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毕竟年宴这天的临幸意义非凡，宫里没有皇后，难免会出些乱子。

　　她凝眉苦思，额角钝钝地疼起来，她抬手揉了一下，拿下来的时候额头却湿漉漉的。

　　她抓着帕子擦了一下，却是一抹裘红，这才反应过来是提笔太久，手上的伤裂开了。

　　伺候笔墨的宫女姚黄也愣了一下，连忙替她解开了布带，随即被那颇有些狰狞的伤惊得躲了一下。

　　先前她知道姜雨手上有伤，却没想到能伤得这么厉害，冻伤加上烫伤，整个手背都是溃烂的血口子，此时正一丝丝地往外头渗血。

　　“呀，你的手怎么……”

　　姜雨将帕子覆在了手背上，遮住了那不忍直视的伤口：“劳烦你去取些干净的白布来。”

　　姚黄连忙答应了一声，匆匆就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一道影子矗立在门边，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眼神深沉如海，一身龙袍却晃得她眼疼。

　　她下意识就要跪，参拜的话就在嘴边却被对方一个摆手堵了回去，她不敢言语，匆匆走了。

　　裘厉的目光再次落在姜雨身上，长信宫不是乾元宫，偏殿没人住着，地龙自然也是封着的，姜雨过来后，这里也只是多了个炭盆，可因着要和六宫二十四司的人来往，大门四敞大开，那炭盆的作用便有些可怜。

　　姜雨的耳朵都是红的。

　　正殿那边传来热闹的说笑声，萧宝宝在说惠嫔的香粉味道好，庄妃在夸窦安康的衣裳花色别致。

　　一派的安宁和乐。

　　裘厉忽然想起之前的托词，兴许心疼她们的人，真的不会让她们来做这么劳心费力的活计吧。

第42章良嫔的药

　　裘厉悄然退出了偏殿，出门的时候又遇见了那个伺候笔墨的丫头，她手里端着干净的白布，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用的。

　　他顿了顿才从袖子里取出来一个十分精致的玉盒：“就说是良嫔赏的，仔细给她用着，若是伤口不好就去请太医。”

　　姚黄连忙应是，紧张的手直抖，等裘厉不见了影子，她才站起来脚步发软地回了偏殿。

　　“姑姑！”

　　她叫了一声，激动溢于言表，姜雨被她高昂的声音惊得险些落了笔，眉心微微一蹙：“怎么了？”

　　姚黄知道自己失态了，也对姜雨的脾性有所耳闻，知道这人自持得很，连忙端正了态度，可眉眼间还是露出了几分讨好。

　　前阵子姜雨受罚的事闹得满宫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要失宠了，现在看来还是很得皇上看重的。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药明明是皇上给的，却非要说是良嫔，但这不妨碍她与人结交，这宫里能多认识一个人，便会多一条门路。

　　她裘勤地打开玉盒就要给姜雨上药，可姜雨一瞧那盒子就知道不是寻常东西，抬手摁住了她：“哪里来的？”

　　这么精致贵重的东西，可不像是一个寻常宫女会有的。

　　姚黄笑嘻嘻的：“良嫔娘娘赏的，说是很有用呢，奴婢给姑姑用上吧。”

　　良嫔吗……

　　姜雨没再言语，她和窦安康的确是熟识，当年对方的兄长窦兢也在姜家家学中求学，那年他要下场春闱，便没回扶风郡，窦家便将他嫡亲妹妹窦安康送来京都陪他过年。

　　窦安康生来娇弱，年纪又小，姜雨自然对她会多几分照料，也算是有了几分情谊，若是她知晓自己有伤，送盒药也在情理之中。

　　姜雨摸了摸重新包好的手，神情有些晦涩，说起来她其实该去拜见一下这位良嫔娘娘，可她属实是拉不下脸来。

　　她大约的确是太过注重脸面了，裘厉兴许就是瞧不上她这一点，才这般逮着机会便要打压。

　　罢了，拖到出宫，这些旧人自然就不必再面对了，也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她重新提起笔，这才察觉到这药的好，只是刚涂上而已，那股灼烧的痛楚竟淡了许多，久病成良医的道理，果然是真的。

　　欠了良嫔的人情了。

　　良嫔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她连忙拿帕子捂住了口鼻，尴尬地揉了揉。

　　庄妃关切地看过来：“可是身体不适？”

