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她耳边又响起了之前徐斯衍和原野说过的那些话。

　　许简依反手抱住何楚妍

　　，头靠在她肩膀上，轻轻喊了一声“妈妈”。

　　何楚妍揉着她的头发回应：“妈妈在。”

　　听见何楚妍温柔的回应之后，许简依有一瞬间开始因为原野的那个提议心动了。

　　但今天晚上事情太多，她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目前还开不了口和她坦白。

　　许简依和何楚妍在楼下待了一刻钟就上楼了。

　　回到房间洗澡的时候，许简依的腿还在发软。

　　她站在花洒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痕迹和淤青，一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厉颂的那句话。

　　——“许简依，我不是非你不可。”

　　可能是因为睡前耳边一直萦绕着这句话，许简依晚上做梦竟然梦到了厉颂和别的女人亲热的画面。

　　说亲热谈不上，只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他们在路上偶遇了。

　　她上去和他说话，却看到他怀里搂着一个明媚漂亮的女人咬耳朵。

　　那女人看到她以后立马去问厉颂：“亲爱的，她是谁呀？”

　　厉颂冷漠地扫过她，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然后他的嘴唇里冷冷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早晨醒来的时候，许简依仍然记得梦里的这三个字有多么冰冷。

　　——

　　许简依在床上躺着平静了十多分钟，起床去刷牙。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吃了事后药有些不良反应，刷牙的时候一直在干呕。

　　和平时呕血的时候不太一样。

　　许简依平时呕血的时候如果刻意控制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但这一

　　次药物反应太大，她根本压制不住干呕的声音，呕得太厉害，导致最后又出了血。

　　许简依正难受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许简依马上打开水龙头去冲水，另外一只手去擦嘴角的血水。

　　可惜为时已晚。

　　何楚妍都看见了。

　　何楚妍火速走到许简依面前，关上水龙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许简依呕得有些收不住，脸是白的，眼是红的，还泛着肿。

　　何楚妍：“病情反复为什么不说，我带你去医院。”

　　许简依因为服药导致的血小板减少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中一个临床表现就是刷牙的时候出血。

　　只是之前都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何楚妍猜测是徐斯衍的事情给她造成的打击太大。

　　许简依被何楚妍拽着往前走了几步。

　　她深吸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在何楚妍严厉的目光之下缓缓启唇：“对不起，妈妈。”

　　何楚妍：“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你马上和我——”

　　“不是因为之前的旧病。”许简依垂下眼睛，声音毫无起伏。

　　何楚妍的右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目光再次转向洗脸池。

　　“我要听实话。”何楚妍的口吻不容置喙，“把你瞒着我的事情都说出来。”

　　何楚妍把许简依带出洗手间，母女两个人坐在卧室的木桌前面对面。

　　许简依第一次在何楚妍身上感受到了剧烈的压迫感。

　　她知道何楚妍是被她逼得急了才会这样。

　　许简依：“对——”

　　“我要听

　　的不是你的道歉，许简依，”何楚妍连名带姓叫她，“和我说实话，我不想再看你演戏了。”

　　许简依又想起了原野的那句“众叛亲离”。

　　来得可真快啊。

　　何楚妍：“做过检查了是么，什么病？”

　　许简依：“胃癌，恶性，早期。”

第311回 端倪

　　一向冷静自持的何楚妍在听完许简依的回答之后突然失语，眼眶都在瞬间红了。

　　许简依看到何楚妍不断做着深呼吸，像是在把眼泪憋回去。

　　许简依用力掐住掌心，那一瞬间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坦白。

　　她像是陷入了怪圈一般，不管怎么做都会让身边的人伤心难过。

　　何楚妍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几分钟之后就冷静下来找回了思路。

　　何楚妍：“你突然疏远厉颂、告诉所有人喜欢徐斯衍，原因就是这个。”

　　许简依：“……嗯。”

　　何楚妍：“徐斯衍知道你生病。”

　　许简依：“不小心被他发现的。”

　　许简依的回答和何楚妍猜测得差不多，如果不是被徐斯衍拿捏住“把柄”，许简依就算是演戏也不会先找他。

　　何楚妍：“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许简依：“他带我去南城做了活检，那之前我不知道良性还是恶性。”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徐斯衍一直告诉我，我这么年轻肯定不会是恶性，可是结果呢，就是恶性，所以我真的不想做检查啊……”

　　许简依在笑，何楚妍的心却一阵一阵被拉扯得疼。

　　当年医生时常说裴烨桉还有希望，许简依每一次都满怀期待，可最后还是亲眼看着裴烨桉走了。

　　何楚妍是目睹了这个过程的，她也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给许简依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这之后她潜意识里就不信任医生，甚至有些排斥去医院。

　　何楚妍抱

　　住许简依：“妈妈和爸爸会陪你。”

　　许简依：“我不想让厉颂知道。”

　　何楚妍：“好。”

　　许简依：“徐斯衍结婚的事情是他做的。”

　　何楚妍愣了一下。

　　之前她不知道这件事，但许简依说完之后她很快就理解了厉颂的目的。

　　他这是被逼急了，认为许简依真的喜欢上徐斯衍，所以不择手段让他们分开。

　　许简依：“我一定要让他死心。”

　　她停顿了片刻调整好呼吸，和何楚妍说了自己的决定：“我很快就会和原野结婚。”

　　何楚妍：“原野同意了？珠珠，你这样对他——”

　　“我答应了他做手术。”许简依埋下头轻声打断何楚妍的话：“是假结婚，我们说好了的。”

　　何楚妍听懂了。

　　许简依的意思是原野也知道她生病的事儿了。

　　“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没有办法了。”许简依说，“对不起，妈妈，我真的不是个好女儿。”

　　何楚妍应该很后悔当初选择的人是她。

　　何楚妍：“珠珠，妈妈和爸爸都会陪着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

　　“你考虑清楚了，是吗？”何楚妍和许简依确定了一次，“要一直瞒着厉颂吗？”

　　许简依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地点头。

　　何楚妍：“好。”

　　何楚妍没有问原因，心里已经明白了。

　　许简依这个情况，即便接受治疗也是有风险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

　　厉颂之前为许简依做得够多了，何楚妍也不想

　　拖累他。

　　终于说出了这些事情，许简依突然没了力气，软着身体靠在何楚妍怀里起都起不来。

　　她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流，何楚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母女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

　　那天之后原家就开始着手准备原野和许简依的婚礼了。

　　三天之后，请柬已经送到了厉颂的手上。

　　梁聪战战兢兢带着寄过来的请柬走到厉颂的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

　　磨蹭了快五分钟都没勇气进去。

　　直到周仁和周义出现。

　　周仁：“梁助，怎么了？”

　　梁聪：“刚才原家的人送了姜小姐和原总的结婚请柬过来。”

　　他举起了手里的粉色信封。

　　周仁和周义同时看过去，最后周义把那信封从梁聪手里接过来，“我顺道带给他，你去忙吧。”

　　梁聪：“谢谢周先生。”

　　周义拿着请柬和周仁一起进了厉颂的办公室。

　　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呛得他们两人直皱眉。

　　厉颂虽然是会抽烟的，但他烟瘾不大，很少抽。

　　今天为什么抽这么狠，周仁和周义心里都有数。

　　听见动静以后，厉颂夹着烟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