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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叶晚倾的手,坐下后将她的手塞进披风里:“春日未过,以后别再风口休息,小心着凉。”
关心的话语让叶晚倾心中淌过丝暖流。
她靠着椅背,凝望着萧宴知。
她真想什么都不用在乎,就在这样的太平盛世的春日午后,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忽然,叶晚倾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问:“太傅夫人、林小姐和谢公子,还有紫兰他们如何了?”
萧宴知眸色微变,似是在回忆多年前的事。
“十八年前,林婉蓉嫁给了吏部尚书的二公子,不过因为产后血崩去世,林夫人因为丧女之痛没多久也病逝。”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谢景玉临安做官,紫兰在给你守了三年墓后回了常州。”
听到这些,叶晚倾心中五味杂陈。
林母因为丧女之痛而逝,不知自己战死时,她有没有为自己落过泪。
叶晚倾望着晴朗的天,突然开口:“哥哥,你应该还不知道,太傅夫人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萧宴知沉默。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年她为什么那么狠心的抛弃我。”叶晚倾眼底浮起丝不解和怨恨。
这一点,她至今无法释怀。
萧宴知嗓音低沉:“太傅夫人说,在嫁给你爹前,她已和当年还是秀才的林太傅成亲生女,但还是被母家强行带回嫁给你爹,她与你爹并非两情相悦,所以才在夫家的人先后离世时离开。”
闻言,叶晚倾眼神一怔。
她想反驳,难道就因为和夫君不是两情相悦,林母就要抛弃她吗?
可再一细想,人都已经不在了,反驳又有何用。
也许就像谢景玉说的,身不由己而已……
看着叶晚倾沉思的侧颜,萧宴知只觉整个心都被填满,那股冲动让他握紧了拳。
“姝宁,你留……”
话还未说完,一个小厮跑来传话。
“将军,外头有一对夫妇求见,他们自称是晏姑娘父母,从苏州赶来的。”
叶晚倾惊的立刻站起身:“爹娘?”
萧宴知微蹙起眉:“让他们在前厅等候。”
小厮应声而退。
叶晚倾又喜又愧,月余不见爹娘,她自然想念,可想到自己留书出走让他们担忧,心中更觉惭愧。
萧宴知起身,拂去她发间的桃花瓣:“走吧。”
前厅。
丫鬟端来热茶,可见女心切的晏父晏母无心品尝。
“爹!娘!”
清脆的声音让两人一愣,转头看去,见叶晚倾提裙跑来。
晏母起身上前将人搂进怀内,喜极而泣:“心肝儿啊,你真是要把为娘吓死……”
叶晚倾也不由红了眼:“娘,对不起……”
晏父因女儿任性出走的气也在见到她那一刻消散,只有一声无奈的沉叹。
但看见叶晚倾身后的萧宴知时,连忙跪下行礼:“小女顽劣,给将军添了不少麻烦,还望将军恕罪。”
晏母也抹了抹泪,拉着叶晚倾下跪:“姝宁,还不快给将军跪下。”
萧宴知反倒将他们搀起:“不必。”
他看了眼叶晚倾,欲言又止。
晏父并未察觉两人之间的微妙,而是提醒叶晚倾:“婚期将近,你不许再乱跑了。”
萧宴知面色一凝。
没想到叶晚倾突然松开晏母的手,站到萧宴知身旁。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一字一句琅嬛付费整理:“爹,娘,我要嫁给晏将军。”
======第26章======
此言一出,晏父和晏母整个人都怔住了。
而萧宴知也看着叶晚倾,俨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了当。
晏父率先回过神,碍于萧宴知,他也不敢动火,只能用言语警示叶晚倾。
“姝宁,你又胡闹什么?”
叶晚倾看着他们,眼神坚定:“爹,我没有胡闹,我就是要嫁给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可一想到自己一回苏州嫁了人,此生便难见萧宴知一面,她的心就很痛。
直到此时,叶晚倾才明白,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晏父被气的脸色通红,晏母也不知道该如何劝。
最终,萧宴知冷静开口:“二位从苏州赶来一定辛苦,不如先下去歇息吧。”
说完,便让人将晏父晏母请下去休息。
等人都走了,萧宴知才将目光放在叶晚倾身上:“姝宁……”
话未说完,身边的人突然扑进怀内,死死抱住他。
只一瞬,萧宴知的心就像被烈日灼热的冰,化成了水。
叶晚倾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闷声说:“我不再是你的妹妹,不再是被你捡来的遗孤,更不再是身负重责的镇南将军,我……我能不能自私一点?”
说着说着,声音多了分哭腔。
萧宴知感受到胸口的湿润,心骤然一紧。
他扶住叶晚倾的脸,后退一步。
果不其然,她哭了。
“你何时这么爱哭了?”萧宴知轻轻拭去叶晚倾脸上的泪,言语间满是爱怜。
叶晚倾也分外窘迫地擦了擦眼角,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爱哭鬼。
仿佛这一世要把上辈子忍住的眼泪全部哭完才行。
“我不想嫁给沈家公子。”叶晚倾哑声道。
无关沈少翎是不是痴呆儿,哪怕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她都不愿嫁。
她爱的人,从来都是萧宴知。
叶晚倾攥着萧宴知的衣袖,微红的双眼静盯着他:“平澜,你可愿娶我?”
一声“平澜”,像是烟火在萧宴知脑子里绽放。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名字这般好听,连那颗狂跳的心好像都要破胸而出。
“我……”
萧宴知刚吐出一字,脸色忽的一白。
他忙转过身,竭力咽下喉间那股腥甜。
叶晚倾脸上闪过抹慌乱:“你怎么了?”
萧宴知不敢回头:“没什么,你先回房休息吧。”
说完,他匆匆离去。
叶晚倾僵在原地,顿觉胸口压了块重石。
萧宴知是在逃避,还是在委婉的拒绝?
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心尖漫起股说不出的悲凉。
书房。
萧宴知跌跌撞撞跨进门,径直走向架几案。
谁知刚拿起案上的药瓶,便吐出一口血。
殷红的血溅在写着“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的宣纸上。
萧宴知紧缩的眸子颤了颤,缓缓拭去嘴边的血迹。
蓦然间,他想起十八年前患伤寒一事。
那年他险些丧命,全靠一位相士的药才得以活命,但身子已大不如前。
相士还说重病为一劫,这一劫让他丢了一魂,此生命难长。
萧宴知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此刻,他又极为恐惧。
凝着案上的血迹和药丸,他眼眶渐涩。
大夫说过,从服用这药开始,他的命也不过就半年了。
一个正青春年少,一个行将就木,如何长久?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