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文玺小说又名盛瑶文玺,盛瑶文玺免费观看
大约是知道主人家广结善缘,看见文玺他们进门并没有人阻拦。
他们选了一处不起眼的桌子坐下,文玺的目光透过层层人群看向那妇人,对方正引着儿子和知府夫人说话,母子间十分亲近,一看就是母慈子孝。
钟白嘀咕了一句:“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可吓死我了,还好她儿子这么大了,一看就不可能是。”
盛瑶垂下了眼睛,钟白不知道的是,这文家的儿子根本不是这妇人亲生的。
文玺始终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对方,眼底有波澜一层一层荡起来,他以为离得近了,那份相似就会变淡,就会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可怎么都离得这么近了,他还是觉得很像呢?
尤其是那文家公子每喊一声母亲,妇人的每一次回应,都在激起他幼时的回忆。
他忽然有些坐不下去了。
他将一袋子金叶子搁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盛瑶如释重负,连忙应了一声好,可就在他们要出去的时候,文大善人看见了他们:“几位光临寒舍,怎么匆匆就走?可是招待不周?对不住了,家里没有下人,只能请贵客多包涵。”
文玺头也不回:“不必放在心上,有私事而已,告辞。”
他抬脚就走,一道温软的女声却又响起来:“公子好歹喝杯水酒,也算我文家没有怠慢客人。”
文玺的身体烫着了似的微微一颤,僵了很久才转过身去,说话的正是那位文夫人。
他嗓音发哑:“您,想让我多留一会儿吗?”
那妇人正要应一声,可在看清楚文玺脸的瞬间,浑身竟是一颤,随即“啪”的一声响,手里的酒杯摔了个四分五裂。
第249章原来你真的没死
文家人一片慌乱,父子两个围着文夫人紧张地问来问去,对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文玺身上,眼眶肉眼可见的红了:“你,你是……”
文玺也愣了,这文夫人的反应和他想的不一样,他本以为这人是不知道他的,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姨母来探望。
可对方这副样子分明是认得他的,那副不敢置信,又惊又喜的模样,丝毫不弱于他刚才在茶楼上看见对方时的反应。
对方是原本就认识他,还是从他身上看见了谁的影子?
他不自觉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忐忑和期待:“夫人认得我吗?”
文夫人仍旧没开口,目光却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他,看得文玺心跳都混乱了起来。
他控制不住地再次上前,声音微微颤抖:“夫人是不是认得我?多年前你是不是见过我?”
他不敢奢望眼前这人真的是谁死而复生,只希望她当真是母亲的故人,知晓她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也听说过她有个儿子,现在可以和这个儿子说一说他的母亲,让他不至于在时间的消磨下,逐渐忘了那个他唯一的亲人。
他紧紧盯着文夫人的双唇,仿佛下一瞬就能从她嘴里听见一声“是”,然而他等了很久,最后等来的却是文夫人的否认:“不曾见过,我刚才看晃了眼,认错人了,公子莫怪。”
文玺只觉兜头被泼了一盆冷水,整个人都有些僵,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认错了也不一定是坏事,他很像他的母亲他是知道的……
他扯了下嘴角,尽量维持平和:“不妨事……不知道夫人是将在下错认成了谁?”
文夫人似是并不愿意和他多言,话说得有些敷衍:“方才瞧着像,现在一看又不像了,对不住这位公子了,我还要去招待女眷,就不多留了。”
她转身就要走,文玺下意识跟了上去:“夫人!”
文夫人停下了脚步,他心里又生出几分希望来,“夫人当真不觉得我像故人吗?”
文夫人还没开口,倒是文家公子文汉文忍不住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娘都说了不认识你,你怎么还没完没了的?”
钟白许久没见有人敢对文玺这么无礼了,瞬间上前:“你怎么说话呢?!”
文大善人上前来打圆场:“对不住,犬子无礼了……这位公子看着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想必是有什么缘由的,是不是认错人了?”
