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意啜泣 徐靖西梁允慈全文小说最新阅读
「你……找我?」
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
她这时候,不应该由那个男人陪着度蜜月吗?
「我听人说,你现在失忆了。」
「你……不是装的吧。」
「装?」
「如果你不是装的,我想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哦,其实也不算什么秘密,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也知道,只是你现在,忘了。」
林曼君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
「梁允慈,你要找的靖西哥,其实一直都在你身边啊。」
「在我身边?」
「对啊,他的腿早就好了,徐家的家业也在逐一接手。」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瘫子,废人了。」
「你的眼光不错,当年找了个潜力股。」
「要不然,你下辈子也没可能住进浅水湾这栋豪宅,被他这样锦衣玉食地豢养着。」
「只是可惜,你是个聋子,长的也一般。」
「娘家呢,又是那样上不得台面目光短浅。」
「所以,你也只能见不得光了。」
「等等。」
我忽然出声打断她:「你刚才说,他的腿……好了?」
「早就好了啊。」
「他又回徐家了吗?」
「当然,属于他的东西,自然都要一一讨回来。」
「那他,已经不住在盈翠半岛了吗?」
「那种破地方,怎么配得上他现在的身份?」
「他早就搬出去了。」
「对了,之前他一直和你住在浅水湾的宅子。」
「但是之后,他会和我住其他房子了。」
「徐太太只有一个,是我林曼君。」
「梁允慈,你只是他低谷时的一个玩物而已。」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那两年来陪着他,照顾他。」
「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恢复健康,回到我的身边来。」
「梁允慈,你的靖西哥哥,现在……是我的男人了呀。」
我的脑子里很低很低「嗡」地响了一声。
接着像是什么东西闷闷的炸开了。
然后,就是剧烈的,绵密的痛潮水般汹涌而至。
手机从我掌心里重重跌落。
我紧紧抱着头,疼得在地上翻滚。
直到花瓶被我踢翻,惊动了佣人。
医生也匆匆赶来。
但我的情况太过凶险。
他建议,我必须要立刻送医院。
佣人第一时间给徐靖西打电话。
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而没有徐靖西的吩咐,没人敢让我离开这个宅子半步。
「再这样下去,太太会活活疼死的!」
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蜷缩在地毯上,像是一只濒死的鱼。
27
那天深夜,我仍被送进了医院。
周成东让人驾着车,硬生生撞开了宅子的大门。
「所有后果,我周成东全担了。」
「徐靖西如果要算账,就让他冲我一个人来。」
佣人大约也怕我真的疼死,闹出人命。
退让了一步,让周成东抱我上了车。
医生抢救了一天一夜。
我的脑袋里有根血管,里面长了一颗很小的血管瘤。
那天夜里受到刺激突然破裂,送到手术台上时,颅腔里都是血。
但我命大,竟然捡回了一条命。
甚至在休养了数日后,还能勉强下床走动了。
只是醒来后。
我连周成东也不认识了。
28
「小慈。」
周成东看起来特别憔悴,胡子拉碴的。
我有些嫌弃地皱皱眉:「你这人也太不修边幅了吧。」
他想笑的,但眼睛却忽然红了。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答应你退婚。」
「退婚?」
周成东自嘲地笑了一声:「对,退婚。」
「但是你不喜欢我,满脑子都是那个狗男人。」
「而我,也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
「所以当时,你要退婚,我私心里,也是愿意的。」
「我是真心把你当妹妹疼,盼着你能过得好。」
「但我是真没想到,他能把你糟践成这样。」
「成东哥。」
我却望着他笑了:「你说得不对。」
「怎么不对?」
「对我不好的,不是靖西哥。」
「我的靖西哥还在盈翠半岛的房子里,等着我呢。」
「你看。」
我把手举起来,让他看我手指上的戒指。
「他给我戴上戒指的时候说过了的,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小慈……」
周成东望着我,眼底一片怜惜和无奈。
「所以,我一点也不难过,那个人对我好不好,我都不在意。」
「忘了也好。」
周成东摸了摸我的头发:「你现在这样,也许对你来说是好事。」
「等我好了,你能把我送回盈翠半岛吗?」
「那个人要把我关在浅水湾的房子里关一辈子。」
「可我不是一只鸟,我会闷死在那里的。」
「更何况,我已经太久没见到靖西哥了,我真的好想他。」
29
我终于如愿以偿回到了盈翠的房子。
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
里面的佣人也早已离开。
铁门上生满了锈,推开的时候嘎吱嘎吱地乱响。
院子里杂草丛生,快到我腰那么高。
花园里一片寥落。
我和靖西哥以前常常乘凉的那个亭子,顶棚都破洞了。
院子里还有个很小的池塘。
他常在那里,一坐就是大半日。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也不打扰他。
就安静地陪着他。
一直到夕阳西下,他喊我回去。
我就推着他的轮椅往小楼的方向去。
那条路日日都要走上一遍,我闭着眼都不会出错。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陪他走一辈子的。
书房还是从前的样子。
书桌一侧有三个相框。
一张是他的单人照。
坐在轮椅上安静看书,神情平静而又温柔。
和小苹那天让我看的照片一样。
还有一张,是我和他的合照。
我们的脸挨在一起,我笑得很羞涩。
他的唇角也带着很淡的笑。
我们十指紧扣,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
最后一张,是我的单人背影照。
盈翠半岛的房子离海很近。
我穿着一条白色裙子站在海边,海风吹起我的头发和裙角。
这一幕大约是被他拍下的。
我甚至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照片洗出来,放在了书桌上。
最后我拿走了自己的单人照。
下楼时,路过餐厅。
餐桌上还能看到当日他用餐叉扎透那人手背留下的痕迹。
我还记得鲜血溅在他英俊侧脸的画面。
那个人的惨叫和求饶,仿佛还在耳边。
我走出这栋小楼,跟着周成东穿过长满杂草的小路。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相信了林曼君的那些话。
我「嫁」的那位先生,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靖西哥哥。
而无数次承诺一辈子只爱梁允慈一个人的徐靖西。
在恢复健康,回到名利圈的中央后。
第一个抛下的,就是曾见证过他最不堪最狼狈最屈辱的时光的那个人。
在困境时,我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求生的浮木。
在顺境时,我是污点,是负累,是丑闻,是挟恩求报精于算计的小人。
30
走到大门外时,我忍不住又回头。
台阶斑驳。
夕阳西落,疏影横斜。
我忽地想起从前某一日我因事耽搁晚归。
匆忙赶回来时,已经将近凌晨。
他作息习惯好,我原本以为他早已睡了。
却没想到还未下车,就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的瘦削身影。
月牙弯弯的只有一线,在他身躯上笼出一层冷淡的光晕。
他一动不动坐着,视线就望着路的尽头。
我跳下车,来不及站稳就向他奔去。
「靖西哥!」
我大声喊他名字。
连树丛中深眠的鸟雀,都被我的声音惊吓得离巢飞走。
他滑动轮椅向前了几步,又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