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觉得解释了更麻烦，讪讪一笑带着程靖北走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冷风吹过来，秦小蔓下意识搓了搓冰凉的手。

刚想哈口气，就被程靖北抓住，揣进他的口袋里。

她面色一滞：“你……”

“冻出冻疮来，你就别想干活了。”程靖北握紧了掌心的小手，目不斜视。

秦小蔓无言以对，只是觉得手被一片温暖包裹着，男人掌心的茧贴着手心，粗糙感像沙子摩挲着。

有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两人没有经历那么多，她也没有重生过。

她和程靖北，只是普通再普通不过的夫妻……

随着两人的动作，距离也越靠越近，但谁也没有说话。

傍晚。

秦小蔓忙着招呼客人，程靖北便自己去接孩子。

忙完所有事儿，她才开始准备晚饭。

程靖北不是很爱吃辣，但也不喜欢太清淡，她便将买的一条比较小的草鱼红烧，另一条用来做酸菜鱼和熬汤。

两面炸的酥脆的鱼放在盘子上，淋上浓香的酱汁，撒上葱花和蒜末，鲜香四溢。

秦小蔓把菜端出来，突然发现亮堂了不少。

程靖北从桌上下来，手里用毛巾包着个灯泡：“回来的路上我买了几个白炽灯灯泡，房间里已经换好了，钨丝灯费电不说，也暗的很，对眼睛不好。”

“谢，谢谢……来吃饭吧。”

秦小蔓放下菜，把阿嬷和程安安叫出来吃饭。

程安安拿着勺子，指着红烧鱼说：“阿爸，我也要吃。”

程靖北加了块鱼肚子上的嫩肉，挑出刺后沾了点酱汁喂给他。

程安安满足到吃的摇头晃脑。

秦小蔓心绪有些复杂，她很久没看到孩子这么幸福的表情了，在程家，在程慧芳面前，他吃口饭都战战兢兢的。

阿嬷看着面前和谐的一家三口，心里感叹：要是他们一开始就这样多好……

因为程安安，秦小蔓也默许了程靖北留在店里。

只不过他每天都清早来，吃完晚饭等孩子睡下回宾馆。

连续一个星期，程靖北都是这样。

直到这天，程安安吵着要他带自己去公园，秦小蔓没空，阿嬷又出去散步了，只能让他带他去玩。

招呼完最后一桌客人，秦小蔓收拾干净桌子，捶着酸痛的腰坐下休息。

还没坐多久，就听见一阵脚步声进来。

她连忙站起转身：“吃什么……”

可当看见来人，秦小蔓脸色一变：“是你？”

张燕看着穿着藏蓝色棉衣，随意挽着头发的秦小蔓，满眼不屑：“怎么，不想做我这个生意？”

想起上回她故意装食物中毒，害的阿嬷险些吃官司，秦小蔓就气不打一处来。

但也不想让她生事，只能憋着一肚子火：“哪里，上门就是客，想吃些什么？”

张燕看向墙上的黑板，每一道菜都是程靖北的字迹。

她脸上闪过抹妒恨，拉开椅子坐下：“红烧鱼，酸溜土豆丝，干煸冬笋，小炒肉，烧虾饼，再来个紫菜蛋花汤。”

秦小蔓的眉越拧越紧：“张燕同志，如果是你一个人吃，还是不要点这么多菜，浪费可耻。”

张燕皮笑肉不笑：“怕我不付钱？还是又怕我吃进医院？”

见她这样，秦小蔓也懒得再说什么转身便要进厨房，谁知身后又传来对方刁钻的要求。

“我饿了，所有的菜在十五分钟内全部给我上来。”

第31章

本就压抑的火顿时烧到了秦小蔓脸上，她回身看着一脸高傲的张燕：“我做不了。”

十五分钟让她一个人上齐七个菜，明显是故意为难她。

张燕哼了一声：“你做不了就别开店啊，LJ顾客是上帝懂不懂？”

像是吃定了秦小蔓懦弱退缩的性子，她每个字都带透着咄咄逼人的意味。

等了这么久，才等到程靖北离开，她必须要让秦小蔓知道，有些东西是她这种穷丫头不能奢想的！

看着张燕不可一世的模样，秦小蔓不由一个星期前工商局说有人举报饭馆存在安全问题。

没想到这女人真够执着的，居然找麻烦找到这儿来了。

秦小蔓直接拉下脸：“不好意思，我要打烊了，你去别家吃吧。”

听见这话，张燕眼神一狞：“秦小蔓，你什么意思？刚刚还说上门就是客，现在又说打烊，你做生意还要看人下菜碟？”

