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泱先尝了一筷子。

　　入口咸鲜，肉质嫩而紧实。

　　她点头：“好吃。”

　　“多吃点，中午饭不怕胖。”步景桓说，“我特意加了点钱，给你做玉米排骨汤。”

　　墨泱点头。

　　她和步景桓吃了半条鱼，又喝了一碗排骨汤，胃里很饱，头脑顿时愉悦且轻松。

　　“谢谢。”她对步景桓说，“今天这顿饭很好吃。”

　　“你喜欢吃就行。”他道。

　　墨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步景桓压抑着的情绪，差点崩盘。

　　她问的是“回家”。

　　——那别墅，和她，仍是他的家。

　　步景桓的心口，被什么猛烈撞击，他疼得近乎痉挛。

　　“海德拉只剩下最后一小股人了。”他对墨泱说，“她不玩阴谋了，开始明目张胆晃悠。”

　　“我知道，我还见过她。”

　　“不用怕。”步景桓说，“不怕她动手，就怕她沉得住气。”

　　又道，“以前是打老虎，现在除蟑螂。”

　　墨泱点头：“我们见面，会影响你的计划吗？”

　　“不会，她只当我在激怒她，在故意做戏给她看。”步景桓说。

　　墨泱：“她那么蠢？”

　　步景桓：“不是蠢，而是穷途末路。墨泱，人摔下悬崖，只有一根绳子可以救命时，自然只能抓那一根。”

　　墨泱了然。

　　如果处境改变，换成步景桓被砍断所有的势力，挖掉所有的服务根，就像手脚眼睛都被除掉了，他也只能试图抓牢一样东西。

　　——海德拉认定，孩子和卓宁，是步景桓最致命的。

　　不是她蠢，而是她没得选，她必须抓牢这点。

　　“……你这一年，做了很多事。”墨泱说，“她以前挺有本事，现在成了丧家犬。”

　　步景桓：“她是我滋养的恶犬，她和她义父都是。她如果不噬主，我不会赶尽杀绝。”

　　现在，必须清理门户了。

　　墨泱：“所以，皓皓是被她害死的？你和我离婚，也只是转走她的注意力，是吗？”

　　步景桓猛然看向她。

　　墨泱眼睛里，有了一层薄雾：“不是你的错，景桓。是她。”

　　步景桓心口窒闷。

　　“替我宰了她，给皓皓报仇。”她说。

　　步景桓：“我会。”

　　“她背后还有网，是吗？你最近想要将她所有的网都揪出来。”墨泱笃定说。

　　“是。”他道。

　　墨泱点头。

　　一滴泪滑落。

　　步景桓站起身，猛然将她抱入怀中。

　　他牢牢箍住她。

　　“宝宝，等我回家。”他哽咽，“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好。”墨泱抽泣。

　　又说，“吻吻我。”

　　她努力抬起脸。

　　步景桓吻住了她。

　　墨泱搂住他脖子，和他亲吻。内心所有的不快，在这个瞬间都消失了，她被滋润了。

　　一个吻，给了她无穷无尽的力量。

　　两人的亲昵，并没有多久。

　　步景桓将脸埋在她青丝中，使劲抱了抱她，这才松开。

　　步景桓需要找个话题，让此刻热浪一样的气氛降温，否则他真控制不住自己。

　　“……你想不想知道那孩子现在的去向？”步景桓问。

　　这个问题，让包厢内的暧昧与温馨，顿时消散。

　　墨泱点头：“想。他去哪里了？”

第396章卓宁孩子的去向

　　墨泱的确好奇。

　　“孩子在国外，在他姑姑身边。”步景桓说。

　　墨泱没听懂。

　　“谁的姑姑？”

　　步景桓让服务员撤掉碗碟，上了一壶茶，给墨泱倒了一杯。

　　他坐下，慢慢和她说。

　　“我承认，一开始想要钓海德拉，就打算利用卓宁。她三番五次害你，我不能容许。

　　因此，我暗示过她，我会去精子库保留一部分种子。然后，她就想方设法去偷了。”步景桓道。

　　他知道卓宁在海外的一切关系网。

　　因此，步景桓特意在卓宁能“够到”的机构，去保存了种子。

　　“我没有求她，也没有承诺过什么。试管成功后，她亲口说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当时录音留了证据。”步景桓道。

