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致命，傅慕白毫不留情。

程秋兰痛到眼眸涣散，心里却再明白不过，和江白露相比，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苦笑着闭上了眼。

终明白为何佛说：七苦之最谓之，属求不得。

第6章 和亲劫亲

程秋兰再一次醒了过来，入目，便是傅慕白冷漠的眉眼。

之前那一击，已经绝了她对他的期待，可感受到自他手中传来的力量，经脉中的疼痛确实少了些。

程秋兰忍不住问：“为什么救我？”

傅慕白眼眸未动，只在起身收回手时才说了句：“因果未了，你不得赴死。”

何种因果？

程秋兰还没询问，却见江白露带着几位宫人走了进来，宫人手中的托盘还盛着嫁衣。

程秋兰顿时心凉。

果然，就听江白露说：“妹妹可算醒了，三日后你就要启程去南国了，快试试这嫁衣合不合身。”

程秋兰猛然望向傅慕白，颤声问：“这就是你说的因果？你拖着不让我死，是因为我死了，就没人替江白露代嫁？”

面对质问，傅慕白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见他承认，程秋兰只觉得胸中郁气翻涌更甚，又吐出一口淤血。

傅慕白瞥见那淌有些发黑淤血，隐隐觉得不对。

他正要上前，却被江白露抢先一步挡住。

“妹妹，傅慕白好心救你一命，你非但不感恩，怎么还责怪他？莫不是被黑巫术反噬了心智，还未清醒？”

傅慕白闻言，眉头果然一皱，露出不耐的神色。

江白露眼中闪过得意，又伸手拎起一件嫁衣抖开，那竟是一件红色的袈裟！

在程秋兰震惊的目光下，她故意冲傅慕白说：“我们的婚期也近了，父皇特地命人赶制出了嫁衣，你不如回房试试？”

傅慕白点了点头，和江白露转身离开。

“等等！”

直到他们跨出了房门，程秋兰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忍疼撑起身体奔到门口，不可置信问：“你们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圣僧，却要成亲？”

江白露轻笑一声，含羞说：“我和傅慕白姻缘是命盘测出来的，乃天赐姻缘，妹妹不必担心，我和傅慕白定能恩爱白首。”

程秋兰摇头不愿相信，理智早已山崩地裂。

她扯住傅慕白的衣袖，流泪质问：“傅慕白，你不是告诉我，你心中只有佛祖，只有修行？”

“自三年前你拒绝我，我便是在灵闵谷日夜煎熬，都不曾去找你，生怕坏了你的修行！”程秋兰凄怨低吼，却道不尽心中委屈。

“如今你竟要成亲，是你不要你的佛祖了，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可傅慕白却极其平静回答：“天命所归，我自当遵从。”

“这算什么天命？！”程秋兰嘶喊着控诉，“傅慕白，在你的眼里，这天道是否就是江白露的每一句话？”

“冥顽不灵！”傅慕白冷眼怒喝，甩袖就把大门关上。

门外，还传来他不容抗拒的命令，“看好程秋兰，三日后绑也要把她绑上花轿！”

程秋兰瘫软在地，眼泪几近流干。

她的心，已再无出路。

三日后，程秋兰被逼穿上嫁衣，绑上了花轿。

花轿外，锣鼓喧天。

可这热闹不是为她这和亲公主送行，而是庆祝傅慕白和难白露的大婚。

据说，今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呢。

程秋兰苦笑，想讽刺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就这样默默无声被抬出京都。

可在路过一道峡谷之时，一伙人竟然冲出来劫跑了花轿！

第7章 族人尽屠

这场劫持死伤无数，程秋兰终被抢走。

她以为自己将会是这世上死的最窝囊的公主，可没想到盖头掀开，她竟然见到了自己的表哥！

“巫旭！你怎会在此？”

巫旭一边为她解绑绳，一边怒骂：“我不来，难道眼睁睁见到那妖僧逼你嫁给一个老昏君！”

