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这次，我是为了她。”

贺知深的视线如一道光柱射向她，程暖暖突然觉得浑身都有些发烫。

“五年前，我伤害了她，对她造成无法忘怀的伤害，我想我始终欠她一句众人皆知的道歉。”

“毕竟当年，我知道学校对她的非议，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程暖暖，对不起。我承认我们的感情开始得并不纯粹，但是请你相信，你之后，确实在我的眼里，变得独一无二。”

第三十六章

台下爆发出巨大的起哄声。

很多新生都知道贺知深，没想到第一次见到他，就出了这么劲爆的事。

大学正是自由恋爱的年纪，而贺知深也一直是开始的骄傲，作为开始活招牌不知招揽了多少新生。

是以院长看到贺知深借着这次新生会而像程暖暖道歉一事，只是笑了笑，并没阻止。

年轻人嘛，感情上的事，无伤大雅。

青春的热烈让他们之间彼此交头接耳，他们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击得程暖暖的心猛地跳动起来。

程暖暖抚向心口，却怎么也遮不住心口处的澎湃。

她怎么也没想到，贺知深会当众和她道歉。

在她眼里，贺知深高傲，漠视一切，除了面对林姝时，才会有程暖暖展现。

而现在她回国，那些她不曾见过、知晓的情绪，贺知深全部给了她。

她数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情绪，既心酸又甜蜜，既开心又失落，种种矛盾的情绪糅杂，如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口，让她胸口闷得发紧。

众人都期待着程暖暖的回答，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程暖暖竟然选择了直接离开礼堂！

……

出了礼堂，程暖暖终于嗅到了新鲜的空气，心口处的沉闷感终于有所缓解。

他走刚开始熟悉的大道上，一步一步，都有贺知深的痕迹。

读研贺期，她除了学习，几乎所有事情，都是和李禾还有贺知深度过的。

那个时候，她满心满眼只有贺知深。

可最后换来的是一条只字不提她的微博。

仿佛她程暖暖这个人，还有她两年的时间，在贺知深的生活中，都不值一提。

那一刻，用什么语深，都无法形容出她内心的空洞。

她提分手，贺知深说好。

她出国五年，贺知深竟然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来。

刚开始的时候，她等了半个月，她并没有换电话号码。

再怎么伤心，但贺知深对于她来说，总是与众不同，她对他，总有丝希冀。

但是整整半个月，贺知深都没有联系她。

在国外的种种不方便，最后迫使她不得不换了电话号码。

丢掉电话卡的那一刻，她也把对贺知深的期待彻底丢掉。

那样对待她的贺知深，如今却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爱她？

程暖暖吐出一口浊气，但心中的情绪，却无法消散。

“小暖！”有人在身后唤她，她以为是贺知深，拔腿就想走。

一阵快跑声传来，接着手腕被握住。

程暖暖不得不回头，还好，是沈靳。

“我找了你半天了。”沈靳擦着额上的汗，更显话里的真实度。

程暖暖没接话，也没问礼堂的后续，只是沉默。

沈靳能谅解她现在的心情，所以只是放开手，静静地陪着她走过这一路。

校园里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是永远不缺有朝气的新生，刚开始挥洒着青春的汗水。

程暖暖感受着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每走到一处，总会碰见两手交握的情侣们。

她虽然和贺知深谈了两年恋爱，但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举动，就是牵手。

唯一一次她鼓起勇气想要吻他，还被贺知深推开。

程暖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沈靳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原本只是跟在程暖暖身后，现在却走上前来，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第三十七章

“没事。”程暖暖摇摇有些苍白的脸庞。

太多和贺知深的记忆涌了上来，让她有些呼吸不畅。

沈靳扶着她到旁边的座椅上坐下，并去附近的小卖部买了瓶水，细心地拧开后递给她。

程暖暖接过，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咽下，让她好受不少。

“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沈靳挠着脑袋，想跟程暖暖说些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倒是程暖暖先开了口：“李禾呢？”

“你走后，你们之前的班主任只能拉着李禾说话了。”

程暖暖点点头。

沈靳见她先开口说话，知道她好了不少，忍不住问道：“是贺知深的事让你不舒服吗？”

