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洗完了澡，抖干头发吹了两下，套上睡衣出去找李婉。他看到李婉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在看，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她都没有抬头。于是他伸手抬起了李婉腿上的电脑，倒头硬是枕在了她腿上，酸溜溜说道：“你把电脑放我脸上吧。”

　　李婉闻言愣了愣，随即她说好，作势就要把电脑放王观之脸上。王观之见状忙坐起来，闷闷不乐说道：“你怎么真放？”

　　李婉打量王观之，见他身上穿着一件过分可爱的睡衣，忍不住笑道：“不是你让我放的吗，Bunny？”

　　Bunny 这个称呼是李婉最近给王观之取的，因为他为了配她的可爱睡衣，真去买了件很可爱的兔子睡衣，说不出的骚气，墨绿真丝材质，胸口绣着一只黄亮亮戴着红色领结的兔子。他每次穿这件睡衣，李婉都觉得他很欠，便叫他 Bunny。

　　王观之没了话，又蹭过去要躺，这次请求说道：“让我躺一下吧。”

　　李婉同意了，把手提电脑合上放在了一边，又抬手抚摸了王观之的头发，说道：“你头发都还没有吹干，发顶还有点湿。”

　　王观之闻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后脑勺干了，不会把你的裙子弄湿。”

　　“我是怕你感冒。”李婉笑道。

　　这句话让王观之很受用，他抬眼看李婉，笑问道：“你晚上去哪吃的饭？”

　　李婉笑了笑没回答，伸手拿过一旁的计划书又看了起来。

　　王观之见状又问她：“婉婉，你在看什么？陪我说会话，行吗？”

　　李婉还是笑不语，管自己翻过一页文件。

　　王观之讪讪，伸手默默小心探进李婉外套里，抚摸到她的后腰。

　　李婉放下手，一把按住了王观之不安分的手，这才问道：“你真不知道我在看什么？”

　　王观之一脸无辜，说道：“不知道。”他的表情和他衣服上单纯的兔子有几分像。

　　李婉不吃他这套，把他的手从后腰推出去，徐徐说道：“你这是大灰狼在给我装小白兔呢。”

　　王观之一听这话，不由有些想正襟危坐，但他躺着没动看着李婉垂下眼，神色似乎有几分严肃。最后，他小心翼翼抬手握住她垂下的一撮长发，柔声问道：“你在生气吗，婉婉？”

　　“我为什么要生气？”李婉反问。

　　“你晚上去见我妈了是吧？我之前去没有告诉你，让你替我担心了这么多天。”王观之说道，指尖轻轻揉搓李婉的头发。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事情你自己能解决，我都不用担心多好。等你想好要怎么做，告诉我一声就好了。”李婉笑了笑。

　　王观之见李婉笑了，暗自松了口气，但他还是不放心，又问道：“可你为什么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李婉低头宽慰吻了吻王观之的额头，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有点累了，观之，我意识到一件事情，我可能就只能做到这样的程度了，而且真的不是每个人都会很成功的。”

　　王观之闻言呆住了，他没有想到李婉会说出这样的话，而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原本以为当李婉累了想停留的时候，他自己会很高兴，结果他心里的难过竟然比开心多。他看到李婉眼里还闪过迷茫无助，他心里特别疼，一下坐了起来。

　　王观之坐好扶过李婉的肩头，看着她认真问道：“婉婉，你为什么忽然这么想？是我妈晚上和你说什么了吗？”

　　李婉摇摇头，回答：“王阿姨没有说什么，其实我一直看得到自己身上的局限性和问题，我的能力现在就到这了，跟不上我的想法了。而很多时候能力不是说你想提升就能提升的，可能要不断突破个人底线。公司最近的人事让我挺烦的，缓下来的时候，想想就是没有尽头的无限循环。”

　　王观之听着李婉的悲观，直勾勾看着她，问道：“你现在是 Phoenix 吗？”

　　李婉失笑，说道：“是吧，我不一直是她吗？”

　　王观之用力搂住李婉，低头在她头上和脸上还有唇上亲吻着，说道：“别这么想，婉婉，对我来说你是最优秀的。”

　　李婉被这算得上是劈头盖脸的吻彻底吻笑了，抬手一把捂住王观之的嘴，看着他眼神闪烁说道：“我有件事想问你，观之。”

　　王观之顺势吻了吻李婉的手心，眼神关切，柔声说道：“嗯，你问。”

　　李婉抿了抿嘴，笑问道：“Phoenix 哪里比不上李婉？”

　　王观之望着眼前巧笑嫣然，眼神里依旧有淡淡忧伤的李婉，他觉得她这个问题不是在开玩笑，而他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曾经一直希望的就是她会累能对事业失去一些兴趣，就在她表达出这种意思之前，他都还在矛盾要怎么留住她，可当她真的这么说时，他才看到自己心底迷雾深处的答案，他一直爱的李婉就是那个独立骄傲的李婉，连 Phoenix 都代替不了。他仿佛才知道自己多爱她，迫不及待一把扯过她坐在怀里，搂住她的腰吻住她的唇。

　　王观之没有给答案，李婉却在他的亲吻里得到了难以言明的答案和慰藉。他们的吻越来越激烈缠绵，不由十指紧扣身体摩挲，最后他们脱对方的衣服，在沙发上就交缠结合。在他们抵达彼此最深处的时候，李婉听到王观之和她说：“我爱你，李婉。”她不由想哭，捧着他的脸回吻他说道：“我也是，我也爱你，王观之。”

　　李婉以前曾觉得在感情是爱里的情欲给了人短暂的慰藉，而她现在感受到的是情欲里的爱让人的心灵彻底为对方打开。

　　夜还很长，人世间还有很多事和理想等待完成，爱欲竟也是其中之一。李婉一寸寸吻过王观之的眉眼，每一个她都将会以不同程度的方式爱着他，李婉也好 Phoenix 也好，不管她以后走多远，他都是她心灵上的一个家。

第五十章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嫉妒不是一个好词。

　　程晋一直不承认自己嫉妒王观之，他认为自己对他的审视是一种反抗，是对既得利益者保持清醒的反抗。

　　程晋第一次见到王观之的时候，两人都还在大学，那时候他感觉他们之间的差距并不大。王观之有良好的家底，他有不差的能力，到了社会上总会有各自的天地。但仅一次，他的幻想就破灭了。

　　程晋上大学那会，学费和日常生活费都由王鹤资助，但他为了以后能出国留学继续深造，还是打工存钱一分一分地省，连日常生活费都算到每一分。所以，他那时候经常感到肚子饿却不好意思和任何人说，对他来说最改善伙食的时候，就是王观之请客吃饭的时候。他每次都吃很多，让人以为他一贯食量就那么大，他们都还震惊于他的食量。而这种年少时经历过只有自己知道的窘迫，是人刻在骨子里最喧闹的痛苦，他总觉得全世界其实都知道在看戏。

　　那年，程灵霄上初中，王鹤也资助了她。程晋带着妹妹去王家感谢，那天正好也是程灵霄生日，从王鹤家里出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