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呵，无稽之谈。”

她是爱过裴霁，可再多的爱，经得起他几次折磨？

人总得清醒。

扬着眸子看向楚郁欢，她没给她缓和的机会，步步紧逼：“选择权在你，楚郁欢，你要是不要？”

“我……”

“砰！”

楚郁欢明显动了恻隐之心，楚皎月想要的答案就藏在她嘴边呼之欲出。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扇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来。

楚郁欢神色猛然一变，楚皎月的眼神也跟着阴冷下来。

裴霁手执绣春刀，白色的衣衫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分不清是谁的。

他一眼锁定屋内的楚皎月，不安的瞳孔颤了颤，血色翻滚的眸子间尽是狠厉：“楚郁欢！你找死！”

第22章

“居然来了。”

楚郁欢低头嘲讽一笑，眸间一闪而过一抹阴狠。

楚皎月眼底也划过惊愕。

她没想过裴霁会来。

他不是恨她入骨？还是说，他这种人也会觉得愧疚？

不等楚皎月说话，楚郁欢反手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闪身到楚皎月身后。

泛着寒光的匕首抵着楚皎月白嫩的脖子，楚郁欢手下稍稍用力，那匕首便嵌进了楚皎月的脖子。

殷红溢出，触目惊心。

裴霁上前的动作一顿，猩红的眸子血色更甚：“楚郁欢，不想死就放了她！”

“行啊。”

楚郁欢勾唇一笑，媚眼如丝。

“我放了她，你来换，怎么样？”

“痴心妄想。”

裴霁的脸彻底阴沉下来。

看着一言不发的楚皎月，他心头一阵不安扩散蔓延，握着刀柄的手紧了又紧，他到底是怕她害怕。

“皎月，你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话，但凡早个几年，楚皎月一定感动的落下泪来，可而今，她心头毫无波澜。

脖颈间略微有些刺痛，她烦躁的皱了皱眉：“我们方才不是在谈交易，何必变脸这么快？”

“你闭嘴！”

楚郁欢的眼尾微微有些泛红。

盯着裴霁那双忧色匆匆的眸子，她只觉脑子里翻江倒海。

不甘、怨恨、厌恶……

一重又一重负面的情绪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裴霁执着绣春刀带着威压再次往前，视线落到楚郁欢身上，只剩满满的嫌恶。

“楚郁欢，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不想下诏狱就给我放人！”

四目相对，楚郁欢眼底的淡然被欲火冲刷的干干净净。

她再压不住心头的火气，脸上的坦然尽数崩塌。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裴霁，我也爱了你这么多年，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你甚至能在乎楚皎月，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多看我一眼！？”

“我可是公主，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楚皎月这个贱人！”

她越说越激动，每说一句话，手下的力道便大上一分。

那匕首寸寸嵌进楚皎月的肉里，疼痛使然，她的眉宇跟着拧做一团。

裴霁周身寒气骤变，没了与她周旋的耐心，手下不动声色的捏住一枚石子。

呼吸转瞬，那石子破空飞了出去，一阵风似的，直逼楚郁欢的手背。

“啊！”

楚郁欢吃痛，眉头骤缩，手里握着的匕首跟着落在地上。

同一时间，楚皎月看准时机低头要跑。

楚郁欢怒吼一声，手疾眼快的去抓她的头发。

裴霁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手里的绣春刀迎风直上，飞身来到两人之中，他想将楚皎月护在怀里。

楚皎月却看都不曾看他一眼，避开他的手，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段策衍！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

大晚上被绑来这儿楚皎月没哭，被楚郁欢拿刀抵着脖子见了红她也没哭，可看到段策衍提着大刀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的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往下滑。

裴霁出刀的手一偏。

耳边，楚皎月的哭声刺激着他的耳膜，门口两人相拥的动作，只叫他欲火攻心。

心头，名为‘妒忌’的情绪，悄然无息的长出嫩芽，转瞬的间隙，便将他的理智吞噬的一干二净。

第23章

门口，段策衍背光而站，被楚皎月扑了个满怀。

看着怀中红眼委屈的楚皎月，他心疼坏了。

开口不会哄人，他脱口而出的话便是道歉：“阿楚，我错了，怪我没脑子来的慢，叫你担惊受怕。”

天知道发现楚皎月不见的那一刻他有多慌。

那一瞬间，他险些站不稳身子。

他动用了手下所有关系，好不容易找到她，可终究是比那个姓裴的慢一步。

“阿楚……”

