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她与当时的右相勾结，想做朕的太子妃被朕发觉，一怒之下给朕下了噬心蛊。”

这噬心蛊的寓意，并不是如字面上那般能使有情人永结同心。

而是每次都会受蚀骨之痛，极有可能便生命垂危，今生再也没有能与有情人永结同心的可能。

只要爱上，面对的便只有死别。

萧扶川大致明白，但也还有一点不解。

他问萧瑾州：“既然这噬心蛊世间都没有解药，那它又是如何到了沈……皇后娘娘的身上？”

这一次，萧瑾州彻底沉默。

第四十四章

他脑中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天，却只有一片模糊。

噬心蛊的威力他也曾领教过，当初他痛到几度晕厥，醒来后蛊毒就已消失。

萧瑾州并不知自己是如何得救，这才给了宋浅浅可乘之机。

所以此刻，面对萧扶川的询问他只能沉默。

而萧扶川也了解了个大概，不再追问。

局面又陷入困境当中，众人或哀叹或沉默，不敢再有其余情绪，气氛压抑到可怕。

萧瑾州心头充斥着疲惫和绝望，他想不出办法也无力再去挣扎，索性屏退了众人。

“你们且先下去，朕……想也要和皇后单独待一会儿。”

宫人们自然不敢有异议，沉声行礼告退。

萧瑾州沉叹，眸光从他们身上本能扫过，正要继续去照看沈言欢，就见太医当中有个神色异常。

他眼神闪躲，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萧瑾州眉头一拧，朝他呵道：“你何时来的太医院当值，朕怎么从未见过你？”

那太医被吓了跳，慌忙跪倒在地。

他连连求饶：“皇上息怒！微臣焦兴业，是开年才进的太医院，皇上觉得眼生也实属正常！”

萧瑾州闻言，也就没再追究。

他现在没心情跟人多说，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可这太医也蹊跷，站在远处不肯挪动，时不时看榻上昏迷的沈言欢两眼。

萧瑾州察觉到异样，心底生出些希望来：“你可是有治噬心蛊的法子？”

焦兴业闻言，脸上神情愈发奇怪。

他看着病榻上的沈言欢，迟疑着开口道：“有是有，只是风险太大，微臣也没几分把握……”

听到这话，萧瑾州霍然起身。

他带着少有的焦急，吩咐焦兴业：“无论如何都先说来听听，若是能治好皇后，你想要什么封赏朕都给你！”

“治病救人乃是太医本职，微臣不求皇上封赏！焦兴业闻言，赶忙下跪婉拒。

他定了定神，才跟萧瑾州娓娓道：“噬心蛊是没有解药，只能将蛊虫引到他人身上。”

“在这过程中，需放血引虫不说，还得找到一个人继续给蛊虫寄生。”

“且先不说皇后娘娘经不经得起放血这样伤身子的疗法，还要找个人让他品受噬心蛊带来的痛苦……想来都没几个人愿意。”

在焦兴业的话声中，萧瑾州脸色逐渐沉重。

他担心得没错，但萧瑾州只在乎沈言欢能不能撑过放血这一关。

至于找个人来承受噬心蛊的痛……

萧瑾州敛眉：“这两日你们只需精心照料皇后的身子，噬心蛊就引到朕身上来吧，”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就连萧扶川都忍不住上前阻拦：“你是皇上，怎么可以以身试险？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让百姓们怎么办？”

而萧瑾州神色淡淡，转眸凝向萧扶川：“要是真有那时候，不还有你在么？”

萧扶川一怔，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萧瑾州一直都很清楚，萧扶川的才能并不在他之下。

就如萧扶川从前所说，他当年若不是有个沈家，这皇位还指不定鹿死谁手。

萧瑾州也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便是沈婉君告诉他的，龙椅上坐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为天下百姓带来福报。

他如今力不从心，而萧扶川可以。

萧瑾州沉沉叹了口气，收回视线转焦兴业：“何时可以引蛊？”

第四十五章

话落，圣徽宫里一片哗然。

众人还想再劝，但萧瑾州决议如此，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焦兴业无奈，只得叮嘱：“既然如此，那就请皇上这两日调养好身子，等皇后娘娘身子好些就引蛊虫。”

如此，事情就算定了下来。

宫人们识相离开，圣徽宫内就只剩下萧瑾州和沈言欢两人。

即便太医叮嘱了萧瑾州好好调养，可他还是不分昼夜的守在沈言欢身边。

他这一生失去过许多，却没有哪一样比失去沈言欢更痛。

他不敢离开，怕一转身沈言欢就消失不见。

……

三日后。

已是春末，圣徽宫外的树木郁郁葱葱。

萧瑾州照常替昏迷的沈言欢凉着药，忽然瞧见她眼睫微颤，似有要醒来的迹象。

萧瑾州心头一颤，赶忙放下药碗。

他抓住沈言欢泛着凉意的手，急声呼唤：“欢欢，你听得见朕说话吗？”

沈言欢眼睫颤动得愈发厉害。

她仿佛置身冰窖当中，耳边朦朦胧胧一直有人在唤她欢欢。

而上一次有人唤她欢欢是什么时候？

好似是在望春台落水，萧瑾州不顾一切来救她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声音也是这般着急，一声又一声地唤她欢欢。

他怎会这般担心自己？

他为何要这一刻，才懂得来担心她？

这些疑问始终盘踞在沈言欢心头，她呼吸莫名急促起来，猛地睁开了双眼。

视线还有些发白，萧瑾州的声音还在耳边。

他甚至带了几分哭腔：“欢欢，你睁开眼再看朕一眼好不好？朕已经将你的族人都接回来了，你的娘亲还在等你团聚。”

“从前都是朕的错，现在朕只想要你活着。”

“只要你活着，想去哪里朕都不会拦着你，朕放你走。”

沈言欢视线慢慢清明，她瞧见圣徽宫的天花藻井，那样富丽堂皇。

调转眼眸，便是萧瑾州悲恸的面容。

沈言欢从发涩喉中挤出两个字：“皇上……”

萧瑾州就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忙声答应：“欢欢，朕在这里。”

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沈言欢眸光都放柔了许多。

她身子发沉，知道这是大限将至，此刻能醒来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可沈言欢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也不怕也毫无畏惧，反而会觉得释怀。

释怀到这一刻，她连萧瑾州都不怨了。

她从来没跟他好好说过话，在这最后一刻，她不想再浪费下去

沈言欢看到他眉眼间的几分憔悴，竭力抬手想去扶平：“皇上，生老病死乃是常态，您实在不必过度伤心。”

萧瑾州也能察觉到沈言欢是在说遗言，于是他将沈言欢的手握得更紧。

好像只要抓紧了，她就不会走。

可掌心的温度，还在一点一点消失。

身为天子，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