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统领是什么意思，本宫不想知道。”

宋溪亭张了张嘴，还是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城墙下。

慕明珠紧紧盯着肖嫔。

肖嫔怎么说也是宫妃，自然不会带去刑场执行，皇上特准肖嫔可在宫门口行刑，留有她最后一丝颜面。

肖嫔将目光转向慕明珠，慕明珠红着眼，嘴里不断喊着：“母妃，母妃！”

肖嫔最后勾了勾嘴角，冲着慕明珠，做了无声的口型，慕明珠紧紧盯着肖嫔，仔细辨认着。

“记住母妃说的话。”

慕明珠重重地点了点头。

刽子手将酒喷洒在刀上，发出寒光。

肖嫔闭紧了眼睛，刽子手手起刀落，肖嫔的身子倒在地上，发出’扑通‘地一声。

慕明珠见状，睁大了眼睛，呆楞地跪坐在地上。

许久后，慕明珠终于爆发出一阵哭嚎，声音响彻整个宫门。

城墙之上。

梅雪嫣看着这一切，垂下眼，冷冷对程胤说道。

“厚葬了吧。”

第三十五章

肖嫔死后，梅雪嫣命人将肖嫔按照宫外的规矩，安葬了肖嫔，也算是让她死的体面了。

慕明珠紧记着肖嫔死前吩咐过的话，在其死后便开始变得疯颠起来。

梅雪嫣去过死牢几次，慕明珠一阵疯态，将自己的头在墙上撞的血肉模糊，嘴里却还吃吃地笑着。

梅雪嫣冷着脸看着慕明珠发疯，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也分不清那慕明珠到底是不是真的。

慕明珠到底是皇上的亲闺女，皇后即便是再厌恶那肖嫔，但祸起之时，慕明珠的确在宫外，并未参与谋反之事。

而皇上此时也结束了南下出巡一事，提前回宫。

皇后便劝着梅雪嫣，将慕明珠从死牢内放了出来，待皇上回宫后，再行处置那北漠皇帝和慕明珠也不迟。

而慕明珠此时已是疯颠，宫内有侍卫严加看守，慕明珠构不成什么威胁，梅雪嫣为了安皇后的心，将其反放了出来，禁足寝殿。

梅雪嫣似乎是在试探慕明珠，特意让宋溪亭去死牢内，将慕明珠接了出来。

那日在大殿之上，程胤诛了慕明珠的心，告诉其是她自己的心上人宋溪亭亲手将她母亲逼了回来，慕明珠理应是憎恨那宋溪亭的。

死牢外。

宋溪亭带着慕明珠，从死牢内走出来。

梅雪嫣看着两人，慕明珠满头是血还在疯颠着笑着，看到梅雪嫣时，慕明珠竟径直地扑了上去。

梅雪嫣闪身躲过，宋溪亭一把将慕明珠死死抓住，慕明珠傻笑着，嘴里还喊着。

“衣服是我的……我的！”

宋溪亭抬眸看去，此时的梅雪嫣正身着一身金红色腾龙朝服，刚下了朝，还未更衣。

梅雪嫣眯起眼睛，冷声道：“带回去，严加看守。”

那侍卫押着慕明珠，向外走去，宋溪亭看着梅雪嫣，沉声说道。

“她如今已经变成了这样，还需如此试探吗？”

梅雪嫣瞥向宋溪亭，冷声说道：“怎么？顾统领是看着曾经的爱人如此，于心不忍了？”

宋溪亭手猛地攥紧，开口辩驳。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爱的人只有你。”

不远处，慕明珠闻言，身子一顿，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痴呆疯癫的模样，随着侍卫被带走。

梅雪嫣闻言，挑起眉头，戏谑地看着宋溪亭。

“爱？宋溪亭，你的爱还真是廉价，本宫还真是要不起。”

梅雪嫣看着宋溪亭的眼睛，唇角微勾，眼里却是无尽的寒霜。

“宋溪亭，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破镜亦不会重圆，到了今日这个地步，都是你罪有应得，你的爱，本宫永远不会再信。”

