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爸妈站在我身边，我妈妈手指着她，冷笑：「这是你们家的报应，都是你养的畜生造下的孽。」

今天是个重要的场合，我爸妈自然也来了。

经纪人认识婚庆公司老板，拿三个工牌出来不是难事。

昨晚，我把手里证据拿给他们看。

林昱白作案动因全部写在电脑里。

原来他一直是全校第一，但一次物理竞赛失利，心情很不好，为了消除压力他滋生了一个黑暗的计划。

那年竞赛我姐姐满分上榜，班上有人为了讨好林昱白，让我姐过来道歉。

我姐姐被叫到了 KTV，硬逼着喝了一杯啤酒。

可林昱白却不爽离席。

那时，每天晚上我姐姐都会在停车场门口等我的校车。

从 KTV 出来耽误了时间，她就选择从停车场里穿行节省时间。

一个下坡道的阴影处，我姐姐无意间闻到了垃圾桶里的氰酸钾，之后倒地不起。

而驶入的车辆司机们轧上异物后，都以为雨天坡道上多垫了一个沙袋而已……

他经过精心策划，用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行为把我姐姐杀害了。

至此，真相大白。

我爸妈对着那份冰冷的作案计划，彻夜无眠。

早上，我爸妈把我姐姐的照片揣进胸前的口袋里。

他们说今天要亲眼见证恶魔坠落。

17

真相被揭露的这一瞬间，林昱白的眼神变得森寒幽暗。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直视他：「是你煽动王全来报复我，还告诉他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倘若他成功了，你就又一次洗掉了嫌疑。你极度享受这种主宰别人生命的罪恶快乐。」

他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尤甜，你真的很聪明。可我特别讨厌聪明的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

我飞速推开我父母，并侧身躲过了偷袭。

氰酸钾。

能几秒致死。

我回身抬脚，利落踢掉那瓶毒气喷雾。

「吴警官，抓人！」

大厅的门猛地被撞开，吴警官带着人冲了进来。

几日不见，他胸前多了一枚破获大案的勋章。

今天过后，又能再多一枚了。

18

林昱白被押住带走。

他神色平静，证据确凿他却像无事发生一样。

「妈，叫医生来，给我做精神鉴定。」走到林母身边的时候，林昱白从容不迫地轻声说。

「好，妈妈一定会救你！你等妈妈！」林母红着眼朝背影喊。

我当然不满足事情到此为止，也不会让她得逞。

我塞给她一牛皮纸袋。

「看看你的好儿子多爱你。」

说完我就带我爸妈离开了。

看完里面的东西后，身后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袋子里的东西无他，一本日记而已。

吴警官在林昱白办公室搜到的。

七岁开始，林昱白每年生日都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的母亲赶紧快死。

要不是他将林母当成一个抚养自己的工具人，当年死在车轮下的最佳人选——

其实是她。

19

林母接受不了现实，她烧了日记本，没多久就精神失常了。

在公众场合对路人痛下狠手，嚷着：「让你害我儿子！让你害我儿子！」

林母被拘留，林父起诉离婚。

还把养在外面的情人和私生子接到家里来住。

林母大受刺激。

一天晚上，她冲进家门，拧开煤气阀门，燃了一把火四人同归于尽。

仇人互撕，恶有恶报。

这才是真正的复仇。

我姐姐的案子重启调查。

可林昱白却不认罪，声称自己有精神病。

最后，他如愿住进了精神病院，暂时免受法律宣判。

林家爆炸案轰轰烈烈，而他在医院里尚不知情。

我当然要来告诉他。

见到林昱白时，他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

床头桌上还放着他的精神疾病诊断证明。

只不过他听完那场爆炸案毫无波动，甚至忍不住笑了几声。

我问了他一个一直好奇的问题，「你为什么恨你母亲。」

「她让我感到束缚，窒息。」

我微微蹙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说，天生犯罪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盯着我，微笑道：「婚礼那天你什么时候报的警。」

我从兜里拿出一样东西，「你看，这是无名案侦破奖励勋章。婚礼的前两天吴警官特意给我送来，于是我请他帮我个小忙。」

他神色淡淡，挑衅一笑：「可没用啊。我，又一次无罪了，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静静开口：「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林昱白，从今以后我是你的主治医师。」

