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冷笑:“干什么？你不是要岁岁来参加你的婚礼，如你所愿，我们把岁岁带来了，她就在这棺材里躺着！她就看着你呢！怎么？你心心念念的婚礼不继续了？”

“岁岁？”

傅司年不懂姜父这是什么意思，岁岁怎么就躺在棺材里了？

“姜叔叔，岁岁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你让岁岁出来，我能解释我和白若雨之间什么都没有，我们……”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姜父姜母却把棺材推到了他跟前。

漆黑的棺材里铺满了白色的百合。

百合中间，姜岁岁一身白裙闭眼躺在其中美艳的不可方物。0

傅司年的脑袋却在这一刻猛然空白。

字句卡在喉咙口，他身子僵在原地，好半天才艰难的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岁岁为什么躺在棺材里？”

他红着眼想上前去拉她，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绊到脚，整个人狼狈又惶恐的扑到了棺材上。

“砰”的一声巨响，棺材被推出去一截，姜岁岁半点生气都没有，安静的有些……不太寻常。

傅司年死死盯着那张脸，后知后觉才发现，姜岁岁胸口居然没有起伏！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绷断，傅司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手指紧紧扣着棺材的边缘，嗓子干哑：“岁岁，岁岁别玩了，这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玩，你吃醋是不是？你知道我最爱你的，我……”

“离我女儿远点儿！”

傅司年被姜母狠狠推开，一并落下的，是一张证明，白纸黑字印着‘姜岁岁’三个字的死亡证明，时间就在昨天。

傅司年眸中亮光顷刻具碎：“怎么可能！”

他一把抓起那张死亡证明，巨大的恐慌几乎让他两眼发黑。

“岁岁上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还好好的！她怎么可能会死！”

“不会的！叔叔阿姨，你们在骗我对不对！”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傅司年凄然看向姜家父母。

“你们就是气我惹岁岁生气了，所以你们才和岁岁一起来骗我对不对？”

姜母冷冷看着他，一双眸子里除却恨意再无其他：“骗你？你何德何能，能让我狠心拿我女儿的死生来开玩笑！傅司年，我真后悔，后悔当初瞎了眼，错信你能给岁岁幸福！”

“不是！不是这样的！”

傅司年一张矜贵的面容惨然如白纸。

慌张从地上爬起来，他再找不回半点平素里的沉静自持。

“婚礼……婚礼不继续了，我还没有和白若雨交换戒指，我不娶她了！岁岁，岁岁你起来，我娶你好不好？我现在就娶你，我们结婚！”

他眼眸猩红欲裂，不顾姜父姜母的阻拦，发了疯一般扑到棺材前拉起姜岁岁的手。

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让人心惊骤停的冰凉。

怎么会……这么凉？！

他不甘心，又将手伸到姜岁岁的鼻下。

可是没有！没有呼吸！一点都没有！

傅司年哑然失声僵在原地，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的岁岁，真的死了！？

第12章

傅司年失魂看着姜岁岁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落在她鼻下的手颤抖不止。

“为什么？岁岁为什么会死？！”

他想起刚才在死亡证明上瞟到的死因。

那上面写的是肾衰竭。

可是怎么会？

傅司年眼眶酸胀的厉害，滚烫的眼泪顺着面颊划过，他只觉得肺部的空气被人抽空。

“岁岁不是换过肾，已经没事了？”

“这么多年她都健健康康的，怎么还会死！”

哪怕现实摆在面前，傅司年仍无法相信。

明明他前不久还把她抱在怀里！

她还没有嫁给他，还没有当他的老婆，她怎么就死了呢？

无人察觉，他这话脱口，站在不远处的白若雨面色跟着一变。

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肉眼可见的闪过一丝惊慌。

下一瞬，就听姜母沙哑着嗓子厉声反驳：“我家岁岁从没有用过任何人的肾！”

这话一出，宛若平地一声惊雷，炸的傅司年面上血色全无。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白若雨，眉头拧作一团：“当年是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你给岁岁捐了个肾,你一直在骗我？！”

