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样不好，如果有一天我们离婚的消息公布，奶奶肯定会很伤心。你不该答应的，偶尔拒绝一次，也让奶奶心里有底。”

　　顾漾冷笑，“你怎么不拒绝？”

　　“提出离婚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要我来当这个恶人？”

　　“你不是也想离婚，又有什么区别？”

　　“……”

　　沈攸没有辩解，转移话题，“明天我约了人要出去，你按时到大剧院就行。”

　　“随你。”

　　顾漾别过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车子驶进别墅，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先生，太太，回来了。”

　　阿姨很惊喜，她也知夫妻两个之间出了问题，这些日子很少能看到他们一起回来。

　　“阿姨，今晚上吃什么？”沈攸问。

　　“我今天在市场买到了新鲜的山药，红豆薏米山药粥，配酱牛肉，蒸饺，马上就好。”

　　“好。”

　　顾漾上楼，沈攸则在沙发上坐下来，顺手打开电视机。

　　她倒也不是喜欢看电视剧，只是觉得，客厅里开电视，会有些烟火的气息。

　　片刻，顾漾从楼上下来。

　　沈攸抬眼看过去，他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后颈发青的发茬干净利落，平添一股少年之感。

　　顾漾正要走向单人沙发，见沈攸抬手捶肩膀，脚步一转，在沈攸身后站定，“最近很累吗？”

　　“嗯。”沈攸点头。

　　顾漾大手落在沈攸的肩上，帮她按了一会儿，“梁宇在城郊盘了个度假村，等这段时间忙完，过去玩几天？”

　　“再说吧。”

　　那时候他们应该离婚了。

　　顾漾不语，又帮沈攸揉了一会儿，“好些了吗？”

　　“嗯。”

　　顾漾的按摩手法是真不错。

　　应当是这三年里练出来的。

　　很快，阿姨就把晚饭端了上来。

　　在桌边坐下，顾漾给沈攸夹了一个蒸饺。

　　“谢谢，”沈攸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我的礼物呢？”

　　顾漾一顿，面色有些不自然，“那个镯子，思宜很喜欢……”

　　沈攸心里闷痛，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没事，我又不差这一件首饰，给她就给她吧。”

　　她连丈夫都能让给她，何况是一件首饰呢。

　　“下次有机会，我再送你一件。或者，你有什么喜欢的首饰，我转钱给你。”

　　“以后再说吧。”沈攸淡淡地说，埋下头吃饭。

　　顾漾看着她的面容，嘴角动了动，垂下了眼眸。

　　饭桌上的气氛僵硬起来。

　　沈攸小口小口地吃着粥，一碗粥入肚，她放下勺子，“我吃好了，先上楼了。”

　　“嗯。”

　　顾漾点头，看着沈攸的背影，拿着筷子的双手微微收紧。

　　简单吃过晚饭，他回房间找出皮夹，从里面抽出黑卡，径直去了主卧。

　　“沈攸，你——”

　　话说到一半，顾漾走进卧室，双眼一愣。

　　卧室里冷清了不少，变得光秃秃的，少了好些东西。

　　仔细看过去少的便是沈攸的那些日用品。

　　躺在床上空空没有人。

　　沈攸搬出主卧了？

　　为什么？

　　顾漾走出卧室大喊，挨个检查客卧。

　　推开第一个客卧的房门里面黑漆漆的，空荡荡的。

　　第二客卧，也是如此。

　　第三个亮着灯，里面摆满了沈攸的用品，床上铺着柔软的被子，沈攸正靠着靠背玩手机。

　　“怎么了？”

第四十章 我们不可能永不相见

　　沈攸被突然打开地房门吓一跳，抬头看着他。

　　顾漾缓缓走进来，顺手关上门，“你怎么搬到这个房间来了？”

　　“想换个地方，以后再搬回去。”沈攸问，“你找我有事吗？”

　　听着沈攸的语气，顾漾皱眉，拿出一张黑卡放在床头桌上，推到沈攸的面前，“你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去买。”

　　沈攸看了那黑卡一眼，“不用，你拿回去吧，我又不损失什么。”

　　“这是我答应你的，是我食言了，理应补偿给你。”

　　沈攸抿唇，“真的不用。”

　　“不要跟我客气。沈攸，我知道你现在在刻意疏远我，其实不必如此，离婚之后，你还是爷爷奶奶疼爱的孙女，我们不可能永不相见，不如坦然面对。”

　　坦然面对……

　　他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因为他对她没有感情。

　　要她坦然面对他跟楚思宜夫妻恩爱吗？

　　她做不到。

　　沈攸垂眸，微微叹口气，“放那吧。”

　　“晚安。”

　　“晚安。”

　　顾漾转身出了房间。

　　周六这天一早，顾漾早早下楼出去跑步。

　　阿姨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看到顾漾下来，喊了声“先生”。

　　顾漾走到门口，忽然顿住脚步，“你知道，太太为什么搬出主卧吗？”

　　“忘了告诉您，周二那天有人用快递恐吓太太，里面装了脏东西，还有刺鼻地味道，当时洒在了床单和地板上，太太就搬出了主卧。”

　　顾漾一怔，“怎么不早告诉我？”

　　“当时您在出差，太太就没让告诉您。”

　　“报警了吗？可知道是谁做的。”

　　“报警了，当时就查出来了，是一个高中生，他是……”

　　阿姨犹豫了一下。

　　顾漾接着问：“他是什么？”

　　“他是楚小姐的粉丝。”

　　阿姨虽然平时少看新闻，但跟自己雇主有关的新闻定然是会看的。

　　她在这个家里勉强已经做了三年，雇主很好很大方，她对这份工作也非常满意。

　　这三年来她看着这对小夫妻从生疏到熟悉，从貌合神离到神仙眷侣。

　　她回去教训儿子的时候，都说让儿子跟顾先生学学。

　　可没想到婚姻也就持续了三年，顾先生就跟别的男人一样，开始找女人了。

　　周二那天，楚思宜的粉丝。

　　顾漾明白了什么，难怪那天沈攸的情绪有些激动。

　　她说：难道我就白白受委屈吗？难道我就白白被骂吗？

　　顾漾心里涌起一股涩意，复杂万分。

　　他重新返回楼上，脚步放轻，缓缓靠近沈攸的房间，按下门把手，门打开了。

　　透过门缝，他看到沈攸还在熟睡。

　　这人晚上睡觉又不锁门。

　　顾漾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沈攸侧身蜷缩躺在床上，头发凌乱的铺在枕头上，小脸都快埋到被子里。

　　听说这个姿势代表着没有安全感。

　　顾漾不由得想到，十年前某一天，他回到老宅，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抬起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喊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