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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左正延不敢得罪南庆又不想担那骂名,竟是将主意打到他头上来了。
沈千聿拈了拈指尖,只觉怕是自己往日做出的那副礼贤下士模样,太过深入人心。竟是让朝中这些个软骨头的家伙,当成可任意拿捏之人。
“别让本宫觉得你那项上人头是长来好看的,若真无用便丢了吧。”
大步走出万宵帐子,沈千聿对外头随行的南庆官员道:“今日拔营启程,若谁有异议让他来寻本宫。”
“太子好大的威风。”
秦娆自沈千聿的帐子中走出来,她仍旧赤着脚,有东宁官兵见此,忙晕头转向地寻了块毯子放在秦娆脚下。
“还是你们东宁人疼我,南庆那些没用的东西只会让我疼。”
“嗤。”
沈千聿冷笑一声,秦娆面色一凝,放开勾着那官兵的手。
“太子好生威风,小娆儿喜欢。”
走到沈千聿面前,秦娆微抿着鲜红薄唇:“本公主倦了,今日不想赶路,除非蛮奴你哄得本公主高兴。”
“你不愿赶路?”
秦娆撩起乌黑长发,眼中透着三分慵懒:“怪到你如今都未有太子妃,不懂风情。”
她看着沈千聿,眸中波光流转:“不若小娆儿给你做太子妃如何?你我二人也算青梅竹马,你是东宁太子,我是南庆公主,无论于公于私你我都称得上天赐良缘……”
“你不若考虑一二?”
“呵。”
沈千聿闻言忽而一笑。
他抱着双臂上上下下打量秦娆,半晌后挑着眉道:“南庆要亡了?哦,本宫猜错了,应是秦湛要败了。”
秦湛虽为南庆国君,但南庆内斗向来厉害,且婀嫚夫人同宁王都不是个安分的,秦湛没了老国君的支持,又有秦娆这么个得罪南庆上下官员的胞妹……
狼前虎后环伺,他怕是已无出路才让秦娆来东宁。
怪道柳长阙说本该冬日才到的南庆使团,如今却提前了这么久。
怕是秦湛那边不容乐观。
若非如此,秦娆也不会说出要嫁入东宁之事。
她向来以南庆皇族血统为贵,为此还不惜霸占秦湛多年,今日如此说怕是秦湛危矣。
果然,此话一出秦娆面色瞬时巨变,她神色深沉看着沈千聿,未想他竟如此敏锐。
片刻后秦娆娇笑着道:“蛮奴心中果真有小娆儿,时隔多年竟仍将本公主……摸得一清二楚。”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暧昧不清,媚意十足。
沈千聿冷笑看着她,片刻后喊了声拔营便转身离开。
“本公主不想今日出发。”
“若不想,便滚回南庆去。”
头都未回,沈千聿大步回万宵的帐子收拾东西去了。
出发前棠儿曾给他送来几身衣衫,虽知晓并非棠儿亲手所做,但他亦不愿被人随意收拾到不知何处。
左正延在旁听见二人交谈,心中暗道原是南庆此次存了求助太子之心。他顿时有了底气,面对秦娆时腰杆子也直了许多。
“公主也请通知南庆使团,若动作迟了寻不到适合扎营之地,便得连夜赶路了。”
“这位大人……”
秦娆微微歪着头看向左正延:“您贵姓?”
左正延被她问得一愣,犹疑片刻道:“本官姓左,乃东宁鸿胪寺少……”
卿字还未出口,他面上便觉一阵剧痛。
竟是秦娆不知从何处甩出一只软鞭,鞭尾带了密密麻麻一排刺目金属钩,若非万宵在他身后拉了一把,这鞭下去,非得要他半条命不成。
便是如此,那软鞭也扫过他面上。
左正延被打得眼冒金星,未来得及反应。
万宵道:“此乃东宁并非南庆,公主行事未免癫狂了些。”
他说完示意身后二人送秦娆出东宁营地,秦娆还想动手,却被东厂之人架住手臂送回驿站。
“公主。”
先前与秦娆同行、身穿玄色银胄的男子见此情形忙愤怒上前,正欲动手之时却被秦娆拦了下来。
“淮珄回来。”
秦娆满眼阴毒看着东厂之人离开,却是未让任何人追上前去。
“这群东宁贱贼竟敢不敬公主,让本将……”
“罢了。”
既被沈千聿看穿,她便在那人面前失了主动,再多纠缠也不过自取其辱罢了。
想到沈千聿方才挑眉淡笑、风姿卓然的模样,她忽然妩媚一笑。
以前她便喜欢蛮奴那张脸,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她不仅没有生厌,反而更受其吸引。
秦娆将脚伸进淮珄腰间,气吐如兰:“本公主心情不好,赏你个好生伺候的机会。”
她指尖勾着男人衣襟,继续道:“一会儿将闫蜻找来,他不在乎本公主,总该在乎闫蜻的。犹记得往日在宫中时,他二人总在一处,实在令本公主不悦。”
第186章挟恩
秦娆同淮珄于驿站内共度春宵,闫蜻被人带至房门外静候二人事毕。
屋中靡靡之音传出,闫蜻却是木然着一张脸等在外头。
待听见屋中窸窸窣窣穿衣声,淮珄方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去侍奉公主沐浴。”
“是。”
闫蜻走进屋,秦娆神色空洞地望着窗外,听见声响她转过头来。
“过来为本公主穿衣。”
秦娆起身展露出一身血红牙印。
视线扫过那些带着浅浅血痕的痕迹,闫蜻快速转过头去。
“你怕?”
