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绩正蹲在她面前给她穿鞋。

小蝴蝶一看见她，就哒哒哒哒跑过来，满脸紧张问：“老师，今天那个女人有没有欺负你？”

屈琳琅笑意挡不住，她捏捏小蝴蝶的鼻子，说：“要是人家欺负我，你会替老师报仇吗？”

“我会揍她的。”小蝴蝶奶声奶气的说，“谁敢欺负你，我就揍谁。”

屈琳琅看了一眼沈绩，他西装革履的，大概是要出去工作。

见她看他，沈绩勾唇，了然的笑了笑。

屈琳琅便说：“先生，你收敛点。”

沈绩道：“小蝴蝶说的不错，那女人要是欺负你，我们父女都不会放过人家。”

屈琳琅提了个假设，道：“那如果是你前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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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琳琅对于小蝴蝶的生母，十分好奇。

她在国外，没有听人说起过半个字，沈绩身边似乎没有任何人听说过他的前妻，沈绩自己更是讳莫如深。就连小蝴蝶，小孩儿明明是最黏父母的，她也从来没有说起过妈妈。

沈绩的前妻，似乎是一个谜团。

越是迷雾笼罩，屈琳琅就越心痒，她想知道以前占有沈绩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自己跟那个女人相比，又怎么样。

沈绩在听到屈琳琅的这句话之后，表情浮现出不适，但是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坦然：“我跟我的前妻，如今并没有什么往来，她对我而言，也只是个陌生人。”

“那你喜欢过她吗，还是说，奉子成婚？”屈琳琅问。

“是我初恋，姐弟恋。”沈绩戏谑看她。

屈琳琅脸色果然挂不住，说：“看来你当初是真喜欢她。”

沈绩揶揄意味更重，逗弄心思忽起：“确实，当时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了她成了家里的罪人。当时觉得没了她，自己就跟死了一样。”

屈琳琅酸溜溜的说：“果然姐姐是最难忘记的，你现在心里还有人家吧。”

沈绩半勾着嘴角没有说话，小蝴蝶就忍不住说：“可别了，我爸爸心里才没有那个女人呢。”

屈琳琅又看看沈绩，男人在一旁并没有否认小蝴蝶的话，甚至还颇为赞同的颔首肯定。

“那你前妻，现在在哪呢？”屈琳琅小心翼翼的试探他。

这么多年，是否有联系？

谁知沈绩道：“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前几年跟一个男人不知道去哪了，也许现在孩子都有了。”

……

陆锦书在跟陆英芝一同吃饭出门前，陆英芝又问起了沈绩和孩子的事情。

陆锦书闭口不谈。

陆英芝道：“前几天听说了一句话，说越是不肯说起过往事情，就说明越是没有放下过去。锦书，你是不是这样？”

陆锦书三缄其口。

陆英芝道：“锦书，你说句话呀。”

“我放下了。”陆锦书说，“我会结婚，不会去想之前的事。”

陆英芝就无话可说了，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陆锦书如今像是一只闭塞的蚌壳，怎么样都不肯张开一条缝，没有人清楚里面的她是健康柔软，还是已经溃烂腌臜。

陆英芝没有逼她。

到了餐厅，她也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温和模样，但陆英芝发现她吃得很少，身子看上去似乎比跳楼后那段时间，还要羸弱。

“锦书，你……”

陆英芝的声音突然被小孩的嬉闹声打断。

她扫过去一眼，是一个女人带着小女孩，大概是母女，她没有放在心上，想重新跟陆锦书说话。

但陆锦书站了起来，她略显急切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没有等陆英芝说话就走了，陆锦书跟在屈琳琅身后，视线一直盯着她怀里的女孩。

小女孩跟两年前比，已经长高了许多，她趴在屈琳琅怀里，跟她说说笑笑。

屈琳琅逗她：“小蝴蝶，你都不想你妈妈吗？”

“不想啊。”小蝴蝶理所当然，“屈老师，要不你当我妈妈吧，我觉得你比她要好多了。比其他，我更喜欢你。”

陆锦书的脚步就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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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屈琳琅丝毫未发觉身后还站着个女人，只是教育道：“你妈妈生了你，已经很伟大了，你可千万不能在你妈妈面前，拿我跟她比，她会很难过很难过的。我可以是你的好老师，但是我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你母亲。”

“才不是呢，她是一个冷血的自私鬼。”小蝴蝶说起这句话，平静而又充满敌意，说，“琳琅老师，她很坏的，她只想着自己。”

屈琳琅声喊警告：“沈酒，再闹等会儿不带你去超市买糖了。”

