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她觉得两样都有，只能苦笑一下，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出机场，拦了辆出租车去佟家。

佟宅。

梁恩瑶才进门，就听佟父问：“你不是一趟班机，夜辉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梁恩瑶瞳眸一暗，想到休息室看到的那一幕，干笑解释：“他临时有点事，晚一点来。”

然而，饭都吃完了，杨睿谦还没回来。

佟父和佟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佟母睨了梁恩瑶一眼：“明明飞的是同一个航班，每次过节都凑不到一块儿，这哪像夫妻。”

梁恩瑶没有回话，喉间的苦涩越发浓郁。

三年以来各种节日都是这样过，但这次却让她更觉痛苦。

又过了一个小时，杨睿谦才回来，但也就是小坐片刻，把带回来的伴手礼交给父母后就和梁恩瑶离开了。

回到家，杨睿谦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让梁恩瑶的眸色黯淡无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手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杨睿谦坐了下来，抬眼看她：“财产分割的事你不用担心，离公司近的那套公寓分给你，你住着上下班也方便。”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下班方便？

梁恩瑶觉得他这贴心更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口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扫了一眼这才装修完不久的新房，哑声问：“这房子是你在年初的时候突然买的，那个时候你就想和我离婚了吗？”

杨睿谦眯了眯那双浸满寒霜的眸子，冷冷地吐出个字：“是。”

第二章 订婚

客厅一片寂静。

梁恩瑶吞咽了一下，像是吞下所有难以忍受的情绪：“知道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轻轻关上门，阻隔了杨睿谦的视线。

随后打开水龙头，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慢慢红了眼。

她一直知道杨睿谦不爱她，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突然要结束在这个中秋里。

心里的苦涩委屈像是一下子膨胀，压得梁恩瑶喘不过气，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缓缓蹲下身，颤着双肩抽泣着。

这一夜，梁恩瑶没有睡。

天色未亮，她听着隔壁房间杨睿谦离开的脚步声。

当初，他说是为了做机外检查，所以走的早。

现在，梁恩瑶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和他一同出现在机场，引起误会。

三年来，机场同事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很久，梁恩瑶才洗漱去公司。

开完会后和同事一道去机场。

机舱室。

梁恩瑶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尽是昨夜杨睿谦说的话。

突然，别在胸前衣服上的“乘务长”牌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扯了一下。

“别把那些心思带到工作上来。”

一身制服的杨睿谦威严又禁欲，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梁恩瑶回过神：“我知道。”

杨睿谦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进驾驶舱。

见他离开，一边的空姐偏头压低声音对梁恩瑶道：“机长这么不苟言笑，以后结了婚，他老婆不得被憋出病啊。”

梁恩瑶没有搭话。

杨睿谦的笑她见过，只是那个笑不是给她，而是给了那个被他拥入怀的女人。

飞机即将起飞，梁恩瑶坐在对讲机前，熟练的念着广播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国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梁恩瑶，我将协同机上15名乘务员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

念完后，梁恩瑶去查看舱内行李架。

结果正巧撞上准备去巡视的杨睿谦。

梁恩瑶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后，往旁边让了个空隙。

杨睿谦蹙了下眉：“还有九天。”

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梁恩瑶扯了扯嘴角：“看来机长觉得这几天很痛苦。”

杨睿谦冷嗤一声：“三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梁恩瑶心一窒，看着他离开。

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着梁恩瑶：“姗姐，你和机长说什么呢？什么九天三年的？”

梁恩瑶收起情绪，讪讪道：“没什么，说了两句年假的事。”

说完，她坐在一旁看书。

机舱没什么事，几个空姐就开始闲聊，不知怎么扯到了杨睿谦身上。

梁恩瑶紧紧攥着书本，看似认真的模样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突然，其中一人说：“我刚才看到机长手上带了个订婚戒指诶！”

梁恩瑶听到此话，拿着书的手不觉一抖。

这时，杨睿谦巡视回来。

而他回来之后，那议论声就消减了下去。

可那话却在梁恩瑶的心上掀涌着波涛，让她压抑到难以呼吸。

许久，航班抵达目的地。

下机的那一瞬，梁恩瑶只觉得自己好像逃离了什么噩梦般。

这时，刚开机的手机突然响起几道急促的提醒。

她点开看是自己的老同学。

当时在大学，梁恩瑶和她的关系最好，就连和杨睿谦的这场隐婚，也没有瞒着她。

可点开她发来的语音，梁恩瑶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这是当时和你结婚的机长吧？”

