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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为皇后娘娘处理伤口!”
蔺宴安一摔衣袖,转身就要离去。
昭语死死地攥住蔺宴安的腕,目光悲戚。
“蔺宴安,你为何就是不愿放过我?”
蔺宴安回头看她的目光,那之中的jsg痛楚刺红了他的眼底,心脏亦被一只手紧紧攥着。
他想说:昭语,过去是我的过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尽全力对你好的。
可出口的话却是:“昭语,与朕在一起就让你如此不适?”
“你可知有多少磕破了脑袋都得不来皇后之位?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是帝王,又怎能在众人之前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
昭语落水一事仍未查个水落石出,宫殿中的人也不知有几个是他人的眼线。
蔺宴安不敢赌。
他开始想,自己立了昭语为后是不是做错了?
他一时昏了头,只想着用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用身份的枷锁将两人捆在一起。
将她推至了风口浪尖,这世上能护她,想护她的只有他一人。
昭语苦涩至极地笑,一双眼失了光亮。
“是不是从未有人在意过,我究竟想要什么?”
为何又是这般,夺去了她想要的,又将她不想要的东西强加于她。
父皇是如此,蔺宴安是如此。
她松开了手,哑声问:“蔺宴安,你是不是非要将我留在皇后这个高位之上?”
蔺宴安沉声说:“是,你是我的正妻,本就该是皇后。”
昭语笑。
好一个正妻之位。
蔺宴安一咬牙,捏紧了拳欲转身离去。
行至门边时,他听身后昭语说。
“可我与你的婚契早已化为了灰烬,我与你再无瓜葛。”
“蔺宴安,你留不住我。”
“这世间,无人再留得住我。”
她早已无了在意之人在意之事,孑然一身轻。
蔺宴安身影一颤,猛的转过身去,瞳孔骤缩。
昭语不知哪来的气力,挣脱了侍女的阻拦,一头磕在了坤宁宫的柱上。
鲜血涌出染红了昭语苍白的面,染红了衣襟,昭语无力地滑落。
蔺宴安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声音如被撕裂一般哑。
“昭语!”
第23章
昭语听见很多声音在耳边萦绕。
有人唤她“昭语”,有人唤她“皇后娘娘”。
可她不爱听。
一片浑浊的视线忽地明朗起来。
昭语听见有人喊她。
“小七!快来!”
“公主,阿玉等你好久了!”
昭语笑着抬头看,前方不远处有两道身影站在一起,她们在等她。
昭语往前奔,紧紧挽住她们的手,面上笑容纯真灿烂。
“娘亲!阿玉!我好想你们!”
……
昭语是被冷醒的。
睁开眼时才见窗户未关紧。
窗外寒风呼啸,吹得窗纸呼呼作响。
昭语爬起身去关窗,却忽觉自己矮了许多,不过孩童高的窗沿,她竟够不着。
昭语错愕地低头去看自己的身子。
她成了个孩子!
房门被推开,廉价的脂粉味钻入昭语的鼻腔。
这个味道她许久未曾闻到了,可仍旧记忆犹新。
昭语猛然转过身去,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
进门的女人见她反应心生疑惑:“怎么了?小七?”
回过神来的昭语湿了眼眶,一把扑到了她怀中。
“娘亲!娘亲!小七好想你!”
女人稳稳接住了昭语,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做噩梦了?小七别怕,娘亲在呢,谁也不能伤害小七。”
母亲温柔的声音安抚了昭语的心,昭语紧紧抓着母亲后背的衣服,生怕这一切只是虚妄。
若又是一场幻境,昭语承受不住再度失去的痛。
昭语的母亲名唤舒姄,是明月楼的一名妓子。
昭语从楼中的其余姑娘的口中听闻,她的娘亲曾是明月楼的名魁。
当年也是名震京城、千金难求的美人儿,许多名流公子都盼着能见上一面。
若不是真正动了心,生下了她,舒姄本不会沦落至此。
可舒姄并未憎恨她的存在,反而将她如视珍宝。
这般温柔善良的母亲,昭语为她不值。
为何就爱上了那该死的黎王,到死他还觉得娘亲是低贱的妓子。
他根本就不爱娘亲,只是一时兴起。
却不想有人因他的一时兴起搭上了一生,搭上了性命。
他会在乎吗?不会的。
他依旧可以爱上不同的女子,他早已漠然看其他人的死去。
娘亲曾说过的:“一个女人要活在这个世上,心中就决不能存下一个男人。”
“你将他放在心中,他就随时会给你的心脏捅上一刀。”
一点都没有错。
半晌,昭语才松开了手,转为紧紧抓着舒姄的衣袖。
寒风又从窗沿吹进,昭语冻得一个哆嗦。
舒姄这才察觉窗户未关紧,起身将它关上了,又从衣柜中找出一件外衣给昭语穿上。
“多穿着,这日子可冷了,染了风寒可不易好。”
可舒姄本身却穿得单薄,才能衬得身形窈窕,多赚些钱。
昭语抹了把眼泪,问:“娘亲,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舒姄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给她擦脸。
“明日就是腊八了,小七想吃什么娘亲都可以去替你买。”
昭语身子骤然一僵。
腊八……
就是宫里来人将她带走的时候!
也就是娘亲离开她的日子!
她能改变这件事吗?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第24章
昭语猜想自己是重活一世了。
那些记忆与痛楚过于鲜明,她怎会将那些过往当做是一场梦。
既然她在这个时间点醒来,就一定也是给了她一个拯救娘亲的机会。
昭语拉住舒姄的手,娘俩在床边坐下。
“娘亲,你听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舒姄看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轻笑出声,说:“好。”
昭语将前世的记忆一一说出,隐去了其中一些细节,隐去了她与蔺宴安的关系。
只说了遇见蔺宴安前的事,以及新帝登基。
舒姄听得怔愣,面上担忧道。
“小七,这是你做的噩梦吗?怪不得你哭成了泪人。”
昭语也知,普通人是不会信她重活一次的。
昭语问:“娘亲,我的父亲是谁?”
舒姄一愣,张了张唇似是不知从何说起,只苦笑着轻摇头。
“我也不知,只知他应是富家公子,可后来我才知原来他告诉我的名字都是假的。”
语落,似是察觉这些事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说,摆摆手道。
“无事,不说他了,只我们娘俩也能过得很好。”
昭语不放弃,湿着眼眶祈求。
“娘亲,小七求你了,与我演一场戏吧。”
舒姄最疼她,就算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但也不忍看昭语苦苦祈求。
舒姄轻叹一口气。
“正好明日里腊八节,大家都在家中吃腊八粥,楼中无甚客人,娘亲就陪你胡闹一场吧。”
昭语笑着抱住舒姄,开心之余,一颗心却忐忑不已。
若是自己没做到……那娘亲又回再死一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昭语捏紧了拳,圆圆的眼中格外坚毅。
……
隔日。
“你听说了吗?明月楼昨日那个叫舒姄的妓子落水了。”
“是在护城河捞起的吧,就在明月楼后边,许多人都看见了,她那小女娃哭得可伤心了。”
“唉,那小豆丁一样的女娃,推着一辆比她还高些的牛车,将尸首运回去了,谁也不让碰,也不让人帮忙。”
带着舒姄逃跑自然是不切实际的,娘俩只是无依无靠的普通人,哪里逃得脱御林军的追捕。
要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