林昱白的笑僵住了，「你说什么？」

「我啊，念法医之前，其实学的是临床医学。不过连跳三级早已经毕业了。你不用这么惊讶地看我，谁让我从小就聪明呢。」

我拿出一根竹签粗的钢针，轻轻拉起他的手臂，「我已经和院长沟通过了，针灸有助于你病情恢复。」

面对林昱白难得惊慌的脸，我开心地笑了。

林昱白，原来你也会怕，你也会疼。

我微微俯下身，说：「我们呐，来日方长。相信我，今后的每一天你都会过得无比美好。」

-

一个月后，林昱白认罪。

新闻一出轰动全国。

不久，林昱白组织的虐猫群被严厉调查。

对人有尊重才会衍生出对动物的尊重，于是相关部门积极推动反虐待动物法立法。

同月，反虐待动物法正式立法并执行。

社会上下逐步实行网络实名制。

一下就揪出了成千上百个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虫，全部被抓捕定罪。

无数流浪猫狗被爱心人士们解救。

林昱白判决当天，我向院长递交了辞呈。

在车上，经纪人给制定行程安排，又喜又愁：「你现在是娱乐圈唯一一个有编制的艺人，后天有个普法栏目，国家台点名要你参加，啊！还有这么多剧要选，拍不完，根本拍不完……」

她将摞成小山一样的剧本推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会儿。

「就这个吧。我喜欢里面的一句话。」

「什么话？」

「没有哪个罪犯能逃得掉，不管躲在什么地方，他们都在劫难逃。」

 

 

【番外-尤嘉篇】

我叫尤嘉。半个月前，我在物理竞赛得了第一，今天学校通知我正式加入理科少年班。

这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爸妈很开心，打电话来说给我做了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和饺子。Ӱz

「你们没给甜甜做她喜欢吃的，估计晚上回家又要闹了。」

我妈笑着打趣：「闹就闹，谁让我们嘉嘉有出息呢。」

我爸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进了少年班，日后考医大。以后我大女儿当医生，小女儿当明星，我和你妈妈就安心养老，到处旅游。」

「哎呀行啦，你两个女儿才多大就开始做白日梦了……」

爸妈在电话那边拌嘴，我笑着摇摇头，不禁加快了脚步。

我现在要去接我妹妹。

妹妹精力旺盛，父母给她报了很多课外班。但我不放心她走夜路，于是每天我都在停车场门口等校车跟她一起回家。

但今天我晚了十分钟。

刚才被同学叫到 KTV 耽误了一些时间。

我决定从停车场内抄近路穿行过去。

我谨慎的沿着边走，避免被往来车辆撞到。

我一边走一边期待明天上学的情景。

因为我终于和学神林稷一个班了。

他是全校师生的榜样和偶像。

当然，我也很崇拜他。

可刚才在 KTV 见到他好像不大高兴……

就在这时，我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我看向旁边的垃圾桶，有什么液体从垃圾桶底部流了出来。

「什么味道？」

我皱起眉，认真地辨别，鼻子又吸进一些。

突然，我觉得胸口一阵缩紧，像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似的。

我努力的呼吸着，可空气中都是那种呛人的味道，头也开始嗡嗡作响起来。

我全身无力，跌在地上打滚，无声呼喊，手脚渐渐僵硬。

呼吸越来越困难，一股麻木感蔓延到身体里。

挣扎中，我看到了一双洁白干净的球鞋。

再往上看，是林稷。

他穿着校服，双手插兜,  深邃的瞳孔半阖着。

我拼命朝他伸手，吐出微弱的声音：「林稷，救救……我……」

林稷仿佛听不见似的,  从兜里摸出烟盒，熟稔地点了一支。

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跟我印象里的林稷完全不一样。

白雾笼罩了他的脸，红亮的火点被烟灰给盖住了。

外面闪电划过，周遭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

我想拼命地挣扎站起来，可身体纹丝不动，手脚使不出半点力气。

一瞬间,  第一辆车飞速驶过来,  我口鼻喷出血。

林稷烟头上的灰烬飞散。刚被灰烬覆盖住的火点又从中窜出一道火苗,  燃烧起来。

第二辆,  第三辆,  第四辆……

林昱白在暗处观望却无动于衷。

我眼神渐渐飘忽，身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

浑身湿漉漉的，仿佛被扔进了日无边的冰冷深海。

林稷你为什么要对我下这种毒手呢？

爸爸妈妈还有妹妹还在等着我……

我会死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

林稷看向我的眼神冰冷。

他抽完那根烟，将烟头碾碎,  朝停车场入口走去。

我尚存一丝意识,  看见他拿起路边的红色交通锥,  似做无意的挪动了几厘米。

正是这几厘米,  让后来驶来的一辆车微微拐了一个方向。

一道刺目的车灯打在我脸上……

-

我倏地从梦里惊醒，盯住白花花的天花板。

从被窝里窜出来，看向我姐姐的照片。

这样的噩梦十年来我总做。

但这是第一次看清了林昱白的脸。

我抱着我姐姐的照片重新躺下,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之际,  我又做梦了。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朝我走来。

她笑容恬静，跟我挥手：「姐姐走啦！」

我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