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眸子微微有了一丝亮光：“臣定会护好殿下。”

当天夜间，秦鉴影和沈明霁就带着红棘卫和军队一起离开了京都。

这一夜沈明霁一点睡意都没有。

秦鉴影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听到沈明霁的呼吸并没有平稳，开口道：“殿下，早点睡吧。”

“我没事。”

沈明霁冷硬地回应。

秦鉴影没有强行劝她睡觉，知道她在为乔弘渊而担忧。

一想到这一点，秦鉴影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明明曾经她的目光中只有自己，她的心里想的全是自己。

是自己搞丢她了。

……

连夜赶路，中途换了好几批马，逐渐队伍拉长了。

没有换马的军队跟在后面追，秦鉴影和沈明霁在红棘卫的护送下快速向边关赶去。

就在途中，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炸响。

秦鉴影立刻拉住缰绳，及时做出反应：“散开！”

下一刻，山巅之上，巨大的滚石砸了下来。

所有人惊呼一声，马儿嘶叫着，一片混乱——

秦鉴影飞快跳上马车，将沈明霁抱入怀中，刚从马车逃出来，一块巨石直接砸碎了整个马车。

沈明霁看到眼前的残相一时愣神，随即反应过来，顺着秦鉴影的力道跨到马背上。

她毕竟是跟过军队的军师，一些特殊情况还是有应变能力的。

秦鉴影不敢逗留在这里，即可下令：“没事的立刻离开山道！保护殿下！在前方驿站汇合！”

快马飞驰，风吹乱了沈明霁的长发。

她飞快撕了裙角，扯成长绳，将头发盘起来。

沈明霁嗅了嗅空气中有股烧焦的味道，脸色一变：“居然是火药，袭击的人应该是有目的，不是山贼！”

秦鉴影搂住她的腰肢，眼神严肃：“此事之后再调查，先脱险——”

他话一停，瞳孔微缩。

注意到他的异状，沈明霁抬眼看去，只见不远处有弓箭手拉开了长弓！

沈明霁还没有发出声音，秦鉴影身子一弯，将她整个人护在了怀中，然后驾驭着马当即转弯，钻进了山林之中。

紧接着，沈明霁听到了弓箭破空声！

迎面而来的树枝划伤了沈明霁的脸颊，她没有发出一点响声，不一会儿，秦鉴影顺着小路跑到了山腰附近。

沈明霁见秦鉴影慢慢停下了马：“应该不会追上来吧……”

“咳咳……”

突然，秦鉴影发出了痛苦的咳嗽声。

沈明霁连忙回头一看，只见秦鉴影背后插着一直长箭，血液已经染红了衣衫，触目惊心！

“秦鉴影！”沈明霁连忙喊道。

她飞快跳下马，用尽全力将秦鉴影扶下来，两人顺势倒在乱石之中。

沈明霁不敢怠慢，立刻将秦鉴影反过来，背朝上，稍微扒开了伤口的衣服，看到伤口处鲜血涌出，心里一惊。

她环顾了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流，对岸有一个小小的山洞。

沈明霁立刻背起秦鉴影，踩过小溪流，躲进了山洞里。

下一刻，她取下腰上的药包和小型针灸、柳叶刀，即可开始处理秦鉴影的伤口。

秦鉴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趴在地上的，不过抬了一点头，脊椎就传来一阵阵剧痛！

第23章

随即，他发现身旁燃着小小的火苗，旁边的数根下，沈明霁正看着火苗发呆。

“醒了？”沈明霁问道。

秦鉴影起身，当即就发现自己身上缠着白色的布带子，他看了一眼沈明霁，发现她里衣已经撕烂了。

此刻，他明白了。

是沈明霁救了自己。

“多谢殿下。”

沈明霁面色平常：“没事，救你也是为了救我，我们在这里等着，红棘卫的人会来找我们的。”

此话说完后，两人就安静了下来。

秦鉴影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两个人单独相处过了。

每次见面都不欢而散，彼此之间的矛盾根本无法调解。

而且他知道——都是他自己的错。

“沈明霁……”一片寂静中，秦鉴影缓缓开口，嗓子有点沙哑。

沈明霁听到声音，微微瞥了她一眼。

“以前的事情，我想向你道歉，不论我是因为什么，这句对不起还是要说的。”

