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谁，大概都不会相信，她跟贺熠朝夕相处，共处一室，却没有发生过一次关系。尽管每一次都巧合有问题，可屈琳琅不得不多想，她也一直是在骗自己而已，到这一刻，才忍不住说出口。

　　贺熠则是更加失望。屈琳琅并不懂他，他那么维护她，她却依旧揣测到他跟聂汝烟的旧情上。他纵容她对她好，她又认为他对她没其他情绪。

　　“我对聂汝烟，并没有任何旧情。”

　　“是吗。”她擦了擦眼泪，哽咽说道，“贺熠，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对她就是不一样的。”

　　贺熠嘲道：“就因为我对她有不一样的情绪？”

　　难道情绪还不代表什么吗？屈琳琅悲哀的想。人在对待越有距离感的人的时候，才能越发平静，对身边的人，或喜或怒，都是不一样的。

　　“随便你怎么想了。”贺熠也彻底失望了，最后只留下这一句话。

　　屈琳琅看着走开的贺熠，他的背影很决绝，决绝到让她清楚感觉到，他们之后就不是一起的了。她太心痛了，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和贺熠，会在在一起没多久的情况下，就分开。

　　她以为，她们可以走很远很远的路，这两年时间，他们明明已经磨合得够了，在一起已经不会有矛盾了，而此刻，却是这种结果。

　　屈琳琅绝望的闭上眼睛。

　　……

　　聂汝烟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的时候，贺军走了进来，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分手了。”

　　她打字的手一顿，而后抬头看了贺军一眼。

　　贺军从她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感起伏，看不出是高兴，亦或是了然轻松，但聂汝烟一向就是那副表情，他见怪不怪了，“屈琳琅已经从贺熠那儿搬出去了，临时住在了一个酒店，大包小包的行李，也都带走了。”

　　“我知道了。”她应一声，又很快低下头去。

　　贺军便不打扰她，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她恬淡而又安静，根本就不像是会算计他人的人MLZL。

　　以至于贺军总感觉，聂汝烟哪怕插手了很多事情，也合情合理，情有可原。

　　……

　　聂汝烟在下班之后，找到了屈琳琅。

　　后者看见她，没有了一开始针锋相对的冲动，也没有了后来对她的忌惮，屈琳琅很平静，她笑得很凄惨，说：“聂汝烟，你赢了。”

　　“不是我赢了，是你输给了你自己。”聂汝烟从容自若，“你要是选择不欺骗他，即便我手里有很多你的东西，也不会有任何用处。你太不了解贺熠了，他不去调查你的过往，那就是他信任你，在提起何先生时，你就不应该再次选择隐瞒。”

　　“所以你现在是来教导我的？到这会儿了，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装好人。他不要我了，你满意了？”她盈盈有泪，带着怨恨看她。

　　“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这种结果，我早料到了，我也不是没有提醒过你，你不走，我只好让贺熠逼你走。”聂汝烟语气很慢，很缓，柔声细语的，“本来不至于，他会看低你。”

　　屈琳琅指着门口的方向，闭上眼：“你走。”

　　聂汝烟从包里拿了一张支票出来，说：“你要是主动离开他，他大概是少不了你好处的，你不至于从他身上什么也没有捞着。不过现在既然是我逼你离开的，我也得保障你的生活。”

　　“你看够了我的笑话，还要来装好人？”

　　“钱自然不是白给你的，一来，你对小蝴蝶也算尽心尽力过一段，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该感激你的地方，我会感激你。二来，从今以后，你不能再出现在贺熠面前。”

　　屈琳琅有一瞬间，很想把支票给撕了，凭什么她要被聂汝烟用这些钱来羞辱？凭什么到此刻，她还要任由她摆布？

　　只是支票在手里时，她到底下不了手。

　　她已经没有贺熠了，难不成，连钱也不捞一点吗？

　　屈琳琅一边迟疑着，一边抬头，却看见聂汝烟眼底带着洞悉，她料到了很多事情，就连此刻，连她不舍得撕了这张支票，也没能逃过她的预料。

　　何其可悲。

　　“我答应你。”屈琳琅说。

　　……

　　聂汝烟从酒店出来时，天气突然骤变，霎时间倾盆大雨袭来，她开着车子回到聂家，刚跨进客厅，就看见贺熠带着小蝴蝶，正坐在沙发上。

　　贺熠就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腿，不言不语，小蝴蝶也不吵他，自己拿着芭比娃娃玩。