“奴婢不敢。”
秦娆仰起纤细颈子,似笑非笑看着闫蜻:“兄长说这是欢快事,可是为何本公主感受不到?”
“你感受过吗?”
闫蜻惊慌摇头,惹得秦娆咯咯娇笑。
笑声还未落,她便猛地拿起榻上掉落的发簪,狠劲刺入闫蜻手臂。
“啊。”
一声惊呼出口,却又很快被人压了回去。
闫蜻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呼痛。
她并非第一日伺候秦娆,若她越是对痛苦表现出强烈反应,秦娆便会下手越狠。
她绷紧面皮,不让自己透露出半分痛苦之色。
“无趣。”
丢掉沾了血的簪子,秦娆道:“本公主见到了蛮奴……”
见闫蜻动作微微一顿,她嗤笑一声:“本公主记得你二人甚是熟稔。”
闫蜻既不敢回答,亦不敢动作。
秦娆喜怒不定,若一句言辞不得她心意,便会引起她的猜忌,届时免不了一阵折ʟᴇxɪ磨,轻则重伤几日,重则怕要将命丢在东宁。
想了想,闫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秦娆见她这模样顿时没了兴致,她坐在榻上以脚尖抬起闫蜻下巴。
“姿色平平,倒是那股子纤弱可怜劲儿有些看头。”
闫蜻不敢抬头,只能将视线放在秦娆脚背上。
“滚吧,去寻蛮奴,告诉他本公主不想今日启程,你想办法让他留下,明日再出发。”
“奴婢知晓。”
忍着心中激越,闫蜻咬着牙退出屋中。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沈千聿,她眼中一红,竟忍不住直接落泪。
淮珄将她送至东宁营地时,沈千聿正在给宁棠去信。
若今日启程,快些的话他便可在下月中旬见到宁棠,届时距皇后丧期已过百日,他回京便可同棠儿……
红着脸隐隐一笑,沈千聿将信笺收整妥当,仔细封口。
“殿下,南庆婢女求见。”
沈千聿正琢磨如何快马加鞭赶路下,又能给棠儿带回些地方特有吃食,听闻此话不由皱眉说不见。
不多会儿,吉荣进帐说那婢女姓闫。
“闫蜻?”
沈千聿挑眉:“让她进来。”
闫蜻进入帐中,只见沈千聿正低头摆弄笔墨。
他当年离开南庆时不过十六七岁,面容虽出众却远不如今日这般慑人。
她曾经认识的沈千聿青涩稚嫩,虽偶尔会露出几分幽暗同不甘,但却从未有过如今这种气势。
权势养人,当真不假。
看着已今非昔比,不再如她一般需挣扎求存、满身傲然之气的沈千聿,闫蜻再度落下泪来。
她身形瘦弱,面色苍白,痴痴望着沈千聿落泪的模样,很是楚楚可怜。
如今的沈千聿已不是她所熟悉的蛮奴,闫蜻心中不安,两手拘谨地抓着衣摆不敢言语。
“你哭什么?”
沈千聿抬头,见闫蜻眼眶微红面颊带泪,不由微微皱眉。
“我……”
吶吶出声,她好似忽然反应过来二人如今的身份,忙又跪了下来。
“奴婢见过东宁太子,太子万安。”
说完,闫蜻的手下意识覆在方才被为秦娆刺伤的手臂。
她微微蹙眉,好似在强忍疼痛。
南庆宫女的宫装为靛蓝色,上头绣着南庆皇族特有的图案。沈千聿先前并未瞧见她受伤,如今一动作,他才瞧见对方衣袖已被血染透了大半面。
“我让人寻太医为你处理。”
“殿下不必为奴婢如此。”
闫蜻面上一副早已认命的麻木,沈千聿却道:“处理一下为好。”
召了随行太医,有人帮闫蜻处理伤口,沈千聿便坐在书案前没有离开。
秦娆疯癫,他在南庆早已见怪不怪,倒也不觉闫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