“我之前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顺手拍了下来，想了很久还是该告诉你。”

“你们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梁恩瑶点开那张图。

照片上，杨睿谦笑的真心，而他身边的人赫然是那天在机场接杨睿谦的那位！

第三章 朋友

航班回航时，梁恩瑶脑中一直想着手机里那张照片。

下机时，杨睿谦径直从她身边走过，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梁恩瑶压下心底酸涩，准备去换衣服。

这时，一个地勤人员突然跑了过来：“梁恩瑶，有个老太太跑到咨询处一直叫你名字，现在在休息室。”

梁恩瑶一惊。

难道是妈？可她不是在婶婶家吗？怎么一个人跑机场来了？

顾不得多想，她立刻跑去休息室。

休息室。

梁恩瑶一进去就发现杨睿谦也在。

距他几步之遥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太。

杨睿谦看了一眼面前身形佝偻，眼神呆滞的老人。

而后看向梁恩瑶，薄唇微张，语气带着怀疑：“她是你妈？”

梁恩瑶抿唇点头，解释：“我妈生我晚。”

她从来没有跟杨睿谦说过她家的事，他也不关心，更不会问。

杨睿谦让了几步，看着梁恩瑶蹲在莫母面前轻声说话，目色幽深。

突然，莫母将手中装着热水的杯子狠狠砸在梁恩瑶身上，一把推倒她：“白养你了，全都不管我，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杨睿谦一怔，一步跨上前将梁恩瑶扶了起来。

梁恩瑶忍着脖子的灼烧感，心疼之余又觉有些丢脸。

她第一次拂开杨睿谦的手。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杨睿谦看着被拂开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出了休息室。

梁恩瑶见他离开，才松了口气。

安抚好莫母后，她来不及换制服，牵着莫母走出机场准备打车送其回去。

然而还没等到车，马路对面的两个人再次让梁恩瑶心头一震。

是杨睿谦。

梁恩瑶齿咬下唇，心里弥漫的刺痛又带着无力，她挪开了眼。

手中突然一松，梁恩瑶还没来得及反应，莫母便像疯了一样跑到杨睿谦面前。

她一把扯住他身边女人的头发，伴随着女人的尖叫，莫母骂道：“抢我丈夫也就算了，还要伤害我女儿”

梁恩瑶回过神，连忙跑过去拉莫母。

杨睿谦也反应过来：“许彤！”

“夜辉，头发……疼！”

许彤带着哭腔的声音让杨睿谦本就阴翳的脸上染上了一层怒气。

他皱眉，将其护在身后，而后看向梁恩瑶，眼神似冰刃，“你妈到底发什么疯？”

梁恩瑶闻言，心底狠狠一颤，低声回：“对不起，我妈有老年痴呆，真的抱歉。”

杨睿谦一愣。

梁恩瑶忍着心里的苦涩，看向被杨睿谦保护在身后的许彤，诚恳道：“对不起，如果需要去医院或者赔偿，我都接受。”

许彤闻言，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原来生病了，没关系，老人家没事就好。”

梁恩瑶又看了眼杨睿谦，闷声说：“谢谢谅解。”

话毕，她扶着莫母就要离开。

“等等。”许彤突然叫住她，看了眼她的制服道，“你和夜辉是一个航班的吧，我们送你。”

“不用，我妈情绪不稳定，怕吵了你们。”梁恩瑶几乎脱口而出。

她无法面对这眼下的荒唐。

梁恩瑶拦了辆出租车，坐上车后无意间又与杨睿谦的视线相撞。

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依旧盛满了冷漠。

梁恩瑶转过头，眼眶酸涩到差点落泪。

将莫母送回婶婶家，又给了一个月的生活费，梁恩瑶才回了家。

杨睿谦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坐在沙发上。

梁恩瑶一边换鞋一边说道：“下午的事很抱歉，吓到你……朋友了。”

她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才把朋友这两个字说出来。

字字都满含苦意。

杨睿谦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梁恩瑶一怔，茫然的看向他。

“就是你这自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