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之后，她就一直在想接下来的安排，最后决定先去和原野坦白，然后再和郑凛叙说跟萧泽言合作的事情。

不然萧泽言那么地精明的人不可能行动。

脑子里盘算着这些事情，导致安夏一直在走神，付晓芝问了几个问题她都没听见。

“嘿！”付晓芝把手伸到安夏眼前晃了一下。

安夏这才反应过来：“嗯？”

付晓芝：“你怎么了，从我进门就开始走神，萧泽言不同意合作？”

安夏：“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同意了。”

付晓芝嗅觉很敏锐：“你答应他什么条件了？”

萧泽言那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绝对不会被人用言语说服，他本身就对安夏有意思，不可能错过这个趁火打劫的机会。

安夏：“……就你猜到的那些。”

付晓芝：“草，他有完没完了。”

安夏：“还有，以后不能和原野联系。”

付晓芝：“他是不是有病？就因为原野喜欢你？你居然同意了！这根本是丧权辱国！”

安夏哪里会不清楚这是丧权辱国：“没办法，他查这件事情最方便。”

付晓芝：“……那你呢？你也要考虑自己的感受呀！”

自己的感受。

安夏听到这几个字之后愣了一下，然后扯了下嘴角。

她喝了一勺蛋酒，陷入了沉思，良久以后才开口：“当初我哥哥走了，我就想陪他一起。”

“从小到大都有他在我身边的，我去哥大之前还是和他约好了，等我找到工作就把他接过去一起。”她的眼眶酸涩无比，“一个人在那边真的很孤单，我的动力就是好好学习早点毕业赚钱，再把他接过去。”

安夏当时被收养的时候十六岁了，何楚妍和姜故鸣要带她走的时候，院长征求她的意见，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因为她很清楚他们要的只有她，没有裴烨桉，而她不想和裴烨桉分开。

安夏和何楚妍还有姜故鸣的第一次见面并不友好，她表现得很排斥，但他们一直没放弃。

后来是裴烨桉的话让安夏改变了主意。

他说：“我们珠珠学习这么好，这么优秀，以后是要成大事的，听哥哥的话，跟他们走吧。”

她抱着他不撒手，嘴唇抿成一条线，表情倔强却一言不发。

但裴烨桉总是能第一时间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揉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哥哥不会走的，会一直陪着你，等你以后工作赚钱了，我就继续去照顾你好不好？”

后来安夏被何楚妍和姜故鸣带回去，虽然他们也很疼爱她，但她内心最亲的人永远是裴烨桉，不可撼动。

安夏是从公立学校转去国际学校的，英语口语方面和这边的学生差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后来她一声不吭地追上了所有人，学习学到最痛苦的时候，动力也是裴烨桉的那句话。

很多年没有勇气去回忆以前的事情了，安夏和付晓芝说完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满脸都泪了。

付晓芝的眼眶也被说红了，她抽了纸巾给安夏擦眼泪。

“我也可以啊，现在你还有我和沁阳。”

安夏吸了一下鼻子：“当年他走之后我就觉得我活着已经没意思了。”

如果不是何楚妍、姜故鸣还有郑凛叙三个人把她拉回来，她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后来她的情况好转了，活下去唯一的动力就是和詹语白清算。

不惜一切代价。瑪麗團隊ẒḶ

陪萧泽言睡算什么？

付晓芝已经听懂安夏的意思了，虽然没有同样的经历但不妨碍她理解安夏的选择。

只是……

“原野那边怎么办呢？”

安夏如果不给个解释就平白无故跟原野切割，原野那边肯定接受不了。

安夏：“我打算和他坦白。”

付晓芝：“嗯，这样最好，你跟他直说了他肯定会理解你的。”

安夏：“嗯。”

付晓芝：“等事情查清楚，你和萧泽言的合约就不作数了吧？”

安夏一下子就听懂付晓芝的意思了，付晓芝一直都想让她和原野谈。

安夏的确也做过考量，但现在她跟萧泽言又成了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她没资格要求原野还浪费时间给她。

安夏：“我觉得我这种行尸走肉一样的人配不上他。”

付晓芝：“先别管这个，你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安夏：“……其实我也不清楚。”

付晓芝：“那你喜欢周四吗？”

安夏抿住了嘴唇，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天晚上萧泽言失望的模样。

她觉得自己胸口有些不舒服，抬起手揉了几下。

付晓芝见安夏不回答，思考片刻：“我换个说法吧，如果詹语白的未婚夫不是周四，你还会不会做这些事情？”