他眼眶蓦然一红，嗓子里含着暗哑。

话未出口，身后一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忽然从楚皎月身前闪过。

“小心！”

她仓惶一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便被段策衍推开。

反手持刀接下长剑，段策衍敛了眼底的情绪，匆忙扫了眼身后源源不断涌上来的侍卫，他面色一沉，启唇叮嘱楚皎月。

“阿楚你快走！这里有我顶着。”

“你以为你是天神？这么多人，你怎么顶得住。”

楚皎月慌乱的想找一个傍身的武器，手腕却忽然被一只大掌握住。

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尖，楚皎月下意识就要甩开那大掌，裴霁咬牙切齿的声音却从头顶落下。

“他都说他顶着，你倔什么？跟我走！”

“不要！”

楚皎月烦躁的瞪着他，一手扯下发间的簪子握在手中。

“他是为救我来的，我怎么能扔下他！”

“那你就在这里送死？还是成为拖累？”

裴霁这话说的直白，楚皎月面色一白，手下却固执的想挣脱他的桎梏。

“我如何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你自己就是了，如果不是你刚刚闯进来，说话不定还不会发生这档子事。”

那会儿楚郁欢眼底明显动摇了，如果他不来，她这会儿已经和她达成共识，何至于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

段策衍被人群团团围住，一边费力的抵抗着眼睛还在人群中试图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扫到柱子后面拉扯不清的两人，他手下动作一顿，险些没躲过劈头落下的长剑。

可他心里清楚，如今不是他吃味儿的时候。

抿了抿唇，心头虽不甘心，可他还是开了口：“姓裴的！你是个男人你就把阿楚平安无事的带出去！不然我看不起你！”

“你听见了？”

裴霁掰着楚皎月的身子，眼睁睁看着她的小脸彻底失去血色，他的耐心也在这一刻彻底耗尽。

不欲多想，他一把将楚皎月打横抱起，熟练的翻窗出去。

眼看着段策衍被一批又一批人围住，楚皎月一颗心彻底落了下来。

“放开我！裴霁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让他断后？”

楚皎月真的太了解裴霁了，他是故意的。

他想借楚郁欢的手铲除段策衍。

任凭楚皎月在他怀里又踢又打，裴霁自面不改色。

几个轻跳跃出院墙，耳边风声消停，楚皎月抬头就看到了外头围着一圈又一圈的锦衣卫。

“统领。”

为首的男人低眉顺眼的朝着裴霁作了个揖。

她就知道！

见裴霁没有救人的念头，楚皎月忙一把抓住裴霁的手臂，从他怀里跳下来。

“裴霁，别让我看不起你！”

“你身为锦衣卫便有职责维护两国邦交，段策衍是蛮夷贵族，他若是在大祁出事，两国必定交恶，收起你的狭隘心思，让你的人进去救人！”

裴霁坦然受着楚皎月的横眉冷对。

默然一瞬，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恶劣一笑：“若是我说不呢？他死了，你的心才能全心全意的回到我身上。”

“皎月，你不是想嫁给我吗？喜服我两年前就备好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

第24章

“裴霁！你放开我！我早就不想嫁给你了！同你在一起，我只会觉得恶心！”

那张曾经被她刻进骨血的面庞，而今她再不稀得多看一眼。

她看着他，就会想起父亲，想起她腹中那八个月大的孩儿。

他对她做过那么多残忍的事情，而今，他居然轻轻松松的拉着她的手要与她成亲，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

楚皎月忍着浑身的不适想将手抽回来。

裴霁却偏执的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四目相对，他的眸间氤氲出水汽，眸底微微泛红。

不顾她的挣扎，他认命一般吐出一口浊气，埋头扎进她的颈间，嗓音稀碎藏着不为人知的恐慌。

“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合欢吗？我种了满府的合欢花，皎月，来看看吧……别去找那个蛮夷人，你再回头，看看我吧……”

他真的不会服软，哪怕当奴隶的那段时日，他的骨头比谁都硬，可是他想楚皎月回来。

哪怕丢掉尊严，哪怕，被她用那样狠厉的眼神一遍又一遍的打量。

“楚皎月，是我识人不清，是我错信了旁人，这些我都认，你走后我才明白我的那颗心里装的究竟是谁，皎月，算我求求你，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不好？”

“补偿？”

楚皎月眼眶含着泪，她倔强的仰着头，启唇的间隙，几度失声。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