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走却被温知斐拉住手，他温热的指腹在她的手腕摩挲，刻意压低了声音：“陪我一会儿？”

苏袅袅听懂了暗示，可她要赶八点的飞机，会来不及。

还不等她拒绝，温知斐就已经开始点火。

第二章 至亲至疏

温知斐的吻，总是克制又疏离。

好像她的一切都不会让他热衷。

身上的手分明滚烫，苏袅袅心口处反而觉得冷。

她忽然不想继续，慢慢收拢散开的衣服，轻说：“我还要赶飞机。”

三年来，她第一次拒绝他。

苏袅袅凝着温知斐的眼，做好了他不满的准备。

然而，他只理了下衣服，若无其事离开。

好像无论她怎样，他都无所谓……

苏袅袅的心入坠冰窖。

下午三点，苏袅袅抵达C市。

天空下着迷蒙细雨，清冷的墓园只有苏袅袅一个人。

苏袅袅蹲下身把苏菊花放在墓碑边。

她颤动着指尖，一点点擦掉黑苏照片上的水珠：“妈，好久不见……”

“对不起啊，今年我还是没能让爸爸原谅我，所以我只能一个人来看你……妈，你会怪我吗？”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就模糊了：“你要是怪我，就来我的梦里，像小时候那样骂我一句“死丫头”可好？”

“妈，我已经三年没有梦见你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妈……我真的好想你……”

孤寂的墓园，唯有寒风跟着呜咽。

离开墓园，苏袅袅又回到了生长了二十多年的小区。

她不敢上楼，只站在树下抬头凝望那熟悉的窗户。

其实一开始，爸爸也高兴她能嫁给温知斐，可家长见面后，婆婆那一声声瘸子彻底激怒了他。

印象中，爸爸从来没有那样痛心疾首说话。

“苏袅袅！我和你妈如珠如宝把你养大，不是让你被人轻贱的，温家这样的火坑你还要跳进去，以后就别见我这个爸！”

自那以后，爸爸真的没再见她。

连婚宴也没有参加。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苏袅袅的回忆。

她刚一接听，就听小姑子说：“嫂子，妈的生日礼物你选好了吗？”

苏袅袅一僵，她竟把这事都忘了。

尤记得去年的母亲节，她没有给婆婆买礼物，就和被敌人抓住把柄似的，被婆婆周曼月狠狠数落了一顿。

满心疲惫挂了电话，她又要回江城了。

苏袅袅最后不舍抬头望了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她不知道，她注视的那扇窗户，一个年迈的身影站在那里，悄悄凝望着她的背影。

抵达江城，苏袅袅犹豫了一番还是给温知斐打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听：“什么事？”

声音始终如一淡漠。

苏袅袅能想象此刻他皱着眉头的样子，本能快速道：“妈快生日了，你看我该选个什么礼物好？”

“她不缺这些。”

苏袅袅沉默，苦涩涌现喉间。

她何尝不知道婆婆不喜欢她，所以她送什么都无法讨好。

但没想到，电话里接着又传来一句：“给她选一条丝巾吧。”

此话就像一股暖风吹进苏袅袅心头。

她觉得，温知斐是懂她的。

所以至今，她依旧觉得这段婚姻是岁月赠送的礼物。

她很珍惜。

晚上，温知斐加班，苏袅袅只好一个人带着礼物去温宅。

欢声笑语的温宅，在她踏入的那一刻，鸦雀无声。

苏袅袅忍着尴尬，走到沙发边，把盒子里最新款的爱马仕丝巾递给婆婆。

小心翼翼道：“妈，祝您生日快乐。”

周曼月余光一瞥，就皱眉道：“你这是什么眼光！拿着这苏花花的东西凑到我眼前是祝我早点死吗？”

即便猜到了周满月的态度，可四面八方的异样视线依旧让苏袅袅煎熬。

她就像是被提上绞架的犯人，等待判处。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苏袅袅如蒙大赦：“妈，我去开门。”

刚一走，身后就传来周曼月鄙夷的冷哼：“也不知知斐怎么想的，非要娶个跛子来气我。”

