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经常疼，但也没办法做到忽视。

寂静在车厢里肆意地蔓延。

许久，宋如意淡声开口：“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谢骆一言不发，拿着伞就下了车，然后撑着伞走到副驾驶帮她拉开门。

不舍得她淋一点雨。

宋如意心里有些酸涩，垂下的眼睫微微颤抖：“谢谢……”

谢骆顿住，握着伞把的手攥紧。

这句谢谢……很明显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改变，且无力改变。

……

助理烧好热水，看着陆靖南吃完药躺回床上，才准备离开。

正要转身，却被喊住：“你等等。”

陆靖南漆黑的双眸在夜色里更加深邃：“我墙上挂着的那件大衣，你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帮我给宋如意。”

助理从大衣兜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很厚，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您应该自己去的。”他为陆靖南感到心酸，不是难过，而是对方现在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觉得心里酸酸的。

陆靖南声音发哑：“我答应过她，等她成为律师打赢第一个官司，就给他封红包……几个月前就应该给她的。”

结婚后，宋如意为了他而选择做了一个法律顾问，没有成为律师。

在离开他后，她才真的成为律师，并且打赢了那场和他的官司。

是他忘了许多事情，现在才想起来。

助理拿着那个红包，手上像有千斤重一般：“我知道了，韩律。”

第二天傍晚，宋如意走出律所。

助理在停车场等了很久，看见她，他立马跑上前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宋如意皱起眉，眼睛里露出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韩律说，这是他答应给你的东西，还算数。”助理踌躇着低声回答。

有些场景有些事情，在以为已经忘记的时候，又被突然提起，还是像发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宋如意看着手里的红包，记忆被拉扯回大学的某一天。

是她说的，让陆靖南在她打赢第一场官司的时候给她封红包。

当时陆靖南还笑她，说：“那要是我答应第一场官司呢？”

然后她回答：“你本来就可以打赢啊！你比我韩害那么多。”

尘封的记忆总能让人心底猛地一颤。

宋如意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陆靖南现在是准备用这些来感动我吗？”

第五十四章

助理被问得一头雾水，手足无措。

但想到陆靖南的糟糕状态，这个红包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送出去。

他抿了抿唇：“苏律师，韩律只是想为您做些事情。这红包里的钱，是他自己一张张塞进去的……韩律这段时间真的很难过，您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宋如意垂下眼，眸色清淡，看起来完全不为所动。

片刻，她淡淡道：“辛苦你跑一趟，早点回去吧。”

不等助理再开口，宋如意说完便转身上了车。

而那个红包，被她随手丢在了副驾驶上。

回去的路上宋如意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车子停在家楼下，她的目光才缓缓落在那抹大红上。

迟疑了很久，终究是伸手拿起。

宋如意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将它拆开，眼睫在眼下洒了一层韩韩的阴影。

倒出来全是纸币。

里面还夹着一张折叠工整的白纸，上面的字迹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陆靖南写的，从大学到现在都没怎么变过。

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宋如意，我最近总是想到以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知道那几年让你受委屈了，所以总想为你做点什么，可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好像做什么都显得多余。”

“或许我醒悟的太晚，或许我醒悟的不够明白，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开心，只能把我可以想到的都做一遍。”

“对不起……但我始终都深爱着你，从未改变过。”

最后那几个字陆靖南写得很重。

比前面的字都要重，笔墨穿透了纸张，都沁到了背面。

宋如意靠着椅背，一瞬不瞬地看了这几行字很久，心脏像是被拧着。

眼前不知怎的有些模糊，她茫然地眨了眨。

可这一眨，眼泪竟掉了下来。

这一落，便跟开了闸似的停不下来。

她和陆靖南结婚的时候，希望能和他白头偕老。

后来才明白，白头偕老不难，难得是双方彼此都能一直保持最初的那份感情。

现在她重新看见了陆靖南最开始时对自己的深情，却没想象中的高兴。

她宁愿看到陆靖南痛苦，也比他的悔悟要好。

有些事情阴差阳错，姗姗来迟，总是会令人惋惜得心如绞痛。

……

陆靖南从律所离开，本就是想到宋如意家楼下看看，不打扰她的。

没想到宋如意竟还坐在车里，没有回家。

他把车停在暗色里，紧盯着被昏黄光芒笼罩的她。

不知过去多久，见宋如意似乎是在哭，陆靖南才下车朝她走过去。

宋如意听见不远处关车门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扭头看过去，陆靖南已经站在车门前。

他敲了敲车窗，有些模糊的声线从外面传进车内，但还是听得出他语气温和：“宋如意，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

陆靖南没说那些惹人生气的话，怕那些话说出来就会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宋如意半天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她认出来人了，别开眼擦去脸上泪痕，才降下车窗。

“你怎么来了？”

她嗓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脆弱。

陆靖南手指有些局促地抓着大衣的袖口：“我……就是想你了。”

闻言，宋如意却笑了一声。

她抬眸看向他，还红着的眼眸清澈见底。

“陆靖南，很痛吧？”

第五十五章

陆靖南喉间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

他看着宋如意，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下过雨，地面到处都是水滩。

路灯照在上面，便像镜子一样反射出夜晚的模糊景象。

宋如意缓缓将视线移开。

“对不起。”陆靖南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声线本就偏冷，软下来说话时显得格外的能令人感到震惊。

宋如意没想到他真的能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陆靖南那些高高在上的模样，全都坍塌掉，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至少对她是这样。

宋如意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起伏的情绪，推开车门很冷地说：“你情我愿的事，这样的话说多也没必要。”

“我走了。”

陆靖南却伸手拉住了她。

两个人的手都很冰凉，而陆靖南的要更僵硬些。

他们牵过很多次手，他从没觉得这是多么亲密的行为。

可在这一刻，陆靖南却突然想哭。

“宋如意原谅我。”他低着头，近乎是哀求，“原谅我以前对你做过的事情。”

闻言，宋如意有些迟缓地侧眸。

她看见男人冷白的脖颈，卑微地弯着脊背，哪里还像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她动了动，想挣脱他，却被握得更紧。

宋如意紧蹙着眉，语气有些不悦：“陆靖南。”

陆靖南却不管不顾地将她扯进怀里，而后一把紧紧拥住。

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声，强烈而清晰。

也几乎是刹那间，宋如意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