思？”

霖烨冷哼了一声，“如果你有想不明白的问题，动脑子思考之前，可以先动嘴问。”

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像着了魔似的，偏十分听他的话，他这么说，我立即就乖乖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告诉我吧。”

霖烨道：“这里说话不方便，去船上说。”说完，径直往外面去了。

我只好跟着他往泊船的方向走，“为什么要去船上？”

“因为我不习惯有人打扰。”

第571章 错事

霖烨独自飞上了船，进入舱内，小船晃荡了两下，便不动了。我在外面站了片刻，无法，只得也跳上船，站在船头对里面的霖烨道：“现在可以说了。”

小船无桨而动，漂向忘川的中心。

我有些无语，四海八荒，本来无人可以飞渡忘川的。但自从我接管了这忘川后，已经前前后后看见三位了，霖烨、摇光、南华……他们居然都可以飞渡忘川。

这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霖烨居然能使唤得动我这淮亡舟！要知道，船伯曾和我说过，除了淮亡，无人能使这船摇动分毫。

莫非是万鬼离去，损害了忘川的气势？

霖烨在舱内道：“你就打算站在外面，隔着一道帷幕听我说话？”

我想起他之前在里面亲吻我，只觉脸红心乱，不敢移动一步，定定地站着，道：“我还是站在外面好了，吹吹……”

“风”字还没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迫使我双足离开甲板，身不由己被那力量带着朝船舱飞去，摔入霖烨的怀中。

我“哎呦！”了一声，额头撞到了霖烨的下巴，一阵生疼！

霖烨将我扶正，在我耳畔温言道：“风的气息并不是很好，就别吹了吧。”

我揉着脑门，心中恼他不由分说抢我进来，口中却说不出骂他的话来。只好咽下怒气，反驳道：“外面的风怎么了？我没觉得有什么。”

霖烨盘膝坐在船板上，我则坐在矮凳上，堪堪与他平视，听他的声音不轻不淡地在我耳边道：“腥风血雨，自然不好。被吹得多了，身上便有一股鬼气。”

我闻了闻自己的袖口，隐隐担心起来，莫非我身上是腥的，叫霖烨闻出来了？

我立即不想与他同处一室了，慌忙站起要出去，霖烨握住我的手将我重新按在矮凳上，叫我动弹不得，“别动。”

我讷讷道：“我在此处待了百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气息。你若是不习惯，不妨……”

“不妨早点走吧？”霖烨说出了我想说的话，神色有些黯然，“我是否，曾做过十分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否认，“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若非如此，阿春为何厌恶我，每每拒我于千里之外？”霖烨怅然若失，道：“我定是做了错事，你才会如此待我。”

我深深拧起了眉，“不是的……你没有做错事，是……”

是我自作主张，给你下了咒丹，叫你永远不可能记得我。

我垂下头，低声道：“是我，我怕我身上的气味熏到你，所以才不想与你同处一室。”

霖烨握紧了我的手，道：“不会，你身上只有桃花的气息。即便是有别的气息，我也断然不会嫌弃你。”

我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微微愣怔，“霖烨，你……你……”

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霖烨微微笑了一下，“想说什么？”

“没什么？”

“嗯，没什么，那就不说。”

我与他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对视了片刻，四周安静的我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

最终，我实在承受不住这样压抑且微妙的气氛，败下阵来，撇开眼睛不去看他，心不在焉道：“你不是要说慕湖的事情吗？现在可以说了。”

第572章 道人

霖烨敛去了戏谑的笑，正襟危坐，端出一副要给我说教的姿态来，道：“你可知道南华殿下是因何飞升为上神？”

我道：“听说过，南华殿下经过了千万天劫，费尽千辛万苦才飞升的。”

霖烨摇头，“我问的是，他的机缘。”

我微微拧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霖烨解释道：“凡人飞升，必得机缘。只要不是天生的神仙，都要机缘方得证道。你身为天界上神，难道不知？”

我讷讷摇头，这个，真的不知道啊。

霖烨挑了一下眉，“你的本相，乃是一截桃枝。是得了什么机缘化为仙灵，你不知道吗？”

我噎了一下，这个我是知道的，我得仙机是因为霖烨你啊，或者准确点说，是因为你的一缕执念所化为的若木将军啊。

但是这话我不好与他解释，只好催促道：“不是说南华殿下吗？别跑题。”

霖烨点了点头，没有执着于知道我的机缘，他继续道：“南华殿下的仙机，乃是因为一场灭国之战。”

我忙道：“这个我知道，月老给我说过。南华殿下当年是一国太子，在负笈游学时，与一位道人相识相知，他愿意为那道人舍弃一身荣华富贵，舍弃千秋万代的基业。可是，那道人是敌国的军师，与南华相识，只为扰其心志。敌国趁着南华殿下的子民民心大乱时，一举灭掉了南华殿下的国家。”

我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我仿佛看到，巍峨城墙下，及冠的太子，身穿龙袍，持剑自刎，血溅青天。

霖烨道：“你说得很对，南华殿下自刎于那位军师的马下，一缕残魄，却寄托在手中的传国玉玺之上。那玉玺陈于敌国数代君王的案前，南华的残魄吸纳紫金龙运，渐成气候。江山更迭，朝代轮换，不知过了何年何月，南华再度化为人形，成了身负龙运的仙灵。自此之后，历经万道天劫，终成上神。”

我感慨万千，不论南华殿下以后如何，他都是温润儒雅，平易近人的神仙。经历过刻骨铭心的苦难，却能笑如三春暖阳。

霖烨忽然问：“你可知，引诱他出世的那位道人，是何下场？”

我茫然摇头，猜道：“但凡此类人，总是逃不过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吧。”

“不对。他的确是死了，却是不是被效忠之人所杀，而是，自请绞刑。他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死后将他的尸体与南华殿下葬在一处。”

我愣了片刻，“为……为什么？”

霖烨也摇头，“我不知道，你若要知道为什么，不妨等那个人醒了，亲自去问问他。”

我吃了一惊，“哪个人？”

“不要不敢相信，就是慕湖。”

我瞪大了眼睛，“慕湖就是那位道人？”

“确切的说，慕湖是那道人的转世。南华的一缕残魄化为仙灵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道人的转世，并且，用了某种方法付予其永生。”

“永……永生？”

“据我所知，南华殿下十分喜欢和鬼界做交易。他很早之前就与幽冥王做过一场交易。幽冥王可以使凡人永生，宋臣便是其一，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不过，那时的幽冥王还不是涓离罢了。”

第573章 折磨

“难道，从南华殿下化为仙灵开始，慕湖就再也没死过了吗？”

“死过千万次，但都没死成。”

我的声音微微发颤：“那……这些年来，他都经历了什么？”

霖烨笑了笑，“人生百苦，尝了个遍。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高门贵子，都做过，甚至是……禁脔。”

“禁脔？”

“那个人的禁脔。”

我喃喃道：“是南华殿下？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折磨慕湖？”

霖烨指了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