程暖暖再次选择了沉默。

沈靳知道自己说对了，看了看她的神色，忍不住再开口问道：“小程，你有没有想过，你一直将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里，所以现在才这么难受呢？”

“如果，你渐渐试着将过去遗忘，接受现在的新生活，说不定你会发现，其实身边也有很多美好。”

他这话说的隐晦，其实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是，要程暖暖试着往身边看看，看看她身后的自己。

但他没想到，程暖暖在国外五年，身边的英国人宣扬爱意大多热情奔放，毫不掩饰，所以他这么隐晦的话，程暖暖并没有听懂。

但是程暖暖还是明白了他话的表面意思，沈靳希望她不要再纠结之前的事，慢慢走出来。

她抬起头，原本看向远方篮球场的视线收回，转而落到了沈靳脸上。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她笑了，如有樱花在她嘴角盛开，沈靳竟然闻到了淡淡的花香，让他有些迷醉。

许是花香迷了他的心，他一时冲动，下意识就想表白心迹。

但一道如刀般锐利寒凉的话语插了进来。

“你到底是真心为了小暖好，还是借着这次的事想满足自己的私欲？”

此话一出，程暖暖和沈靳俱是背脊一僵。

不用回头，他们也知道说这话的人是谁。

贺知深推着轮椅慢慢走过来。

他的视线冷冷盯着沈靳，薄唇微抿，像是只盯着有其他人觊觎自己猎物的狮子，目光危险而漠然，一点程度都没有。

沈靳坐在阳处，阳光落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但他竟感到了一丝冷意。

但他并不示弱，同样一记眼刀扫过去。

“贺先生，出了医院，你和我们并无任何关系，想必你这么插嘴，不太礼貌吧？”

“哼，即使我们不是医患关系，那我和小暖也曾是前任关系，倒是你，什么身份也没有，就这么随意对我说话吗？”

“贺知深。”

贺知深没想到，回答他的不是沈靳，而是程暖暖。

“沈靳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他。”

程暖暖看着贺知深这副冷漠的模样，骤然想起了曾经和他在一起的那两年，他就经常这样。

那些不好的回忆浮现在脑海，她终于忍不住对贺知深说道：“贺知深，如果你希望有人爱你，我希望你先学会尊重别人。”

她说话的口气实在不好听，旁人听起来，甚至可能会觉得程暖暖是在教训他，程暖暖以为贺知深会勃然大怒。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贺知深听了他的话，竟然笑了。

第三十八章

“你……”程暖暖看着他的笑，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很高兴，小暖，你第一次对我发泄出了你的怨气。”

“之前的每次交流，你说起从前的事，只是叙述，但现在，你发泄出来，这说明，你没有那么纠结从前了。”

程暖暖哑口无深，经贺知深一说，她突然发觉，心中的那股郁结好像确实随着刚刚的话消散了一些。

贺知深为什么，这么懂她？

但程暖暖依旧面无表情：“贺知深，别自以为你很了解我。”

贺知深的黑眼珠看着她，定神贺如一泓清泉：“恋爱两年多，我怎么能不了解你？”

程暖暖发现，回国后的贺知深，确实和从前很不一样。

他丝毫不吝啬宣泄爱意，无论在何贺何地，即使有外人在场，他说这些话贺也丝毫不脸红。

程暖暖的耳尖莫名泛起一股热度，她握紧自己的手臂。控制自己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那都是过去了。”程暖暖开口，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贺知深说：“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沈靳看着二人交谈，知道自己在这一刻确实是个局外人，只能安静地闭嘴。

“小暖，我要告诉你的是，那并不是纠缠，我只是尽力在用自身的条件，在给我们创造复合的机会。”

程暖暖知道贺知深一向能说会道，自己是说不过他了，干脆直接收回视线，再不看他。

贺知深坐在轮椅上，视线看向都紧闭着嘴的两人。

其实今天，他并没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程暖暖表白。

他是打算道歉，因为他听李禾说过，程暖暖曾经在学术交流那天去过礼堂。

贺知深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天台下学弟学妹们问的问题。

他猜到，或许那天程暖暖听到了他对林姝的回答，但是没听到他接下来的一句话。

“我的女朋友，只有医学系的程暖暖一个。”

无论程暖暖有没有听到，他都该给她一个众所周知的道歉。

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