安夏：“会。”

她答得毫不犹豫。

付晓芝：“你再想想。”

关键的时候，付晓芝的脑子也是格外清楚：“你现在回答得这么肯定是因为你心里清楚这个人只会是周四。”

安夏被付晓芝说得陷入了深思。

的确，她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她很少在没发生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如果是别人……

安夏清点了一下她对萧泽言做过的事情，试图想象着换个对象……好像很难。

难道她也有什么第一次情结么？

安夏想了一会儿已经开始头疼了，她双手揉上太阳穴：“我想不到。”

付晓芝没逼迫安夏继续想，话锋一转：“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原野说？”

安夏花了快三分钟的时间结束了思考，做出最终决定：“就今天吧，我去公司接他下班。”

第212回你答应他什么了

因为安夏提前联系，原野今天准时下了班，刚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等候的安夏。

安夏的状态看起来很憔悴，原野走近后观察她的脸：“怎么无精打采的，哪里不舒服？”

安夏：“没事，我们先上车。”

原野：“行，走吧。”

来之前，安夏让付晓芝帮忙在永夜会所订了个包厢，她和原野聊的事情太重要，需要一个私密性比较好的地方。

永夜会所离荣兴的写字楼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

但安夏一路上都没说话，原野把她的状态看在眼底，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

打从安夏出现在电梯口的时候，原野就看出她的不对劲了，平时她坐车的时候很喜欢说话，今天安静得一言不发，而且全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七点多，安夏和原野在永夜会所包厢坐下来。

付晓芝提前点过菜，他俩刚到，服务生就把菜送上来了，然后关门退下。

安夏喝了一口薄荷水，舔了舔嘴唇。

原野：“珠珠，你想跟我说什么？”

安夏这个状态看得原野右眼皮直跳，之前她心情低落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原野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这样像是要和他诀别一样——

正这么想着，安夏开口说话了：“我准备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

原野的手指僵了一下，之后又有些惊喜。

虽然他已经从萧泽言那边了解过安夏的秘密了，但是她愿意亲口说，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安夏的身上一直有一层铠甲，很难卸下来，而他始终在等那一天。

原野：“你说，我安静听。”

安夏：“徐斯衍之前说我的话没错，我接近萧泽言是有目的的。”

原野安静听着。

安夏：“我在港城蓝天福利院长大，我和我哥哥是同一天被带回去的，他比我大一点，可他很厉害，别人欺负我的时候都是他保护我的。”

原野能感觉到她提起她哥哥的时候，眼神和语气都完全不一样了，是他从来没见过的状态。

依依不舍又温柔，眼神带着憧憬和崇拜，仅凭这一句话就看得出她对裴烨桉的依赖。

也难怪萧泽言会觉得安夏喜欢裴烨桉，这么特别的待遇很难不让人误会。

安夏：“他是我最重要的家人，是我学习的动力，可是他后来被人害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原野：“为什么？”

安夏：“因为詹语白。”

原野：“你哥是被詹语白害死的？”

安夏：“周夫人的肾就是我哥的，他血型特殊，詹语白找到他假装和他谈恋爱，然后骗走了他的肾，又把他丢在小诊所不闻不问，害死了他。”

安夏说的这些都是提前已经准备好的话，但她的情绪还是失控了，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原野看得胸口不舒服，他抽出湿巾来给安夏擦眼泪。

开了这个头，后面的话也不难说了，安夏坦诚地和原野说了全部的事情。

她接近萧泽言的原因、詹语白和宿珉的关系，以及她对詹语白假借慈善为由把福利院的孩子带去活体实验的猜测。

安夏说的这些和萧泽言之前跟原野说的如出一辙。

原野很欣慰安夏能这么信任他：“珠珠，我能帮你什么？福利院那边——”

“萧泽言也在查这件事情，他应该很早就怀疑詹语白和宿珉拿孩子们做活体实验了。”安夏表情严肃地打断了原野的话。

这一次原野彻底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萧泽言把这件事情瞒得很好，他不想让安夏参与其中。

可安夏是怎么知道的？萧泽言暴露了？还是……她脑子转得太快了？

安夏看到原野惊讶的表情之后和他解释了原因：“前几天詹语白被警方带去调查了，萧泽言压下了消息还给她删了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