听到秦鉴影忏悔的话语，沈明霁面无表情的听着。

“对不起。”

轻喃在树林中消散。

耳边只有小溪流流水的哗哗声。

周围又回归了一片寂静。

良久，沈明霁终于开口了。

“这句道歉我接收了，但我并不会原谅你，事实上你越倒霉我越高兴。”

秦鉴影垂着头，火光印着他黝黑的瞳孔更加深邃。

沈明霁继续说：“你伤害我的账，我们一笔笔清算，除此之外，我们再无瓜葛。”

秦鉴影捏紧了拳头。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

尴尬的话题结束后，沈明霁直接闭目休息，之前帮他缝伤口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秦鉴影给火堆里添了柴，火光突然炸开，好像要将他瞳孔里的黑暗燃烧殆尽。

临近天明，红棘卫终于找到了他们。

沈明霁骑上了马，把备用的马车让给了秦鉴影。

“不用，不过是一道箭伤而已，用不着。”秦鉴影倔强地说，“以前战场上的伤比这个重多了，我也没坐过马车。”

沈明霁冷着脸说：“你要是死了，谁来保护我？”

秦鉴影一噎。

面对强硬的沈明霁，他也没办法，只好上了马车。

此番之后，红棘卫更加警惕了，安排了大量人手警戒四周。

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在国土境内会遇到这种大规模袭击。

迅速赶了一天的路，他们终于看到了边关城。

沈明霁看着城门，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不过数月时间，她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会回到这里，当初离开的时候多么狼狈，如今回来却早已不一样了。

当她的马车踏入城门的那一刻，城门口的官员哗哗跪下——

“参见平锖公主殿下！”

沈明霁把这些官员留给了秦鉴影，自己一个人骑着马快速赶到了乔弘渊的房间。

一进房间，她就闻到了浓烈的草药味，刺鼻又苦涩。

“乔弘渊！”沈明霁扑到床边，看到男人痛苦地闭着眼睛，眉头紧皱。

她连忙握上他的手腕，虚弱的脉搏让她心惊。

这毒……

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殿下，乔侯中的是西域蛇草花，一种烈毒！现在大夫已经尽量压住了毒性，但还是无法根治！”

第24章

蛇草花！

沈明霁听说过这种毒花，一般中了这种毒，全身会发热，活活能将人烧死。

尽管用冰水降温，依旧无济于事。

无法根治，只能拖延时间，迟早还是会死！

顿时，沈明霁急的眼眶溢出了泪水，这个毒她不会解……

“明霁……”

沈明霁抬头看去，只见乔弘渊尽全力睁开了眼看她，眼中满是温情。

“我这是在做梦吗？”

沈明霁立刻抓住了他的手，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不是做梦，乔弘渊你给挺住了，我不想守寡！”

听到这句话，乔弘渊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幻觉。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你……咳咳，为什么要来？”

“我不来，你该怎么办？”沈明霁唇瓣颤抖着说。

乔弘渊沉默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这毒，必死无疑，只是可惜我还没娶到你。”

“明明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但是……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明霁，下次找夫婿可要擦干净眼睛，别找秦鉴影那个人渣，也别找……”

我这样心思黑暗的家伙。

“闭嘴！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沈明霁呵斥他，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对了，乔弘渊，我想到了！师父！我师父也许有办法救你！”

当她说完这句话，就发现乔弘渊又失去了意识。

沈明霁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烫得厉害。

不能耽误了！

她立刻做出判断。

当即，沈明霁站起身来命令道：“来人！准备大型的马车将乔侯送上车！军队留在这里，红棘卫和暗卫全跟本宫走！”

“是——”

门外传来多人的回应。

站在门口的秦鉴影走了进来，看到沈明霁守在乔弘渊身边，神色有点黯淡。

他转身回了将军府，从库存里取出了保命的人参，送到了沈明霁手中。

沈明霁接过人参，微微惊讶。

这个人参她认识，是自己送给秦鉴影的。

如今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还是用来救治乔弘渊的。

“这个东西算是物归原主了。”秦鉴影神色平静地说。

这个人参很大，在公主府里都算是稀有的药材了，当初沈明霁喜欢秦鉴影的时候，生怕他在战场上会出意外，才将这个人参送给他的。

虽然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但是沈明霁如今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