白若雨骇然一惊，唇上血色尽褪：“我，我捐了的，肯定是他们气你帮我圆梦，他们在骗你！”

“姜小姐是你最爱的人，司年，我怎么忍心看你为她痛苦！我那颗肾是为你才给出去的，你可以不相信我，可你怎么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傅司年不蠢，姜家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

他锁着白若雨的眸子步步紧逼，猩红的眸子含着水雾，无端让人背脊发凉。

白若雨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不住的后退：“司年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我都要死了，我骗你干什么？”2

比起她那苍白又无力的解释，姜父早有预料一般，将手里三年前姜岁岁住院时的病历单扔到傅司年身上。

“长了眼睛就自己看！我家岁岁从来不欠任何人！她能活，和白若雨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尖锐的纸张在傅司年面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血痕。

影影绰绰的痛意在面上盘旋不去直至心头。

他一页一页翻下来，看到最后面色已然沉到了谷底。

白若雨生出了几分想逃的恐慌，可她不能。

忍耐了六年，她为的就是今天，她怎么能逃！

逃了，她就前功尽弃了！

“司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能解释的。”

“解释？”

傅司年残忍抬头打断她，眸中冷光凛冽刺人。

“白若雨，你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今天这场婚礼！是不是也只是你的一场骗局！”

“不是！”

白若雨彻底慌了神，滚烫的泪溢出眼角。

她崩溃上前拉住傅司年的手，可嘴边的话还没吐出口，便被傅司年狠狠抬手甩了出去。

“啊！”

她踩到婚纱崴脚摔在地上，狼狈至极。

围观宾客却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上前帮扶。

那个只差一步就要跟她交换婚戒的男人，此刻连多看她一眼都好像会作呕。

白若雨心脏一坠，浑身血液冰凉。

傅司年从小到大顺风顺水，从没有哪一刻这么后悔过。

看着棺材里安静的仿若只是睡着的姜岁岁，泪水滑进嘴里，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岁岁，岁岁我错了，我不该信白若雨的话，更不该和你解除婚约惹你伤心，岁岁，岁岁我们结婚，我答应你的，婚礼，婚礼还没给你……”

他紧紧咬着牙关步步走近棺材，姜母却嫌恶拦在他面前。

“滚开！你个杀人凶手！岁岁那么信任你！如果不是你变心岁岁根本就不会死！我绝不会让岁岁和你再扯上关系！你不配！”

姜母看傅司年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穷凶极恶的罪犯。

傅司年心头钝钝生疼，撕扯一般。

还不等他说话，姜父拿着一本熟悉的日记本翻开其中一页拍在他胸口，一字一顿的开口：“我家岁岁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傅家小子，你凭什么置身事外！好好看看，你的罪行！”

傅司年颤着手指拿起那本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隐隐有种预感——

本子上的东西或许会让他坠入地狱，痛不欲生。

他沉沉吐出口气，按捺住退缩的念头，鼓起勇气看过去。

本子上，入眼的便是姜岁岁那娟秀的小楷——

‘轰！’

脑子在这一瞬炸裂开来。

傅司年的瞳孔肉眼可见的放大，他不敢置信反反复复阅读着那短短几行字，口鼻间的吐纳呼吸尽数紊乱。

怎么会！

姜岁岁也是攻略者！

第13章

傅司年满身的力气，在这一瞬好像被抽空。

这篇日记的最后一句，跟古代给犯人凌迟的冷刃一样，一刀一刀剜着他的皮肉，撕心裂肺的痛，却不致死。

所以……害死岁岁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他！

岁岁那么信任他，甘愿把活下去的希望寄存在他身上，可他却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痛！好痛！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握住，痛的傅司年拧眉皱脸，喉间腥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岁岁对不起！”

傅司年痛苦的看着棺材里不谙世事恬静又美好的那张脸，眼泪不住落下砸在心头，悔恨之意如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