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出声，嗓音温淡。

我眨了眨眼：「你这是在和我解释？」

他嗯了声：「我是在雨花巷那种地方长大的，长大后我努力远离了那个地方。」

我看着他，微微愣神。

他对上我的视线，浅色的眼瞳黯了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些，不用放在心上。」

我挪开视线，转移着话题：「你大学的时候经常参加比赛吗？好厉害。」

「可是我不喜欢。」他眼底漾着笑意，「我还是比较喜欢奖金。」

我转过头弯着眼望着他：「看来学神也不是那么高不可攀嘛，至少我们的喜好是一样的。」

季樾的声音倏地从身后传来。

「季迦，你有没有良心？知道我腿不好，还和那谁走那么快？」

我又无语又觉得好笑：「你腿不好还跟着我们来爬山？」

他朝我招了招手：「过来，扶老子。」

我走了过去，扶着他的手臂。

「哥，你就消停点吧，腿都这样了还闹腾。」

季樾顺着力道，往我这边靠着：「我还不是怕你被他骗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你看清他的为人。」

我认真说：「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至少我能感受到他很真诚。

季樾冷嗤一声：「除非我死，不然我不会看着你往火坑跳。」

巧了，我也是。

我望着前面许锦城修长挺拔的身影，下定了决心。

「哥，我们一起放弃吧，我放弃许锦城，你放弃林知意。」

季樾嘴角扯了下：「少把林知意和许锦城这玩意相提并论。」

「谢谢你啊，让我觉得人还是自私一点好。」

我松开他的手臂，大步往许锦城的方向走。

一不留神，踩上了石阶上的青苔，直接摔在了地上。

许锦城听见声响回过头，小跑到我面前。

将我扶到了路边，脱下我的鞋子检查着我的脚踝。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微凉。

「软组织有些挫伤，没什么大问题。」

他扶着我站起来。

我用伤脚踩了踩地面，倒吸了口凉气：「疼。」

「那我扶你。」

风吹着他额前的碎发，他的声音很温柔。

季樾忍了很久，终于出声：「季迦，过来，哥扶你！」

我看着他握在手里的登山杖，想象了一下他扶我的画面。

有种把季家脸都丢光了的感觉。

……

许锦城扶着我下山，走得很慢。

季樾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

他们不经意地对视了一眼。

「看老子干什么？想打架？」季樾语气欠揍。

许锦城懒懒挪开眼，在我耳边轻声道：「你哥比山上的猴子好看。」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的眼梢里溢出浅笑。

没想到，他还挺坏的。

「你的脚伤着，不能走太多路，要不我背你吧？」

「我哥不会同意的。」

「放心，我腿脚好，他追不上。」

我趴在许锦城的背上。

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夹杂着淡淡的烟味。

我回头看了眼我哥，他正被气得满脸通红。

原来叛逆，是这种感觉啊。

10

那天之后，我对许锦城的感觉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有些分不清。

我是为了刺激我哥接近他，还是真的想追他。

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给许锦城发着信息。

季樾推门走了进来。

视线在我脸上停留片刻，脸色更沉了。

「给许锦城那小子发信息呢？笑得这么不值钱？」

我摸了摸脸：「很明显吗？」

季樾冷嗤了声：「我高中的兄弟在酒吧喝酒，看见许锦城约了一个美女，要不要去看看？」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后来我哥说了什么，我一句都没听进去。

只知道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坐在我哥的车上。

他好像说带我去捉奸，让我彻底死心。

季樾一路上笑得得意，嘴里一直念叨。

「哥早就告诉过你，许锦城不是个好东西。」

等他拉着我到了地方，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因为和许锦城在一起的人，是林知意。

林知意端起一杯酒递给许锦城，两人碰了碰酒杯。

许锦城侧着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不过林知意的表情却很温柔。

她对我哥，从来都是冷着脸。

我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要不要这么狗血？」

突然，我感觉一道力落在我背后，又猛然收住。

我回过头，看向季樾。

「你刚才是不是想推我？」

他的手掌还放在我背后，眸光闪躲。

「我这不是没下手，控制住了吗？」

我哥这个恋爱脑。

刚才竟然想把我推出去，这样就可以破坏林知意和许锦城了。

这都什么人啊？

11

回家的路上，我和我哥都很沉默。

在等红灯的时候，他终于开口。

「老子一开始就不同意你和许锦城在一起，这下你总该和他分手了吧？」

我撑着头，看着窗外的夜色和掠过的光影，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你先分，和我打个样。」

车里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我转过头，对上了季樾的视线。

那一刻，我们读懂了彼此的眼神。

不是吧，都这样了你都不分？

真是……

沸羊羊来了都得递支烟。

王宝钏都得腾出挖野菜的地。

……

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终于没控制住情绪，在季樾怀里哭了出来。

「哥，你说得没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季樾拍着我的后背：「那我呢？」

我抽了抽鼻子：「我没把你当男的。」

季樾被气笑了：「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把那个渣男忘了。」

忽然，一道车灯打了过来。

我眯了眯眼，看见许锦城走下了车。

季樾把我护在身后：「离我妹远点。」

许锦城看向我，问：「你把我拉黑了？」

我垂着眼睛，没说话。

「你和她多说一个字，我就揍你一拳。」季樾语气不善。

许锦城的视线落在季樾的脸上：「林知意说看见你了，你带着季迦去酒吧了？」 

季樾往前走了一步，黑眸死沉沉地盯着许锦城。

「以后，离我的人远一点。」

「我对你那些事没兴趣。」许锦城走近了些，目光垂下来，向我解释，「林知意有个混蛋弟弟，前几天找我的麻烦，她今天找我是为了道歉。」

季樾挑了挑眉：「她弟弟怎么了？」

许锦城像是没听到他说话，继续问我：「我下午排队给你买了甜羹，吃吗？」

我眼泪都还没擦干净，怔愣地点头：「吃。」

我突然觉得，自己没出息的样子，像极了我哥。

许锦城拉着我上了车，顺手锁了车。

黑夜，车内光线昏暗。

他微微低下脖颈，和我平视，他身上沾染了淡淡的酒气。

指腹轻触上我的眼角，一点点擦着。

「哭过了？」

「没有。」

「最好没有。」

他笑了声，拿出保温桶，揭开盖子递到了我面前。

甜羹还冒着热气。ȳƵ

很甜，是沁人心脾的那种甜。

许锦城安静地看着我，淡淡开口：「问你个事。」

我抬眼看他。

他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睫，阴影覆上浅色的眼瞳，深邃如夜。

「我们能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锦城让我不用着急回答。

一整晚我的心跳都很快，还失了眠。

12

许锦城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