梅雪嫣说罢，便转身离去。

宋溪亭心一阵钝痛。

他知道梅雪嫣今日是利用他对慕明珠进行试探，但为了梅雪嫣，即便是利用，他也甘之如饴。

哪怕梅雪嫣已经不会再相信他了，他依然会选择陪在梅雪嫣的身边。

宋溪亭心里如是想着，手渐渐攀上胸口，眉目低垂。

可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再听到梅雪嫣的话，他的心还是会痛呢……

第三十六章

七日后，皇上返京。

消息传到了慕明珠的寝殿，殿外，侍奉慕明珠的宫女们纷纷议论着。

“听说了吗？皇上晨时便入了宫门，百官迎接，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上便去上朝了。”

“那皇上回来了，咱们宫里这位八公主要如何处置？我可真是受够了，每日像个疯婆子一般又摔又打。”

“嘘，你可小点声，别让她听到了，听前朝的小太监说，皇上朝上正是议论着北漠与这位公主的事呢。”

“怕什么？她听到又怎么样，如今疯都疯了，还能听懂这些不成？母妃勾结自己舅舅造反，我看她啊，是死到临头了。”

寝殿内。

慕明珠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将牙咬的‘咯吱咯吱’作响。

这段时日，她一直装疯卖傻，骗过了梅雪嫣安插在寝殿内的眼线，梅雪嫣也似乎像是忘记了她这个人一般，再也没来过。

她每在这宫中一日，心中便恨那梅雪嫣一分，耳边时不时便回响起那一日死牢外，宋溪亭说爱梅雪嫣的话。

都怪那梅雪嫣，将她的东西全部抢走了。

不论是宋溪亭还是那暗皇之位，本来就该全是她的！

慕明珠心中再恨，却也只能压抑下去，心中紧记着肖嫔的话，如今皇上回宫，那她的计划也可以开始实施了。

……

大殿之上。

此时只剩下梅雪嫣与皇上二人。

程胤从殿内走了出来，宋溪亭就站在殿外，面容冷淡。

他如今身为铁骑营的统领，自是没有上朝参政的资格的。

程胤看着宋溪亭，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上前站在宋溪亭身侧，一双桃花眼笑眯起来，开口问道。

“顾统领在此等候，是关心皇上会如此处置自己曾今那位旧相好？”

宋溪亭冷冷瞥了一眼程胤，眉宇间尽是寒气，薄唇轻启，冷冷开口道。

“不想死的话就闭嘴。”

程胤一笑，也不惧宋溪亭，继续说道：“顾统领还是祈祷一下，暗皇仁心大发吧。”

宋溪亭看向大殿，门被紧紧地合上，听不到里面一丝声响。

大殿之内。

皇上与梅雪嫣对立而坐，梅雪嫣端着茶盏缓缓喝了一口，开口问道：“父皇今日已去过死牢了吧？”

皇上叹了口气，点点头说道：“是啊，没想到再见那肖齐，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梅雪嫣将茶盏搁下，抬眼看着皇上，轻声说道。

“所以这便是父皇方才在大殿上，想要留慕明珠一命的原因？”

方才上朝时，皇上便宣布，将北漠皇帝处死，此后与北漠割裂，慕明珠并未参与谋反之事，如今已经疯颠，留其一命，送至流云观，度过余生。

皇上想到那慕明珠，随后又是长叹了一口气。

“晚竹，我知道你和明珠不和，但如今她变成这副样子，肖家和北漠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她已是废人，就留她一条性命吧。”

梅雪嫣看着眼前自己的父皇，知道他向来仁心，慕明珠怎么说也陪了他十余年，梅雪嫣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父皇做主便是，只是他日，若慕明珠做出什么有损大梁之事，也希望父皇不要再善心仁慈。”

皇上见梅雪嫣松了口，心中也松了口气，当即答应了下来，吩咐内侍官，将慕明珠送出宫去。

大殿之外。

梅雪嫣缓缓走了出来，宋溪亭和程胤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