门近在咫尺，苏袅袅的眼睛却止不住酸涩。

她又不是天生的跛子，当初那场车祸自己完全是受害者。

可婆婆的厌恶之意，就好像自己连基因都残缺。

真的好难熬。

知斐，你什么时候才来？

拧开门，门外露出温知斐的身影。

这一瞬，苏袅袅以为是上天眷顾了她。

下一秒，却如坠地狱。

她看见——

他身边……还有个亲密靠着他肩膀的女人。

第三章 真相

体会过血液逆流的感觉吗？

苏袅袅此刻正拼命压抑这种情绪。

她一眼就认出女人是温颜——温知斐的初恋。

当年温颜出国，她曾亲眼见到温知斐疯了似的冒雨在校园操场上跑了一夜。

苏袅袅藏起胆怯，露出得体笑容：“老公，你回来了。”

“嗯。”温承点头，转头却冲温颜温柔道，“站稳，别又摔倒。”

这视若珍宝的对待，苏袅袅从未拥有。

一时间，她心头百般苦涩，在他们经过时，她甚至不由自主朝旁边退让。

跟在两人的身后，听着别人毫不避讳的赞许，说他们郎才女貌，叹着可惜。

苏袅袅竭力保持平静。

直到温颜拿出礼物：“伯母，这礼物是我和知斐一起给您选的，祝您生日快乐。”

她抬头望去，顿时如遭雷击。

温颜送的这丝巾分明和自己送的一模一样。

她猛地扭头盯向温知斐，她知道今天来赴宴会遭受难堪，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着最狠的一击竟然来自他。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强烈，竟引来温知斐回头一顾。

两人对视，却见他眉头微蹙：“不舒服就上楼休息。”

苏袅袅心口一刺，他这是……要赶她走？

环顾四周，大家谈笑风生，她站在圈外就像个异类，和他们格格不入。

苏袅袅踉跄后退，逃也似的奔上楼，伤腿因为快步而刺痛，但她无暇顾及，只想快点离开那个窒息的地方。

“嘭”的一声关上门后，她才松开唇大口呼吸。

房间很安静，安静到她能听到楼下的欢声笑语，嘴角忽然尝到了一抹苦涩。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她伸手揉着伤腿，良久，才哽咽叹了一句：“这腿，可真疼……”

下意识去拿包里的止疼药，可触及包包拉链之际，苏袅袅忽然发现，从她进门到离开，竟然连放下包的机会都没有。

在这个家，她连个佣人都不如。

心口一阵阵钝痛，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苏袅袅埋在腿间崩溃大哭。

要是没有那场车祸就好了，那自己一定会比现在幸福很多。

难过的时候她会有妈抱着，她可以放肆大哭，而不是像现在……躲在无人的角落才敢出声。

妈绝不会让爸爸跟自己断绝往来。

婆婆也不会见她一次就骂一次跛子。

……

可惜，这世上没有假如。

许久后，苏袅袅擦干眼泪，缓缓站起身。

她想，她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扭开门正要出去，却听见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小姑子的声音随之而来。

“哥，温颜姐现在回来了，你是不是想再续前缘？”

苏袅袅心中发紧，屏住呼吸听着。

未几，就听到温知斐回答：“说话注意分寸，我结婚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苏袅袅松了口气，可下一秒却听到一句让她世界坍塌的话——

“哥，就算你不小心撞了苏袅袅，可这三年的补偿也够了，你没必要为那场车祸赔上一辈子的幸福！”

第四章 噩梦

原本到了门边的脚步声忽而杂乱，而后渐渐远去。

苏袅袅握着门把的手在抖，牙关在颤，她的灵魂仿佛都在哆嗦。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温宅。

瓢泼大雨浇在身上，她好像分不清冷热。

“滴滴——”，车喇叭声突兀响起。

苏袅袅却宛若未闻。

直到车上有人下来，拦住苏袅袅着急问：“苏小姐，你的腿不能淋雨，要去哪儿我送你？”

苏袅袅脸色苍苏如纸，愣愣的盯着来人没有反应。

“苏袅袅，你发生什么事了？”

苏袅袅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她认出了来人是自己的主治医生宋霁，可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宋霁蹙眉：“我带你去医院！”

苏袅袅拼劲力气才挤出两个字：“……我疼。”

宋霁这才看清，她的伤腿已经肿得红紫，浑身控制不住的发着抖。

宋霁一惊，将伞收起：“冒犯了，我抱你上车。”

医院。

一剂镇定剂下去，苏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