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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打听朝政也仍旧听到了一些消息,仿佛是文夙现在做的事有损先皇英名,触怒了祖宗,龙船遭遇的怪事都是祖宗的警告。
文夙越发忙碌,几乎整日长在议政厅。
可即便他如此勤勉,也想尽了办法想要平息流言,可朝臣中却仍旧有人抓住机会,借此生事,在议政厅里当众开口,要文夙颁下罪己诏,并前往皇陵亲自向先皇请罪。
虽然当时进谏之人被众人驳斥,可此事一出,文夙帝王的威严还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和危机。
倘若任由事态发展,一旦到了百姓都觉得皇帝不孝的地步,他的皇位如何坐得稳?
文夙显然预见了这样的后果,精神肉眼可见的紧绷,几乎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态度却十分坚决,莫说松口,甚至连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这让船上的气氛越发凝滞。
日子难过到连蔡添喜这样的人都撑不下去了,他一向是比盛娴更忌讳插手朝政的,这次却忍不住来寻了盛娴,明里暗里求她去劝劝文夙。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做事不能着急,总有机会的,您说是不是?”
盛娴没有应声,理智上她当然知道该劝一劝文夙,要他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可对方如此想要做一件事,那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若是自己这时候去劝他,岂不是相当于站在了文夙的对立面?
她不愿意做这种事。
她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去了一趟议政厅。
里头的折子散落了一地,文夙却连看都没有要看的意思,盛娴明白,那些都是进谏请他收手的。
她心口发堵,只是看着这些雪花似的折子她都感觉到了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文夙身在其中,感受会有多糟糕?
到底是什么事,让他宁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去做呢?
真的值得吗?
盛娴张了张嘴,犹豫许久还是没能问出来,最后只好弯腰收拾了一下已经无处落脚的地面。
“别扰朕。”
文夙头也不抬,大概之前有过很激烈的争吵,他嗓子嘶哑得厉害,盛娴兑了碗枇杷膏送过来这才退出去,可站在门口看了半天,眼看着文夙干咳了好几声都没去喝那碗枇杷水,这才折返回去。
“皇上喝口水,润润嗓子吧。”
“不渴,下……”
文夙话一顿,猛地抬头看过来:“是你啊,什么时候来的?”
盛娴没言语,只将水碗往他手边推了推,文夙仿佛这才察觉到嗓子不舒服,抬手揉了揉咽喉,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最近有点忙,冷落你了,你喊着几个命妇下去走走吧,杭州应该有很多不错的风景。”
盛娴目光落在他乌青的眼底上,挣扎许久还是开了口:“不然,算了吧,你还这么年轻,有的是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徐徐图之,方为大计。”
文夙并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只是这一笑原本就干裂的唇瓣瞬间就裂开了一道血口子,血丝渗出来,看得盛娴都疼了。
她抓住了文夙的手,犹豫过后还是弯腰亲了上去。
“我唇上有口脂,没有颜色的。”
文夙抱着她,闷闷地笑起来,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即便携裹着疲惫和憔悴的外衣,却仍旧愉悦的戳人心口。
“盛娴,等事情了了,我想做一辈子登徒子。”
盛娴没把这样的玩笑话当真,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再劝劝他。
文夙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看着他缓慢又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出于关心才来劝我,但不用,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可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
文夙应了一声,指腹慢慢拂过盛娴脸颊,道理他的确懂,可这块豆腐不一样,就算会烫死,他也必须吃下去。
“下船去采买些东西吧,明天就能到滇南渡了,我们在那里多住几天,让你好好陪陪他们。”
盛娴目光一颤,仓皇地低下了头。
是啊,明天就要到滇南渡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她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弹,文夙声音低哑又愉悦:“心疼我啊?”
他又蹭了下盛娴的口脂,低低笑起来:“先攒着吧,以后再给我。”
他等的人最多两三天就到了,到时候证据确凿,他会当着满船重臣的面,宣布谢家无罪。
第267章滇南多瘴毒
目送盛娴离开,文夙抬手碰了碰嘴唇,眼神不自觉柔软起来,盛娴主动亲他了,滋味可真好。
越是如此,就越要努力了。
他抻了个懒腰,在关节的咔吧作响里振奋了一下精神,翻开折子继续看起来,这是秦适的折子,今天才由官驿送过来,按路程推算,应该是五天前写的。
为了逼他收手,他的敌人们做的远不只是制造那些“祖宗惩罚”和散播流言,还有朝政上的不作为。
因为一部分朝臣的忽然“病重”,前段时间朝廷几乎瘫痪,政令不通,消息阻塞,他不得不将这些年秘密安插下的人手动用,这才勉强帮助秦适和祁砚两人稳定局面。
但情况仍旧不容乐观,秦适说朝中如今只是勉力支撑,而且撑不了太久,请他尽快折返;又提起太后远在相国寺似乎也听说了流言,递了几次口信回京城,看意思是想趁这个机会回京。
在折子的末尾,秦适请他及时澄清对先皇不敬的流言,不然回京后场面会对他十分不利。
文夙没有给出任何批复,眼下的情况有多糟糕他再清楚不过,说不得这些年费心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但他有所预料,也已经做好了承受的准备,从头再来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船工赶在天亮前修好了桅杆,时辰一到龙船便扬帆起航,拐进内河往滇南渡去了。
文夙算计着时间,将早膳午膳都省了这才堪堪赶在龙船驶进滇南渡之前将手上的事务都料理妥当了。
他要防备有人狗急跳墙,所以有些安排就格外花时间,眼下总算勉强周全,但要彻底放松还得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
他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额角,蔡添喜忽然推门进来,他平日里十分守礼,这种不经允许就擅入的事还是头一回,文夙略有些惊讶:“怎么了?”
“老奴来给您送杯参茶。”
蔡添喜话说得平常,可声音却微不可查地打着颤,文夙抬头瞧了一眼,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弯腰躬身,一副谦卑模样,可却很流于表面,这幅样子太过眼熟,文夙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谁。
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