　　聂英芝不在，叶晨曦看着聂汝烟，欲言又止，但她回来她明显松了一口气，说：“我先上楼了。”

　　聂汝烟走过去，先把小蝴蝶的玩具给收了，然后转身进厨房，小蝴蝶想也没想就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跟着聂汝烟跑了。

　　聂汝烟给她泡奶粉，她抱着聂汝烟的腿，使劲把她往下扯，聂汝烟顿在她面前，小蝴蝶就亲了她一下。然后抱着奶瓶开始喝奶。

　　“妈妈，琳琅老师不在了。”小蝴蝶告状。

　　聂汝烟问：“会不会不适应？”

　　小蝴蝶摇摇头，说：“妈妈，要抱抱。”

　　聂汝烟莞尔，小蝴蝶很快把奶喝完了，说：“爸爸心情不好。”

　　“嗯，你要不要去午睡？”

　　“要，妈妈，你带我去睡觉吧。”小蝴蝶说。

　　聂汝烟抱着小蝴蝶上楼的时候，叶晨曦小声的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突然抱着小蝴蝶就过来了。”

　　聂汝烟无言，她先把小蝴蝶哄睡了，才转身下了楼，贺熠看了她一眼，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攻击性。

　　“聂汝烟，你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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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汝烟从他眼底看出了不甘、埋怨、失落，和难以形容的扭曲。

　　贺熠浑身都扎满了刺，似乎随时都准备跟她同归于尽。

　　一开口，便是浓浓的讥讽。

　　也是，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和屈琳琅，又怎么可能会走到这一步。要是没有她横插一脚，他们这一辈子或许可以用很多浪漫的词来描述。

　　白头偕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琴瑟和鸣，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聂汝烟只是站在他几步之外，看向他的目光温润如水，不显波澜。她总是这样不显山露水，让人捉摸不透。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你聂汝烟安排不了的事。你太厉害了，你真厉害，聂汝烟，你真的让我开眼了。”贺熠睚眦欲裂的看着她，宛如诅咒一般说，“你这样的人，你这辈子，也不配得到幸福。聂汝烟，你适合孤独终老。”

　　她依旧一动不动，也不开口，仿佛在纵容他的无理取闹，也像是根本没有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贺熠跟她对视着，才一点一点冷静下来，他抱住自己的头，看上去很是痛苦。

　　“我好不容易相信一个人，结果都是假的。”贺熠嘲笑起自己，“不，我才是得不到真心的那个。我以为，这一次，我总该碰到一个对我好的人了，我那么用心对她，可是什么都是假的。她甚至，对小蝴蝶，也不真诚。”

　　这点是贺熠最接受不了的。

　　所以其实聂汝烟跟他说的那些屈琳琅的事情，倒给了他决心，能让他坚定的推开屈琳琅，他的选择，永远只会是小蝴蝶。

　　“我以为雪地那次，是她救了我，我最难过的时候，也是她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妈刚走那段时间，我找不到目标，是她一点点把我从那种低落的情绪中带出来的，我甚至觉得，她是我的救赎。可是她连最基本想真诚，都没有给我。你说好不好笑？”

　　聂汝烟不知道贺熠对屈琳琅是何种感情，但明显，他是投入了真心的。

　　“能救赎你的，只有你自己。”聂汝烟说。

　　贺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眼底浮着几分疲倦，显然没有睡好。又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说：“照片上的男人是谁？”

　　“何先生同时期的另外一个男人。”聂汝烟没有多说，其实男人是当时，屈琳琅真正爱的人，跟照片上的男人的感情，倒是相当纯粹。只是脚踏两条船，到底的出轨。

　　这些都不重要了，没必要跟贺熠解释。

　　“聂汝烟，你既然这么爱插手我的事情，我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你的安排，不如你告诉我，我接下来要怎么过？”

　　贺熠如同困兽，他难过而又茫然，语气里也没了半点针锋相对，倒像是在认真的求助。

　　她却也不想劝他，只说：“没有谁离不开谁，感情既然到不了你想要的程度，抛弃又有什么可惜的？”

　　贺熠笑笑，笑意却未到达眼底，他说：“你说的对，不可惜。”

　　贺熠走的时候，聂汝烟也没有阻拦。

　　几天不见，小蝴蝶她就自己照看着，他习惯了屈琳琅，把她当成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如今将她踢出他的世界，总得缓冲缓冲。

　　聂汝烟不去打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