小蝴蝶瘪瘪嘴，不敢再说话了，可是却还是亲近的靠近她怀里撒娇，怕跟依赖，原来是可以和谐共存的。

陆锦书站在身后一动不动，身体崩得很直，要是换顾泽元此刻在她身边，或许会形容她：锦书姐你站得好像一棵松树。

沈酒。陆锦书想，原来女儿如今的名字叫沈酒，她第一次听说，也不知道是哪个酒。

她对女儿，知之甚少。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不是一会儿，她也不知道多久，她只看见了屈琳琅带着，小蝴蝶转身过来调蘸料。

陆锦书就转身走了。

片刻后，她看见沈绩从大门走了进来，这一见到，陆锦书恍惚了很久，纵然隔了很远，她也能明显的感觉到沈绩变了。

跟她捡到戒指那天，他在丢了戒指时，只是随意的往后瞥了一眼，并不是很放在心里一样，他变得像是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了。

那两年，她一直隔着很远的距离，待在他身边，但她没有想过跟他和好。陆锦书只是希望他这辈子不要再吃苦，她心里也不需要那样愧疚。

陆锦书没有刻意避着沈绩，但他们也没能碰上。

她回到位置时，陆英芝纳闷道：“怎么去个洗手间那样慌张？”

好在叶晨曦这会儿也到了，陆英芝便没有多问。一家人气氛还算融洽的吃了顿饭。

用了“还算”这个词，是因为几分钟后，陆锦书就起身离开了。

“锦书呀我可真看不懂她了。”陆英芝说。

她跟叶晨曦没一会儿也走了。

陆锦书进了超市，买了一大包糖，她在门口站了很久，不知道等什么。

屈琳琅一走进超市，就看见了陆锦书的身影，立刻打招呼说：“陆小姐，你也在。”

陆锦书看了眼她身后，然后温和点头：“你也来逛超市？”

“对啊，来给孩子买糖。”屈琳琅往超市里看去，人山人海，她蹙眉，“人好多啊。”

陆锦书道：“我正好买了许多，分你一半吧。”

“不不不，我自己去就好。”

“上次你给我买了裙子，我就当感谢你的。”陆锦书道，“我买了很多，也吃不完。”

屈琳琅一看她手里的量，确实吃不完，这才要了她的糖，道：“陆小姐也是给孩子买的？”

“不是。”

“陆小姐该不会还没有结婚吧？”

陆锦书说：“没有。”

屈琳琅祝福道：“陆小姐这么好看，也很有气质，肯定能找到一个喜欢你并且你也喜欢的男人的。”

陆锦书眼里带笑，说：“你很善良。”

“大家都充满了善意不是吗？”

“如果你爱的人，他父辈跟你父辈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你会怎么做？”

“父辈的事情，父辈解决，我会选择跟我爱的人在一起。”屈琳琅道。

陆锦书想，她很适合沈绩，他们都是在爱情里奋不顾身的人。

“你会是个好母亲。”陆锦书喃喃道。

“陆小姐，你也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的。”屈琳琅说。

陆锦书笑了笑，说：“我算过十次命，都说我这辈子孤煞命，所有爱我的人都会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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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琳琅安慰她，说：“陆小姐，算命那是封建迷信。你不要去相信那些。”

陆锦书自己倒是不算在意，挺心平气和的笑着：“就算真是这种结果，也没有关系。一个人也是同样活着。”

不过是孤独些。可是她能接受孤独，各种痛苦她都习惯承受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每种活法落在她身上，她都能接受。

屈琳琅拉住她的手，恳切真诚：“陆小姐，不会的，你这样优秀，不要妄自菲薄，男人只会围着你转。”

陆锦书眼底含笑，笑得格外柔和，她终于开口问起她叫什么了：“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屈琳琅落落大方说：“我叫屈琳琅，琳琅满目的琳琅。”

陆锦书想，有一句话说，星河滚烫，人间琳琅，果真很适合她，她热情又美好。

“要不要去旁边喝一杯咖啡？”陆锦书问。

屈琳琅为难片刻，还是拒绝道：“我得回去带孩子，她还在停车场里等着我。”

陆锦书理解浅笑，说：“对了，琳琅，小孩子一天吃糖最多吃一颗，粉色的那种可以吃两颗，糖吃多了对牙口不好。另外爱吃糖的小孩比较聪明，可以尝试挖掘她某方面的天赋。”

屈琳琅疑惑蹙眉，她似乎很了解小孩，可是她分明又是单身。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陆小姐，你是不是有孩子？”

陆锦书笑意消失了，她说：“嗯，不过她离开我了。”

风一吹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