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管怎么说，左云霄都是方雯华的夫君。

她转移话题道：“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方雯华顿时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道：“漪瑶……我有些事情，想问一问你的意见。”

夏漪瑶满脸茫然：“什么？”

“就是……”方雯华含含糊糊：“有没有什么能让人怀孕的偏方？”

夏漪瑶瞬间皱起眉：“你要这些做什么？这些偏方都对身子很不好。”

方雯华叹了口气：“我知道对身子不好，但是……”

她难以启齿：“我和殿下成婚都快五年了，可是我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太后娘娘和方家也一直在催促，方雯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夏漪瑶沉默半响，突然脸色有些诡异问道：“或许，你有没有想过，你怀不上孩子，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四皇子殿下身子……有些问题？”

第三十一章

方雯华一愣。

夏漪瑶却回忆了一下上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她嫁给左云霄五年，除开最后她当贵妃，左云霄盛宠方雯华的一年，她和左云霄也是好生相处了四年。

但那四年，她肚子也是没有丝毫动静。

太后对她的不满，除了出身原因，还有一个就是她肚子不争气。

而方雯华在嫁给左云霄一年后，几乎日日都在一起，足足一年，仍然没有怀孕。

若说前世方雯华和左云霄才相处一年不能作为参考，但这辈子可是也相处了将近五年。

总不能是她和方雯华两个人肚子都不争气吧？

……说不定还真是左云霄自己的原因。

她现在不方便给方雯华细说，但方雯华仔细一想想她的话，发现还真有些道理。

往常看太医，都给看她，左云霄倒是没让太医看过这方面。

她怀着满腔心事，若有所思回了自己坐席上。

两个时辰后，夜猎队伍浩浩荡荡出来了。

出人意料的是，最后统计结果，竟然是三皇子这个病秧子围猎的最多。

这让皇上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他似乎没有想到过是这样子的情况。

就算是身边幕僚们帮着一起围猎的又如何，其余皇子身边也有幕僚们帮忙围猎。

大家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甚至三皇子还体弱。

就这样……其余皇子还是猎不过三皇子。

皇上心里浮现出遗憾，只能说到底是嫡出吗？优秀的幕僚天然就该追随在嫡出身边？

之前的承诺已经许下，皇上也不能言而无信，因此，喊来了身边公公，当场写下一封立下储君之位的圣旨：“礼部回去之后准备太子立位大典。”

众人没想到，皇上还真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立下了太子之位。

三皇子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十分淡定的行了礼：“谢父皇隆恩。”

这荒谬的定下太子场面结束，各自回了营帐。

夏漪瑶却去了夏清庭那儿。

果然，夏清庭已经病恹恹躺在了床上，神情萎靡不振。

“我问过三皇子殿下了，他说今日能成太子，全靠你的帮忙。”夏漪瑶看到他这样子，又急又怒又心疼：“你的身体撑不住还强撑干什么？”

她压低了嗓音道：“三皇子殿下还有其他幕僚，何需你去拼命？”

夏清庭咳了咳，虚弱道：“我们不知道其他皇子们夜猎数量，这样稳妥一些。”

夏漪瑶无话可说，只能默不作声给他端茶倒水，也没注意到他有些深意的眸光。

半响，夏清庭似乎不经意般出声道：“夜猎途中，四皇子殿下被一支箭射中跌落下马，现在还昏迷不醒。”

“是吗？”夏漪瑶有些讶异，努力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想不出当时左云霄是个什么状态。

当时她的全部心神都被夏清庭吸引走了。

实在是当时夏清庭的状况太过糟糕。

不过……

夏漪瑶古怪道：“谁伤的他？”

左云霄一直都很警惕，前世从来没有受伤的情况。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利箭还未抵达到面前，左云霄就该察觉到不对劲了。

夏清庭目光更加阴郁了几分，见她脸上的神情不似担心，这才摇头，沉声道：“不知。”

第三十二章

四皇子营帐。

左云霄躺在床上，额头上是豆大的冷汗。

他迷迷糊糊沉浸在梦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事情发展轨迹。

他看到四年前自己向夏漪瑶提出成婚一事，夏漪瑶没有拒绝，反倒是犹豫了一番，就很轻易答应了。

但左云霄清楚，梦里的他并不喜欢夏漪瑶。

他心悦的，是丞相府金枝玉叶的方大小姐，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方雯华。

左云霄出身卑贱，乃是宫婢所生，即便是有太后抚养长大，也受了不少白眼。

而方丞相权倾朝野，其掌上明珠，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便连提亲都不敢提。

只想到，若是他登上了皇位，会不会就有机会了？

他为了自己不再受欺凌，为着太后放在他身上的期望，为着自己心里那道绮梦身影……

左云霄于是看到了夏漪瑶的家产。

夏漪瑶是个好姑娘，只是他不爱她。

他在心里保证，以后就算不会爱她，也会和她相敬如宾，给她尊重。

两人顺理成章成了婚。

只是，有一件事，让左云霄很是不悦。

那就是夏氏养子。

左云霄看的出来，这个养子对夏漪瑶怀有别样心思。

只有夏漪瑶还一门心思还把他当成弟弟，甚至想把夏氏家业都交给他。

那怎么行？

左云霄已经把夏氏财产都当成自己的了。

于是，他去找了夏氏养子。

很顺利，对方离开了，再没有了消息。

而有了夏氏财力支持，他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很顺利买通了朝廷官员。

其中艰辛不少，但还是短短四年，就登上了皇位。

他终于，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

他立了方雯华为皇后。

陪着他一同登位，有从龙之功的随从也惊讶了。

所有人都以为，左云霄会立共患难的夏氏女为后。

便连夏漪瑶都这样认为。

而立方雯华为后的圣旨下来后，夏漪瑶不哭不闹，只是在御书房外站了一整夜，想问一句为什么。

但左云霄没有见她。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心虚还是因为什么原因。

方雯华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左云霄能够娶她，自然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包括皇后之位。

但夏漪瑶才是和他一起患难之人，左云霄也对她许下过海誓山盟。

夏漪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解释，天一亮便回了房间，随后，就病倒了。

她那病来势汹汹，足足在床上躺了一月有余。

已经是皇后的方雯华来看望她，轻声细语安慰。

只有左云霄心里有些许愧疚，没有进去。

之后，夏漪瑶便与他越发渐行渐远了。

左云霄不知道为何，明明身体一直很好的夏漪瑶，在之后的日子里，竟然经常生病。

她开始深居简出，不再出门，连宫宴都一一推脱。

左云霄后来强忍心虚，来看过她几次。

夏漪瑶眼中倒也没有过怨恨，情绪很是平淡。

这让左云霄松了口气。

但他很快又发现，夏漪瑶不常笑了。

更多的时候，她不会与左云霄说话，而是一言不发望着窗外的枯叶，头顶的弯月。

左云霄不知道，夏漪瑶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两样天然带着寂寥之情的东西。

而她也是死在这样的景色之中，在枯叶和弯月的见证之下。

一片如水的月光下，夏漪瑶缓缓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微笑，树上的枯叶飘飘然打着旋儿落在她身上。

直到一刻钟之后，宫女想让她回宫中休息，这才发现，夏漪瑶已经没了气息。

皇贵妃，年芳二十二，薨。

第三十三章

左云霄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