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一如当初温柔，“今天生理期第一天对不对，很痛吗？”

程欣窈靠在他怀抱里，却只觉得，这个怀抱，好像变冷了。

从前，江渡将她每月生理期记得比他自己的生日都要牢。

每月这个时候，他都会为她准备好一切。

红糖水、止痛药、暖宝贴……不愿让她疼半分。

甚至因为照顾的太周到，还总是被朋友取笑说简直是把女朋友当成祖宗在养。

可她醒过来的这几个月，他再也没有做过这些。

甚至，需要看到她自己煮红糖水之后，才会想起这个日子。

他好像，眼里都是陶思了。

见程欣窈默不作声，男人眼底愧疚更深。

他挽起衬衫，煮完红糖后，又像从前一样，一口一口喂给程欣窈喝。

喂完红糖水，江渡又直接将人抱去沙发上，轻轻的给程欣窈揉肚子。

“欣窈，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没有照顾好你。”

他小心翼翼的赔错，“我补偿你好不好，你有什么想要的？”

程欣窈被他抱着，有些心里话终于再也忍不住。

“我想要陶思离开。”

江渡给她揉肚子的手一顿。

她还是没有让步，一字一句道：“不止是离开这里，更是离开我们的生活。”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无情极了，可她真的受不了，他把一个像极了自己的替身留在他们身边。

但从来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江渡，这次却没有答应。

反而是在她脸上落下一枚枚轻吻，岔开话题：“好了，别闹了……”

程欣窈还想说什么，可他的吻已经落在她的唇上，仿佛想堵住她想说的话。

“砰！”

突然，客厅传来一阵巨响。

程欣窈和江渡下意识抬头，正好看到了楼梯口泪流满面看着他们亲密的陶思。

而地上是被打碎的水杯。

江渡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推开了程欣窈。

他喉头艰涩，“思思……”

下一秒，陶思就哭着跑了出去。

外面还下着大雨，江渡几乎是立刻站起来，想都没想都就丢下程欣窈追了出去。

而程欣窈则难以置信的看向跑去追陶思的江渡。

他害怕陶思看到他和她亲密。

他害怕陶思走。

所以他慌了。

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心头痛意剧烈蔓延开来，几乎充斥着她的五脏六腑。

直到天亮时，江渡都没有回来。

程欣窈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直到下午，她才知道，陶思又出了事。

陶思被车撞了。

据说那辆刹车失控的车原本撞向江渡的，是陶思推开他替他挡了。

所以江渡一直在陪着陶思。

程欣窈看着手机里被挂断的那几十通电话，心头刺痛不已。

陶思住了半个月的院，江渡就在医院陪了半个月，一直没有回家。

终于，程欣窈忍不住，按照地址来到医院，找到陶思的病房。

病房门口。

程欣窈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从半开的门里看见陶思紧紧抱着江渡的腰。

她半坐在病床上，头上裹着纱布，仰头含泪看着他。

“阿渡，如果程欣窈没醒，你会不会爱上我？”

程欣窈推门的手一僵。

也抬眸看向江渡，却只看到了他紧锁的眉眼。

他许久没有回答。

而陶思的声音已经哽咽，哭着说：“我心甘情愿的给你做替身，心甘情愿的为你豁出命，我就想听一句真话，有那么难吗？”

病房还是沉默无比，只剩陶思的哭泣声。

而门外的程欣窈也没有出声，同样屏住呼吸在等着他的回答。

良久，她看见江渡薄唇微动，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字。

“会。”

第四章

“砰！”

程欣窈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响声立马惊动了病房里的人，江渡一抬头，就看见了程欣窈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

她转身就走，江渡脸色一变，立马推开陶思追了出来。

“欣窈！”

很快，她的手被大力握住。

江渡看见她眼底的泪光，神色慌乱道：“欣窈，不是你想的那样，陶思刚动完手术，身体太弱了，不能受刺激，所以我……”

程欣窈打断他，“所以你就能这么哄她吗？”

江渡从小到大就是校草，给他递情书的女生无数，可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坚定不移的看着她一个。

