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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却不知道文夙一出门脸色就冷了,他看了眼钟白,对方立刻上前小声禀报:“臣已经将人换了出来,绝对会让他活到您要用的那天。”
文夙一点头,当初说让王惜奴自己处置奸夫,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这么大的一个筹码,他怎么可能放过?
第369章只能信他了
如今的含章殿备受瞩目,那里发生的事情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就传遍了宫闱。
盛娴被幽禁在幽微殿,消息不通,倒是并未听闻,却仍旧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已经过了太医来给她看诊的时辰,对方却始终不见影子。
她也懒得去打听,绕去后院看了看先前堆的雪人,中午是一日里最暖和的时候,她很怕那雪人化了。
然而幽微殿地处偏僻,本就是清冷之所,加之地方狭窄屋后常年不透阳光,故而雪人丝毫未被影响,甚至冻得愈发结实了。
她仍旧抓起雪团一阵缝补,还在雪人手里塞了个雪球,假装那是他们曾经的定亲信物玉玲珑,先前文夙想找出来转送给萧宝宝的,但没能寻到便不了了之了。
有了那东西,眼前的雪人便越发神似自己心中之人,盛娴看着不自觉便有些出神。
前门传来说话声,应当是太医来了,她仰头看了看天色,超了足有一个时辰了。
也不知道张唯贤嘱咐了什么。
她戳了戳雪人的脑门,拍干净手上的残雪这才慢吞吞往前面去,却一眼瞧见了廖扶伤。
来的竟然是他?
盛娴多少都有些惊讶,虽然张唯贤没少在她面前诋毁此人,但在她心里,不管是医德还是人品,廖扶伤都远胜张唯贤,难道他也会被张唯贤收买,来合伙骗她?
那个被张唯贤带来的人,实在不像是什么神医。
她心思有些乱,还是让人进了屋子,将手露出来让廖扶伤诊脉的时候才斟酌着开口:“廖太医最近甚是忙碌?”
廖扶伤猜着她这话是责怪自己来晚了,连忙虚心认错:“对不住姑姑了,这两日的确有些分身乏术,昨日萧嫔娘娘和王贵人起了冲突,被罚禁足,在昭阳殿闹了一通,弄伤了自己,她那性子,臣耽搁了一下午才算处理好。”
盛娴一怔,萧宝宝被罚禁足了吗?因为冲撞王贵人?
她垂下眼睛,那个孩子很重要,文夙护着也是应该的,她搓了搓手指,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然而廖扶伤难得能抱怨一次,一时竟闭不了嘴:“今日本想早早来的,奈何夜里含章殿就出了事,王贵人动了胎气,整个太医院值守的太医都被召了过去,本以为喝了安胎药睡下就没事了,可方才贵人却又惊悸而醒,我等束手无策,好在皇上来了,陪了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我们这才得以脱身。”
他说着起身向盛娴赔罪:“当真不是有意怠慢姑姑,还请姑姑原谅则个。”
盛娴思绪有些飘,好一会儿才回神,却是轻轻摇了下头:“太医言重了,只是多日未见你,一时好奇才问了两句罢了,太医不必放在心上。”
廖扶伤松了口气,坐下来继续给她诊脉。
盛娴这才低下头苦笑了一声,这叫什么事啊,她并不想知道后宫的情形,可先前是安康,现在又是廖扶伤,一个接一个的要来告诉她。
她其实猜得到宫里什么情形的,只是不想从旁人口中确认罢了。
“得罪姑姑了,有几句话想冒昧问一问。”
廖扶伤皱着眉头开口,盛娴思绪被打断,她轻轻吐了口气,面上并未露出异色来:“医家无忌讳,太医只管问就是。”
廖扶伤仍旧搓了下手,话虽然那么说,可他毕竟年轻,话还没出口脸先红了,他侧头咳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敢问姑姑,最近可是赶上了月事?”
盛娴一顿,廖扶伤不提她都要忘了这件事了,她中毒至今一月有余,竟再未来过月事。
她脸色变了变,却仍旧诚实的摇了摇头。
廖扶伤的脸色也不大好看起来,若是盛娴不曾在月事期间,为何脉象上贫血之症如此明显?前两日还不曾这般的。
“姑姑再与我说说您当日的症状吧,我先前遍寻医书都不曾找到对应症状,属实惭愧。”
盛娴细细回忆了一遍,话音落下才惊讶开口:“廖太医是早就察觉到了我情况不对?这些日子一直在为我的事寻医书?”
