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心里想问的那一肚子话，在看到席慕的那一刻瞬间就咽了回去，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席慕这么颓废的样子。

不……

程萍突然想起来了，席慕不是第一次这样。

就在席慕他爸出事的第一年，席慕的样子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面容憔悴，黑眼圈非常的重，整个人看起来苍白地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程萍问：“儿子，你……怎么了？”

席慕竭力地扯动着自己的嘴角，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但是脸部的肌肉早已经麻木，不管怎么努力，也已经笑不出来了，“妈，我没事，就是工作上面太累了，有点失眠。”

她伸手去感知着席慕现在的触感，比起之前硬朗的样子，现在几乎瘦了好几圈，程萍满眼担忧地说道：“儿子，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没想到怎么拉席慕都拉不动，回过头看着席慕的时候，席慕才不紧不慢地回答：“妈，不用了，我在家里休息一会就好，没什么大事。”

这时程萍注意到这屋子里一点都不温馨，甚至还有些阴冷，问席慕：“沐笙呢？”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席慕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很快就黯淡了，“她已经走了，被逼走了。”

程萍拿出手机，给席慕看那张在网上疯传的照片，指着祁聿就问：“是不是这个男人抢走了沐笙？”

他马上在程萍的手上抢过手机，认真地看了一遍祁聿发布动态的内容，

他们两个人已经到要官宣结婚的地步了吗？

“不是被抢走的，是被我逼走的。”

席慕在嘴里喃喃地说着这些话，程萍听着这句不着四六的话听懵了，明明在选婚纱的时候，两个人还好好的，怎么说嫁给别人就嫁给别人了呢？

“儿子，你在说什么？”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一开始就骗了笙笙，笙笙生气了，就不想和我结婚了。”

程萍拉着席慕坐在沙发上，现在的席慕，就像是回到了席父死的那一年。

那个时候席慕也是说的类似的话。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柠柠玩。”

——“妈妈，我不想睡觉，因为我只要一睡觉，就会梦到很可怕的事情。”

那个时候还是孩子，进行心理治疗又耽误学业，边治疗边学习的用处不大，小席慕的精神状态就一直都是那样。

直到遇到了姜沐笙，这一切就变好了。

程萍也很喜欢姜沐笙这个女孩子，待人真诚还长得非常漂亮，谁见了都会喜欢上的

第二十九章

本以为七年的交往，很快就要修成正果了。

席慕和程萍好不容易就能够摆脱困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噩梦。

却在那个灾星、祸害出现在他们订婚现场的时候发生了转变。

而导致席慕和姜沐笙分开的罪魁祸首，程萍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陆柠。

只要一想到陆柠，程萍的情绪就已经到了要奔溃的边缘。

程萍目视着前方，“肯定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一定是她！”

她猛地抓住席慕的肩膀，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着，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责任了：“要不然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订婚的现场，又为什么会知道你们订婚的地点会在哪里。”

“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席慕没有想过反驳，还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在暗沉沉的房间里，回荡着程萍责怪的声音。

程萍又气又急地大声朝着席慕大喊，就好像丧失了理智一样，“扫把星！我都说了陆柠就是一个扫把星，沾上她就没好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非得让她搞得我们全家都家破人亡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非得让她把我们全家都搞得鸡犬不宁了才罢休是不是？”

程萍紧紧地捏着沙发，几乎就快要徒手把沙发抓破。

但是远远不够，她想要得到更多的宣泄。

而席慕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因为他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这件事情的由头本就出在于他的身上，如果不是自己非得向陆柠承诺那些话。

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一开始是因为陆柠才接近的姜沐笙，只要后面陆柠不出现，他们照样能够走向婚礼的殿堂。

都是他的错。

程萍转眼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杯子，猛地捡起来就是往地上重重的一摔。

屋子里充斥着摔碗碎掉的声音，而席慕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随即一块碎片通过惯性弹到了席慕的脸上，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明明早就麻木，这一刻感觉到了一丝灼热的疼痛。

席慕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伤痕，手上血红血红的，血腥味一直围绕在鼻尖不肯散去。

发了疯的程萍看到鲜血瞬间就恢复了理智，但好在今天陆柠并没有出现在程萍的面前。

否则的话，事情远比现在要严重得多。

“儿子，没事吧？是妈妈不好。”

其实也就疼那一下，现在不痛不痒的。

席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就起身去收拾被程萍摔碎在地上的瓷杯碎片。

不知是不是早已麻木，他伸手去捡拾这些碎片的时候，甚至还很享受这一种感觉。

这样，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

比起沉沦在冰冷的深海中，席慕更加情愿陷入无尽的痛楚之中。

程萍在后面一直在跟席慕说话，但是他一句话都听不清，耳边鸣响一直持续着，就好像刻意不让他听见一样。

后面的程萍发现席慕这么长的时间不搭理自己，而且半天都没有捡起来那点玻璃碎片。

还以为席慕还在生气，起身走过去想要向他道歉的。

结果却看到席慕的面前一滩血，手一直在故意地划在玻璃碎片上。

程萍急得直接提着席慕的衣领拉开他，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责骂着：“席慕！你疯了吗？”

第三十章

席慕失去了重心坐在了地上，眼神漠然地看着自己充满鲜血的手，没有任何的反应。

程萍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道该叫谁来处理，姜沐笙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已经是空号了，她也想不到关心席慕的还有谁。

只能一个人去房间里面翻找看看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发现找不到之后，程萍直接拨打了120。

医院里的医生看到席慕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这种精神状态一看就是严重缺少睡眠。

在对席慕的情况初步了解之下，最终医生给席慕打了两针的镇定剂，才让席慕睡了过去。

第二天。

程萍向医生说起席慕曾经有抑郁的病史，让医生替席慕好好看看。

趁着镇定剂还有药效的时候，医生给席慕安排了好几项的检查，结果的确查出来席慕现在只是轻度的抑郁。

医生的建议是让席慕静养，或者带着他多出去走走。

以免之后情况恶化。

但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还得找到导致席慕抑郁症的根本。

程萍看到那张姜沐笙和别人结婚的照片之后，就大致猜到了导致席慕抑郁的原因。

七年前正是因为姜沐笙的出现，治好了席慕那么多年的抑郁症。

谁会想到七年后，导致席慕再度抑郁的，会是姜沐笙。

但是如果不是那场车祸，如果不是席慕亲眼目睹了那一场车祸的话，他也不会得抑郁症。

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是陆柠那个贱人。

程萍拿了席慕的手机，拨打了里面席慕助理的电话。

还顺带的问了姜沐笙的下落或者新的手机号码。

原本助理是不想告诉程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