　　墨泱静静听着。

　　真相，和她的猜测出入不大。

　　她就知道深谋远虑的步景桓，不会把自己的处境弄得很尴尬。

　　孩子绝不是他的。

　　“……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也算是我下属，她叫爱丽丝，黑人。

　　她原生家庭很穷，她哥哥天生聪慧，高材生，念书时期时常卖精子，补贴他们兄妹俩的学费和生活费。”步景桓道。

　　墨泱听了，微怔：“值钱吗？”

　　“顶级学府的高材生，他的种子能卖到不错的价格。肤色不是唯一的，而精英各方面都值钱。”

　　步景桓道，“可惜，她哥哥前些年生病去世了，肺癌。”

　　墨泱唏嘘。

　　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苛待苦命人。

　　“卓宁去精子库拿到的，是真的；但她找了人工授孕的机构，却是安插了我的人。那时候做了掉包。”步景桓道。

　　墨泱错愕看向他。

　　“……所以，你爸爸气得住院，是因为卓宁的孩子肤色问题？”墨泱问。

　　步景桓：“对。”

　　墨泱：“卓宁中间就没想过去验血？”

　　“她也许会有怀疑。但她如果做了亲子鉴定，就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步景桓道。

　　好好的，卓宁为什么去验血？她需要解答这个疑问。

　　而她做的事，她编的故事，经不起任何推敲。

　　步辉对她怀了“步家长孙”深信不疑，又没怀疑她，她不需要自证。

　　她非要去验血，徒惹猜测，对她无益。

　　俞城上流社会的舆论，可是把她踩到尘埃里。一旦她去验血的消息泄露，各种流言蜚语对她更加不利。

　　卓宁绝不敢。

　　“胎儿在肚子里就去做亲子鉴定的话，需要穿刺，有风险的。万一因此流产，她更加得不偿失。”步景桓说。

　　——种种考量下，卓宁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至少，她在拿到种子的时候，确定是步景桓的。

　　她对自己找的授孕机构也有信心，觉得不会被糊弄。

　　不成想，问题出在了这一环。

　　步景桓换掉了自己的种子，用了爱丽丝哥哥之前保存的。

　　而步景桓其他的种子，顺势全部销毁了。

　　就这样，卓宁生下一个混血儿。

　　混血儿刚出生时，天生黑肤色。步辉看了一眼，当时一口气就没上来，坐在地上。

　　卓宁吓得尖叫。

　　她把刚出生不到一小时的孩子重重往地上摔。

　　医生护士吓死了，严厉警告她：“杀人犯法，哪怕只是这么小的孩子。”

　　步景桓拿到了她发疯的监控录像，顺势抱走了小孩，把他和卓宁分开。

　　卓宁一眼也不想看孩子，精神有点不太正常了，不停发疯。

　　步景桓租借了私人飞机，分别把她和孩子都送到国外了。

　　“……她最近几天缓过来了，不会发疯，能正常吃喝。”步景桓道。

　　墨泱：“孩子呢？”

　　“孩子送给了爱丽丝。爱丽丝比我大两岁，她和她丈夫结婚多年没有小孩，打算领养一个。

　　她丈夫是死精症，她自己则是因为早年贫穷，子宫肌瘤拖延导致情况恶化，摘了子宫。”步景桓道。

　　墨泱心口有点窒闷。

　　贫穷也是恶疾，它同样会死人。

　　“领养小孩也有各种问题，他们考虑了两年多，还是没选到适合的。”步景桓又道，

　　“卓宁生的这个，各方面满足了他们夫妻俩的需求，他们愿意领养，给他取名叫pasco。”

　　“那卓宁呢？她愿意吗？”墨泱问。

　　步景桓：“她精神不稳定，可能没办法做决定。”

　　“她会好起来的，到时候……”

　　步景桓：“她不会。”

　　墨泱看向他。

　　步景桓的表情，一瞬间森然得近乎冷酷。

　　“墨泱，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在惠灵顿拍戏遭遇的车祸？若不是那次‘运气好’，你可能死了。”他每个字都说得很慢。

　　“你是说……”墨泱愕然，“卓宁？”

　　“是。”步景桓道。

　　墨泱微微合眼。

　　她良久不说话。

　　“你会觉得我丑陋吗，墨泱？”步景桓的声音，打破了包厢的寂静。

　　“不会。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墨泱道。

　　步景桓笑了下。

　　“步景桓，我们问心无愧，就不怕报应。”墨泱又道，“最近这段日子，我总在反思，为什么总有人想害我。”

　　她顿了顿，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