他一怔，蹙起眉头，无奈道：“欣窈，她毕竟救了我的命，算上三年前，她救了我两次，如果不是她，我哪儿还有命活着等你醒过来，现在就当我们还给她行吗？”

你真的希望我醒过来吗。

程欣窈差一点就问了出来，可终究还是理智站了上风。

她沉默的看着他的脸。

江渡抓着她的手是那样的紧。

就像18岁那年，他说永远都不会放开她。

可下一秒，护士急切的从陶思病房里跑出来，说陶思又晕过去了。

手腕上那只手立刻松了。

江渡来不及再去解释什么，连忙转身离开。

程欣窈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刺痛怎么都压不下去。

可她却没立场去让江渡不管陶思。

她哪里来的资格让他不管自己的救命恩人呢。

从医院出来没多久，程欣窈又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程母久违的关心了她。

“欣窈，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不舒服的地方？”

程欣窈说没有。

那头，又断断续续的跟她说了几句话，语气也有些奇怪。

她听得出父母似乎有别的话想说。

“爸，妈，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们沉默了几秒，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欣窈……你以后能不能别当着思思的面……跟阿渡亲热，思思她现在的身体受不了……”

“这三年思思也吃了不少苦，你就别再刺激她了。”

程欣窈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她的亲生父母……

跟她说，让她不要跟未婚夫亲热，因为他们，不想让陶思看了难过……

程欣窈连声音都在抖：“爸、妈，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父母又沉默了很久，最后却只说：“欣窈，算爸妈求你了，行吗？”

一瞬间，她的世界好像都崩塌了。

陶思总说，是自己醒来后，害得她失去了一切。

哪怕那一切本来就不属于她。

可是这一刻，程欣窈却忽然觉得……

快要失去一切的人，是自己！

她不明白，为什么短短三年而已，好像一切都变了。

难道自己这么多年的陪伴，甚至比不上陶思那个假女儿吗？

明明外面是艳阳天，程欣窈却如坠冰窟。

此后，江渡一直在医院照顾陶思，她爸妈也时不时就跑去医院看望。

没人记得回来看程欣窈。

她一个人守在这偌大的别墅。

内心比成为植物人的那三年还要荒芜。

第五章

直到又过了快一周。

江渡突然回家了。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没有陪陶思，也没有再提陶思，而是带了她喜欢吃的草莓蛋糕，将她揽在了怀里。

“欣窈，之前是我不对，我以后都在家陪你好不好？”

程欣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变，但到底年少情深这么多年，她更愿意相信，或许之前是她想多了。

他不可能爱上自己的替身的。

只是，因为陶思屡次三番救他，才不忍心扔下她一个人罢了。

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她更知道身边人的可贵，不愿意把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冷战和吵架上。

她没再问什么，回抱住江渡，静静地点了点头。

这天之后，江渡就真的没再离开过。

出除了每天去公司，其他时间都陪在程欣窈身边，也再没有提起过陶思。

他们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

生命里只有彼此的时候。

程欣窈不安的心也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

很快，到了她生日那天。

江渡特意推了一天的工作给她过生日，带她去星海公园的草坪看露天电影。

再次来到这里，程欣窈心中满满的回忆。

当年，他就是在这儿给她告白。

那个夜晚，那场焰火，那个满眼只有她的少年。

此生再难忘记。

看着布置得与十六岁一模一样的场景，程欣窈不由有些动容，“原来你还记得那天。”

江渡亲昵的抱住她，“我当然记得。”

十六岁的江渡，正是少年意气，年少轻狂的时候。

唯独在跟她表白的时候慌了神，短短一句话，也因为紧张说的磕磕绊绊，吻她的时候，连耳朵都红了。

年少的慌乱最动人心。

那是他们，最相爱的时刻。

很快，露天电影开始。

江渡将程欣窈抱在怀里，，两人互相依偎着。

中途，他的手机却总是在响，但江渡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再管。

次数太多，程欣窈终于忍不住提醒他，“你不接吗？”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