程秋兰张了张嘴，可话却全堵住喉咙，巫旭见此，皱紧眉头问：“汐儿，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妖僧？”

程秋兰一顿，喉咙瞬间溢满苦涩。

“巫旭，你不该来。”深呼吸缓解了心头四处逃逸的荒芜，程秋兰便着急规劝。

“巫旭，私逃入京，劫和亲花轿都是大罪，若是被发现，巫家族人恐怕都在劫难逃，外祖父年纪大了，哪还经得起折腾？”

她反正都活不了几天了，何必累得族人也丢了性命？

巫旭却苦涩一笑，语调低沉又愤恨：“汐儿……没有祖父了，巫氏一族只剩下我们和五个孩子了……”

眼前倏然一黑，程秋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扭头，压不住心慌问：“巫旭，你胡说什么？”

“明明两月前我还收到了外祖父的信，他说他的身体还硬朗……”程秋兰的声音听来，仿佛是求救般呜咽。

“汐儿，那妖僧一直在骗你！巫氏仅剩的族人在一月前就被一道狗屁预言屠戮！他们连襁褓稚子都未打算放过！”

一种难以言喻的冷痛由内而外包裹着她，程秋兰极力忍耐，却还是没忍住吐出一口心头血。

她双目空洞，痛苦呢喃：“是我连累了大家，我果然是灾星。”

“汐儿，这不是你的错。”巫旭扶着程秋兰的肩膀，眼眶忍得通红。

“祖父逝前最遗憾此生未曾见你一面，他盼望你能好好活下去……汐儿，跟我走吧。”

程秋兰颤抖着，还未来得及回应，此时，一支羽箭突然凌空刺来！

“小心！”

巫旭侧身挡在了程秋兰面前，闷哼一声，利箭正中他的臂膀！

程秋兰慌乱抬眼，正见到不远处的傅慕白。

他穿着大红的婚服，坐在高马上，望过来的眸光冷如冰刀。

程秋兰瞬间清醒。

她立即挡在巫旭面前，她已经没有几天能活了，她必须保住巫旭，保住巫家最后一点血脉。

她第一次做到不带任何感情正视傅慕白，“放了他，我保证会乖乖去南国和亲。”

“程秋兰，和亲本就是你该做的。”傅慕白的语调听起来依旧平静淡漠。

视线划过对面紧紧靠着的两人，历来波澜不惊的他，莫名动了杀念。

他盯着巫旭的眸子越来越暗沉，还说：“诱和亲公主私逃，乱两国邦交，此人必须死！”

说完，他利落翻身下马，直取巫旭命门！

程秋兰却更快一步，提起之前巫旭给她的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在上！

她沙哑喊道：“傅慕白！你要是敢动他，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到时候看谁替江白露代嫁！”

程秋兰丝毫没对自己留手，一道鲜血顺着锋利的匕首蜿蜒而下。

“汐儿，别做傻事！”巫旭慌乱喊着。

不远处的傅慕白也停了动作，神色莫名望着她。

程秋兰见傅慕白仍未同意，心中很是着急，握住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又划深了一分。

傅慕白终于说话：“程秋兰，你可知南北两国开战，会致多少生灵涂炭？”

程秋兰惨然一笑，却说：“傅慕白，你心怀天下苍生，可巫氏一族难道就不是这苍生中的一份？”

“巫氏一族上到耄耋老人，下到牙牙稚儿被无辜屠戮之时，怎不见佛祖慈悲为怀——！”

第8章 献祭

恍然间，程秋兰似乎听到那凄楚的哭喊，心中无尽悲凉。

“而你如今更是要杀尽巫氏之人，这到底是佛祖的慈悲也分人？还是你在分人？！”

“程秋兰！”傅慕白突然怒吼。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失控。

可程秋兰却半点不示弱，跟着怒吼：“难道我说的有半句虚言！傅慕白！你深夜坐禅时就没听到冤魂啼哭？”

不知为何，这一次傅慕白竟没有反驳。

他静静望着程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