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子弹差点就打中江团长的脊骨，虽然避免了瘫痪，但肯定会有影响的。”

政委面露痛色：“这么说，他以后都……”

听见这些，程毅忍不住红了眼。

大家都说江至远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当初要不是因为何雪莹的事情耽误了升衔，现在怎么也该是旅长了。

只是没想到在执行任务时为了保护战友而中弹，虽然不会瘫痪，但估计这辈子都上不了战场了。

政委看见程毅，不由问：“你去哪儿了？”

程毅捧着手里的信：“……团长让我帮我把信拿过来。”

政委一看，都是张芷嫣寄过来的信。

他叹了口气：“拿进去给他吧，也算是……对他一个安慰。”

第41章

病房里。

江至远看着天花板，幽深的眼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医生和政委的话他听得很清楚，早在受伤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残废的准备。

只是上天还算有点优待，没有让他瘫痪，只是恐怕也不能留在军营里了……

‘叩叩叩！’

程毅走了进来，看见病床上的江至远，他还是忍不住哽了一下：“团长，东西我给您拿来了。”

“给我吧。”

江至远伸手接过，宝贝似的抚了抚才展开，看着那些娟秀的字迹，好像张芷嫣就在眼前似的。

程毅忍着眼眶的酸涩：“……刚刚嫂子打电话过来了。”

江至远手一顿，又皱起了眉，眼底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程毅忙解释：“我没有说您受伤的事，只是说您忙着演练，她……也很担心您。”

闻言，江至远的眸光暗了暗，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张芷嫣的担心里有没有夹杂着一丝爱，但知道他还担心着自己，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出神间，政委走了进来，程毅适时离开。

江至远见政委一脸为难，主动说：“政委，等我伤好了以后，我就退伍了。”

政委欲言又止：“至远……”

“我知道我是不能再留在部队了。”他顿了顿，将信小心折好，“而且当了二十年的兵，我也差不多当够用了，剩下的时间，我想好好陪陪我爱的人。”

听到这话，政委看了眼他手里的信：“张同志……答应跟你复婚了？”

江至远心中苦笑，要是她答应就好了。

他摇摇头：“她说不会跟我再在一块儿了。”

政委皱起眉：“那……”

“不过我还是想去她那儿，好好陪着她，尽管她不接受我，当兵的不就是要不抛弃不放弃吗。”

江至远弯了弯唇角。

政委沉默了半天，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你们两人啊……真是命途多舛。”

……

几天后。

张芷嫣收到了江至远的信，原以为他只是像以前一样，问候或者说说自己训练的事，可看到‘退伍’两个字，她顿时就愣了。

“退伍？江至远要退伍？”张芷嫣捏着信，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至远十六岁就入伍，到今年也有二十年来，可以说他生命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度过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伍？

张芷嫣原本想写回信，可又觉得信太慢，索性又去了趟镇上，往龙江军区打了电话。

然而这一次，通信员却说办公室里没有人。

看着挂断的电话，张芷嫣越想越不对劲，嘟囔着：“奇怪，演练搞到连办公室都不回了吗？”

无奈之下，张芷嫣只好写信，劝江至远想清楚。

而江至远的回信也压根没再提退伍的事儿，她还以为他放弃了退伍的念头。

春去秋来。

两人一年里互通的信已经有厚厚一叠。

张芷嫣终于发现，相比较夫妻，其实她跟江至远更适合当兄妹，当朋友。

似乎只要不聊爱情，他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放了学，张芷嫣收拾书准备回去，几个月前新来的数学老师吴曼拿着三角板走过来：“张老师，你还没走啊？”

张芷嫣笑了笑：“正要走呢。”

吴曼之前是知青，家里这两年下海后挣了些钱，她虽然年纪轻，但个性十足，不乐意家里人安排婚事，直接离家出来到这儿来教书了。

“张老师，你那‘兵哥哥’这个月给你寄几封信了啊？”吴曼打趣道。

听着她暧昧的语气，张芷嫣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回答。

吴曼像是找到了话题，开始滔滔不绝：“说真的，你真不考虑结婚啊？那当兵的每个月给你寄信又寄钱，摆明了是把你当对象了，还是说你们俩早好了，不告诉我？”

张芷嫣整理好书：“你呀，就别瞎猜了，我真要结婚，肯定请你喝喜酒。”

在这里，并没有人知道她结过婚，而一年前来这里的江至远是他前夫。

可听吴曼这么一提，她觉得两人一直这样也不像样，她是没有再结婚的心思，可别耽误江至远再找对象……

第42章

想到这些，张芷嫣便打定了主意，把余下的钱都给江至远寄回去，也准备减少两人的书信往来。

龙江火车站。

穿了身仿军绿装的江至远站在月台上。

纵然历经过很多次别离，政委还是忍不住红了眼，他拍了拍江至远的肩：“就算退伍了，你也要记得自己曾是一名军人。”

江至远眼眶也有些涩：“我记得。”

“……到那儿记得报个平安。”

“是！”

火车‘呜呜’的鸣笛声响起，江至远拎着行李上了火车，而后转身朝政委笔直地敬了个礼。

政委压着心头的不舍，抬手敬礼。

秋风卷着落叶，吹过铁轨，在‘哐嚓哐擦’的声音中渐渐驶离月台，朝远方而去。

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江至远眼神渐深。

他不知道张芷嫣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应该会惊讶，又或者生气，肯定没有惊喜，毕竟她一直劝自己不要退伍……

又或许，她会赶他走？

但这次，她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走了。

……

两天后。

给学生们考完试，张芷嫣捧着试卷准备回家改，刚离开学校没一会儿，一个扛着靶子的大婶便朝她招了招手：“张老师，你家来客了！”

闻言，张芷嫣愣住了：“客？”

村子里的人都很熟悉，南省又没有其他认识的人，谁会到她家去做客？

大婶回想了一下：“就是上回那个，当兵的，帮我们救人的那个。”

听着她磕磕巴巴的解释，张芷嫣心一咯噔。

难道是……江至远！？

一想到是他，她赶忙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