文玺默然,他可以认错对方,对方也可以认错他,可两人同时认错人,这可能吗?
他们应该是真的都认识某一个人的,只是文夫人现在不肯承认而已。
他想不出来对方否认的理由,却也不愿意太过难为对方,只能叹了口气:“兴许的确是认错了,晚辈还有一问,想请夫人回答。”
文汉文怒道:“你有完没完?”
文夫人却再次转身看了过来,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她只看了文玺一眼就躲闪似的扭开了头:“你问。”
文玺轻轻吸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文夫人身上,紧紧盯着,一丝神情变化都不肯放过:“夫人祖籍可是兰陵萧氏?”
四大世家举世皆知,宾客即便多数都是平民百姓,可一听见那四个字却仍旧被震惊得变了脸色,看向文夫人的目光满是惊讶。
文夫人却是一脸茫然:“什么兰陵萧氏?公子莫怪,我一个深闺妇人,并不知道外头的事情,我是打小生活在江南的。”
文大善人跟着点头:“正是。”
文玺沉默下去,若是自小生在江南那说不定连他母亲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了解认识。
这世上终究是遗憾来得多,哪有那么多机会弥补呢?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看来的确是我误会了,方才多有打扰,请勿见怪,告辞。”
文大善人大约生来好客,见他们要走下意识挽留:“公子既然都来了,不如留下用个饭吧,拙荆的蒸饺可是扬州一绝。”
文玺一怔:“什么?蒸饺?”
文夫人脸色骤变,伸手拉了一把文大善人:“老爷别胡闹,今天汉文弱冠礼,这么多贵客临门,我们哪有时间招待一个外人?”
她这才再次抬眼正经看向文玺:“对不住了这位公子,家中事情杂乱,就不多留你了。”
文玺看她一眼,目光在她紧紧攥着的手上顿住,心脏也跟着紧了起来,一笼蒸饺而已,为什么不让他吃?
他心跳莫名地乱,一种说不清是好还是坏的预感逐渐清晰浓郁,他下意识抓住了盛瑶的手,明明都被下了逐客令,可他就是迈不开腿,厚颜无耻地赖在旁人家里不肯走。
“都说文家是大家,原来你们的待客之道就是把人留下来再把人撵出去。”
钟白愤愤道,“要不是你们刚才喊我们,我们已经走了,谁稀罕你们这破地方?!爷,我们……”
他看向文玺,本想说一句我们走,却见他拉开椅子让盛瑶坐下了,脸上既不愤怒也不难堪,平淡的宛如一捧冰水:“我想尝尝夫人的手艺。”
钟白愣住,文玺想吃蒸饺?
可他已经十六年都没碰过了,甚至偶尔遇见味道相似的东西都会控制不住的呕吐,当年他生辰时那笼寿饺留下的阴影,这么多年一直在折磨他。
可他还是没能开口劝阻,他不是心思玲珑的人,可对主子还算用心,知道他这样为难自己是一定有理由的,便也跟着安静下来。
文夫人的脸色却变了,眼中带着慌乱,语气十分强硬:“这位公子,今天是我文家的大日子,请你不要在这里捣乱。”
文玺由着她指责,并不开口反驳,只一下一下摩挲着盛瑶的手,盛瑶从进来后就十分安静,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夫人可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
文夫人一僵,陡然安静下来。
后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时辰到了就开始上菜,那一笼笼的蒸饺格外醒目。
文玺抬手,举筷——
“别吃!”
文夫人悲泣一声,“求你,别吃。”
文玺动作顿住,筷子再没能落下去,却也不必落下去了。
还有什么需要证明的呢?文夫人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本以为是自己疯魔了癔症了,才会产生那么荒谬的想法,可现在才知道,那其实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
他就是在那一刻认出了那个生了他养了他的人……
“你走吧,今天是我孩子的弱冠礼,你别坏了他的大日子,有什么话我们以后再说吧,好不好?”
文夫人低声哀求,一字一句宛如利刃,一下下扎在文玺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