面对张燕这样蛮不讲理的模样，秦小蔓反倒想笑。

那天在程靖北面前，她可是柔弱的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秦小蔓混不在意地整理桌上的筷笼：“如果是个堂堂正正的好人，别说他没钱，我不仅会免费，还会贴补些钱给他，要来的是心术不正的，我只怕他连累了我饭馆的名声。”

张燕‘噌’地站起身：“你说什么？拐弯抹角的骂我不是好人？”

“我没指名道姓，你自己对号入座怪的了谁？”

面对义正词严的秦小蔓，张燕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个畏畏缩缩只知道一昧退让的女人怎么突然这么有气势了？

她捏紧了手，嘲讽道：“要说心术不正，谁能比得过你？你当年玩手段逼靖北娶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装好人。”

‘砰’的一声，秦小蔓把抹布重重砸在桌上。

她瞪着张燕，语气冷而肃然：“张燕，你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

和程靖北有几分相似的气势让张燕一僵：“你……”

“你是军三代，是军人又是军医，可你做的事那件对得起‘军’这一个字？假装食物中毒诬陷我，害的我阿嬷险些坐牢，哪怕我都到这儿了，你还追过来跟工商局撒谎，说我的店有食品安全问题。”

听着秦小蔓的话，张燕脸色骤白：“你别血口喷人！”

“没错，和你比起来，我是个没什么家世，没读过多少书的穷丫头，可那又怎么样？我靠我自己的双手打拼，挣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干净净的！而你呢，军装在身，心却比煤球还黑，你父母思想肯定也有问题，要不然会把你教成这样？”

一句一句，说的张燕面红耳赤：“秦小蔓，你凭什么对我说教？”

秦小蔓挺直腰板，声音铿锵有力：这不是说教，只是在阐述事实，你自己也清楚，程靖北不会喜欢满肚子坏水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在他面前你要装出善良的模样。”

面对气的浑身发抖的张燕，她反而越来越平静：“张燕，你要真还有点良心，就该挺着胸膛做人。”

“住嘴！”

张燕气急败坏叫嚷着，抬手就朝秦小蔓的脸打去。

可还没碰到那张处变不惊的脸，身后便传来程靖北的怒吼。

“你干什么！”

第32章

张燕手僵在半空，错愕回过头。

只见程靖北牵着程安安站在门口，就像那天在医院办公室门口，他俊朗的脸冷的像冰雕。

可与之不同的，眼中多了想要把人吞噬的阴鸷。

“阿妈！”

程安安冲过去挡在秦小蔓面前，生气的模样像只小狮子：“坏女人，不许打阿妈！”

张燕悻悻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解释：“靖北，我，我……”

程靖北扫了她一眼，径直走到秦小蔓面前。

眼底刻骨的寒意瞬间变成了温柔：“没事吧？”

秦小蔓摇摇头，抱起程安安进了屋：“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说吧。”

‘砰’的一声，她关上了门。

程靖北顿觉有丝不甘擦过心头。

或许是因为秦小蔓不在，张燕又换了张无辜的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秦小蔓先骂我，我才没控制住……”

程靖北看着她，语气如冰：“她骂你什么？”

张燕张着嘴，半晌回答不上来，而他眼中的毫不信任更是让她不敢开口。

急切之下，只能挤出几滴眼泪：“靖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宁愿相信秦小蔓，也不愿相信我吗？”

程靖北突然觉得她不去当卧底真是可惜了：“我问你她骂你什么。”

张燕哑口无言。

想着秦小蔓到底生没生气，程靖北对她也失去了耐心：“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来骚扰或造谣小蔓，我就把你和你父母身上的军服扒下来！”

听到这话，张燕脸色顿时惨白。

她爸是程父的部下，虽然年纪摆在那儿，但一直都没立过什么功，军衔也不高，而她妈也只是卫生队的卫生员。

程靖北现在是团长，如果再立几次功可能还会往上升，只要他一句话，他们全家的军服可能真的就会被扒下来了！

“靖北……”

“滚！”

隔着门，秦小蔓捂着程安安的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心思百转千回。

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哭声远去，门被敲响。

“小蔓？小蔓！”

听着程靖北略带焦急的声音，秦小蔓放开孩子，起身过去开门。

程靖北见她一脸淡然，像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心莫名揪紧了下：“你……”

秦小蔓走了出来，转头朝程安安道：“安安，在里面看书，阿爸阿妈说会儿话。”

程安安懵懵懂懂地点着头。

关上门，秦小蔓径直走过去坐下：“程靖北，我刚刚想了一下。”

顿了顿，她深吸口气：“我明天跟你回部队一趟，把离婚报告打了。”

这话犹如道响雷在程靖北耳边炸开，让他久久都没反应过来。

他脸一沉：“为什么？”

明明这些天两人都很好，难道就因为张燕，她突然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