　　这话一出，其余人连带太后都看了过来。

　　良嫔连忙起身赔罪：“臣妾失仪了。”

　　都知道她是个病秧子，还得裘厉偏爱，所以即便是太后不痛快也不好发作，只摆了摆手。

　　“罢了，哀家知道你一向身子不好……你这样的身子如何能伺候好皇上？”

　　良嫔羞愧地低下了头。

　　萧宝宝忍不住开口：“太后说得对，良嫔，你既然这样就别让厉……皇上去你那里了，万一过了病气可怎么办？”

　　这句话正中太后下怀：“悦妃所言极是，皇上没有立后，你们便都有劝谏之责，良嫔，你可明白？”

　　良嫔脸色苍白，抿着嘴唇一时没开口，太后眉头一拧：“怎么？哀家的话你要忤逆？”

　　良嫔连忙跪地赔罪：“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她只是做不了儿臣的主，太后就不要为难她了。”

　　裘厉大步进了正殿，众妃纷纷起身行礼，太后被堵住了话头颇有些不悦，可这话又无可反驳。

　　若是后妃能做皇帝的主，那岂不是乱套了？

　　她摇摇头作罢：“罢了。”

　　裘厉弯腰将窦安康扶起来，等她站稳这才一抬手：“都免礼吧。”

　　萧宝宝咬了咬嘴唇，很有些生气，进来了怎么先看窦安康呢？她都穿得这么显眼了。

　　她扭开头生了会儿闷气，可裘厉却丝毫没发现，注意力都在良嫔身上：“你脸色不好，可是乏了？让蔡添喜送你回去，再请太医来看看。”

　　良嫔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温顺地应了一声。

　　太后碍于颜面赏了些补品，良嫔谢恩后被蔡添喜送了出去。

　　惠嫔小声和太后嘀咕：“姑祖母，长年殿什么样啊？臣妾还没去过呢。”

　　太后瞪她一眼：“你去什么长年殿？你想去乾元宫才对。”

　　惠嫔被凶得缩了下脖子，再没敢开口。

　　裘厉却看了过来：“成君想去长年殿？回头得空了，朕可以带你过去走走。”

　　惠嫔一愣，随即受宠若惊：“谢皇上，臣妾还想去冷宫看看，都说那里……哎呦。”

　　她腰上被拧了一把，就这个位置，不看也知道是太后觉得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教训她呢。

　　她苦着脸改了口：“臣妾不想去看冷宫了。”

　　裘厉似是被逗笑了：“无妨，朕又不会让你住下。”

　　太后脸色稍霁，命人换了茶，说话间外头下了雪，太后本想让裘厉送惠嫔回去，可当着其他两人的面话也不好说得太直白，最后只能作罢，挥挥手将众人遣散了。

　　惠嫔走得飞快，庄妃经了之前那一遭也不敢再乱动心思，行礼后便退下了，只有萧宝宝拉着脸抱住了裘厉的胳膊。

　　“厉哥哥，你偏心，你来了就只看良嫔，还和惠嫔说话，叫得那么亲密……你都没喊过我的名字！”

　　裘厉神情说不上冷淡，却也和柔和扯不上边：“悦妃，你进宫前，朕是怎么告诉你的？”

　　萧宝宝顿了顿，大概是想起了什么，脸色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下去，她紧紧抓住了裘厉的袖子，眼底都是委屈：“你说我进宫后就是一个寻常宫妃……可我怎么可能寻常嘛，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

　　裘厉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她保养得宜的手，慢慢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回去吧，朕最近很忙，就不去看你了。”

第43章巴掌和甜枣

　　萧宝宝大约是生气了，一连好些日子都没去找裘厉，裘厉没人打扰，连政务都处理得十分顺遂。

　　小年前一天，他手下已经没了正经事，索性提前封笔，也让朝臣们多轻松一天。

　　可这忽然间的轻松，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坐在御书房里，看着空荡荡的桌案，一股莫名的茫然和疲惫忽然涌上来，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迟迟没动弹。

　　蔡添喜困惑地看他一眼，这阵子裘厉日日忙到三更才回乾元宫，如今好不容易清闲了，正该回去歇歇，怎么反而干坐在这里了？

　　可他也不敢问，只能去泡了杯参茶进来。

　　裘厉端起茶盏却又没喝，盯着那茶开始发呆，蔡添喜试探道：“皇上可是累了？奴才给您按按？”

　　裘厉没开口，却忽然抬头透过御书房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