廖扶伤摆了摆手,满脸都写着不提也罢。
若是翻了这么久的医书能找到些什么线索那也就罢了,可他如今仍旧两眼一抹黑,半分相关病例都没找到。
“惭愧,惭愧啊。”
盛娴仍旧道了谢,眼底却有暗光闪过:“太医可曾向张院正借过医书?他家学渊源,说不得有什么珍藏。”
说起这个廖扶伤气不打一处来:“张院正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登门拜访过几次,都无功而返,今日倒是在含章殿看见了他,他却说是家传秘辛,不传外人。”
他说着叹了口气,虽然气恼对方的小气,可毕竟是人家的家学,不愿外传也情有可原。
“姑姑放心,我会继续钻研。”
“那就仰仗太医了。”
盛娴叹了口气,目送人出了门,眼见幽微殿大门合上她才抬手摸了下小腹,廖扶伤是指望不上了,他人品医德再好,终究也是力有不逮。
可真的要让张唯贤试一试吗?
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对方那些言辞不值得相信,不然再等一等?
她犹豫着下不了决定,正准备再去后院看一眼雪人,顺带让自己冷静冷静,可刚走到半路眼前却忽地一黑,随即一阵天旋地转。
她栽倒在雪地里,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知觉,身上却并无异常,不疼也不冷,唯有她身边一口浓稠的的将雪地都染黑了的血狰狞刺目的存在着,彰显着刚才发生的事不是她的错觉。
“又变了……”
她低语一声,先是五脏俱焚,又是口吐黑血,如今又变成了毫无预兆的晕厥。
“到底是什么毒啊,怎么能一变再变……”
她看着自己紫色越发浓郁的指尖,心口生出一股悲凉来,她现在怕是除了相信张唯贤,已经无路可走了。
第370章我没想摸
盛娴不知道这晕厥的频率,窝在屋子里也不敢动,默默计算着时间,然而树欲静风不止。
幽微殿很快又有客到访,是个老熟人,正是前两日才来过的青鸟。
盛娴仍旧靠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下,只掀开眼皮子远远看了她一眼。
青鸟脸色黑了一瞬,却到底也没计较,只哼了一声:“别摆架子了,太后传召,跟我走吧。”
先前太后已经和文夙示好,那就证明心里对她是有忌惮的,想来不会做什么过火的事情,盛娴并不担心这次会有危险,但是……
她看了眼门口的内侍:“皇上命我看守幽微殿,无召不得出。”
青鸟嗤了一声:“太后亲自下令,皇上难道敢忤逆不成?”
她见盛娴仍旧不动弹,恼怒地咬了咬牙,却还是又补充了一句:“皇上也在,见太后下令并未阻拦,快走吧。”
盛娴不愿意失态,可听到文夙也在她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如果去了她就能看见文夙吗?
她不自觉坐了起来,扭头看向铜镜,方才栽倒在雪地里时,她被这毒的多变扰乱了心神,也没注意外袍脏污成了什么样子,现在一照镜子才瞧见自己竟是一身的狼狈。
“劳烦姑娘稍后,我换套见人的衣裳。”
青鸟显然知道这衣裳是为了谁换的,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却也没有阻拦,只略有些不耐烦:“快一些。”
盛娴也没理会,进了内室开了箱子仔细寻找,却是瞧着哪一件都有些瑕疵,不知不觉间便将一箱子都抖落了出来,露出了藏在最低下的一个小匣子来。
她低头看了一眼,摸了摸那有些锈住了的锁,心神有些恍惚,冷不丁青鸟在外头催了一句,她连忙缩回手,继续去翻找衣裳,细细比对之下,她换了一套鹅黄的宫装,又挑了一条白狐狸皮的围脖,正穿戴着却忽然想起了文夙和她现在的关系。
这般打扮,看在旁人眼里算什么呢?
她犹豫片刻,还是将穿好的衣裳脱了下来。
青鸟似是等的没了耐性,一连又催了两遍,盛娴充耳不闻,仔细理好了衣裳,将那灰扑扑的斗篷披在身上,这才抬脚出了门。
青鸟正攒了一肚子的话打算骂人,一见她这幅样子出来,那些话又都噎了回去,她有些不可思议:“你折腾了这么久,就打扮成了这幅样子?”
若是盛娴打扮的光彩照人些,她便是骂人也能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