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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问得无地自容,口口声声说着要护甄嫣周全,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甄姑娘,我……”
甄嫣抬脚踩进厚厚的积雪里,一步步朝他走过去,一步之遥时才停下:“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此事我当真已经解决了,大人若是真的为我考虑,就请闭口不言,让事情到此为止吧。”
祁砚迟迟没有言语,险死还生,这件事要怎么到此为止?
他不能眼看着甄嫣自生自灭。
他的确是做不了什么,可皇帝呢?当初是他招甄嫣入宫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险境不管?
“我明白了,姑娘放心,我不会说什么不该说的。”
他挣扎许久才开口,很想再看甄嫣一眼却终究没有底气,只能匆匆走了,甄嫣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屋子,一进门就被那白绫晃了下眼睛,心脏跟着一跳
“把这件事忘了……”
她原本是想请祁砚帮忙,将那白绫取下来的,毕竟这么挂着,属实有些瘆人。
可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走了。
罢了,等明天有力气了再拆吧。
经了祁砚那么一闹,她总算将刚才险些被吊死的恐惧压了下去,栽倒在床榻上睡了过去,等她意识彻底昏沉时,房门却吱呀一声响,被人推开了。
一道被月光映照的有些扭曲的影子悄然映照在了地面上。
第354章朕要她死
祁砚出了幽微殿,一路往乾元宫去,里头安静得过分,宫人都被遣了下去,只有玉春守在门口,见祁砚来连忙快走两步迎了上来。
“皇上可在?劳烦公公通传。”
玉春有些为难:“皇上今日兴致好,和钟统领在饮酒,方才似是有些醉了,怕是……”
祁砚怒火中烧,甄嫣死里逃生,陆厌却兴致好地在这里饮酒?
他咬牙切齿道:“去通传!”
见他不似往日清冷模样,玉春也不敢推脱,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正殿,却是一推开门就看见钟白躺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陆厌却不见影子。
“皇上?”
玉春小声喊了两句,见无人回应只能大着胆子进了内殿。
内殿没有点灯,窗前的软塌上却有道黑漆漆的影子,玉春琢磨着那应该就是陆厌,只是看了半天也没见动弹一下,怎么看都是睡了。
他不敢惊扰,只能退了下去。
“大人见谅,皇上已经睡下了,不如您明日再来……”
“再去通传。”
祁砚冷声道,平日里他虽然并不喜欢与人多言,可行事风格也绝对说不上强硬,这般不顾他人处境,一意孤行,简直是前所未有。
玉春苦了脸,想拒绝可看着他的脸色又说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又进去了一次。
陆厌还靠在软塌上,和刚才进来时看见的样子并无区别,玉春愁苦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却不慎踢到了酒坛子,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这一碰撞,到处都是几里哐啷的碰撞声。
玉春被吓得僵在原地,陆厌倒是被吵醒了,语气含糊:“怎么了?”
玉春如蒙大赦:“皇上您醒了?是祁大人,他在门外非要见您,奴才已经推脱过两回了,他就是不肯走。”
陆厌已经许久没喝过这么多了,眼下脑袋疼得厉害,可祁砚不是无事生非的人,这么着急想必是出了什么紧要的事。
“让他进来吧。”
玉春连忙应声,却是先摸出了火折子,将内殿的灯一一点上,随着光亮起来,地上成片的酒壶酒坛逐渐清晰。
祁砚进来时就看见了这幅场景,他额角狠狠一跳:“皇上还真是好兴致!”
陆厌反应略有些迟钝,好一会儿才琢磨过来祁砚这语气不对,他揉了揉额角:“你这是还在为徐功的事生气?朕说过了,自有道理。”
“那甄嫣姑娘呢?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就这么关在幽微殿里,由着人磋磨吗?”
提起甄嫣,陆厌的酒意越发浓重,他原本以为自己喝得已经够多了,现在却觉得他还能再喝一些。
他抬手去摸索身边的酒坛子,摸到一只还有些重量,便提起来仰头灌了两口。
“她的事,与朕何干……”
祁砚忍无可忍,一把将酒坛子拿开,狠狠砸在了地上。
巨大的动静将醉酒中的钟白都惊醒了,他从地上跳起来,本能地伸手去拔刀:“怎么了?护驾,保护皇上……”
他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又一头扎在地上睡了过去。
陆厌也安静下来,被祁砚这么一闹,他醉意也散了两分,盯着地上那四分五裂的坛子看了又看,目光才移到祁砚身上:“你放肆。”
祁砚冷笑一声:“皇上若要治罪,臣绝不求饶,今日只想问你一句话,甄姑娘的生死,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陆厌思绪有些混沌,却仍旧听出了这话里藏着内情,他不自觉坐直了身体:“什么意思?”
“今日有人闯了幽微殿,险些将甄姑娘缢死。”
“什么?!”
陆厌悚然一惊,腾地站了起来,“她怎么样?谁做的?!”
太后两个字就在嘴边,祁砚却挣扎许久都没能开口,不只是因为他答应过甄嫣,不提幕后黑手,还有一个原因更重要,那就是陆厌之前曾向王家低头。
若是他已然屈从于王家,那荀家呢?
同为世家,荀家有太后撑持,权势比王家更盛,若他知道黑手是太后,还会为甄嫣出头吗?
他思前想后,终究不敢冒险。
“臣不知道,去的时候只瞧见甄嫣姑娘奄奄一息,若是皇上还顾念当初的情分,就请为她多做打算吧。”
陆厌只听了前四个字便没了耐性,抬脚就往外走,祁砚被忽视了却反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没有绝情到当真不管甄嫣。
他犹豫片刻抬脚跟了上去,雪逐渐停了,可风却更冷,尤其是被乾元宫暖烘烘的地龙一衬,那寒气仿佛要刺骨一样。
祁砚被寒气侵蚀,浑身控制不住的一抖,等适应了这份寒冷再要抬脚的时候,陆厌已经走远了,他连忙加快速度想要追上去,只是雪地难行,他走着走着还是被落下了。
陆厌完全没意识到身边少了个人,他酒意上头,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不管不顾,沿路不少宫人看见他,想着来搀扶一把,却都被他挥袖推开了。
他知道甄嫣被那么关着日子不会好过,或许会有流言蜚语,或许会被克扣用度,可再不好过也该是安稳的,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可祁砚却说她险些被人缢死。
甄嫣在他眼皮子底下险些被人弄死!
他低声下气地和王家服软,忍下屈辱认了那个孩子,难道是为了这样的结果吗?!
得寸进尺,得寸进尺!
他不管了,什么大局什么江山,他都不想管了,他要这个罪魁祸首死,不管是谁,他都要他死!
他猩红着眼睛拐进了幽微殿的长巷,两个守门的内侍看见他来慌忙跪了下去:“皇上。”
陆厌无心理会,径直推门闯了进去:“甄嫣,甄嫣……”
他开了卧房的门,一眼就看见了还悬在房梁上的白绫,他心神一颤,一瞬间竟觉得眼睛生疼。
“甄嫣……”
他看向床榻,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甄嫣睡得很沉,并没有察觉到身边有人,陆厌放轻动作将被子往下拽了拽,看见了那抹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