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从宋母口中得知，盛绵绵的父亲是周梓华手下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而盛绵绵的母亲，却是罪臣之女，而判她全家流放的，正是盛绵绵的父亲。

这是上一代的恩怨纠葛，司语也只是当个八卦听了，只是心中对盛绵绵的疼爱，又多了几分。

盛绵绵摇摇头，道：“初棠姐，我是来找你的。

司语一怔。

盛绵绵小声开口：“我在宫中时，只要避开陛下，便没人敢管我，那日我去找你，是想告诉你，我偷听到几个宫人说话，陛下赐给瑶华宫的檀香里，有令人无法生育的药物。

“我本想告诉你这件事的，但那日沈答应和萧贵嫔都去了，我便也找不到机会说。

司语以为自己听到此事会很生气，可实际上，她心如止水。

周梓华那些肮脏手段，前世今生，她知道的清清楚楚。

司语笑着摸了摸盛绵绵的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盛绵绵这才走了。

宋母看着坐在那里的司语，低声道：“初棠……

司语抬头，温婉一笑：“娘亲，女儿无事。

第39章

心死之人，又怎会去在乎曾经。

在重生一世后，司语便对周梓华没有那么深的执念了。

如今的桩桩件件，不过是方便司语更好的将这份前世今生的执念消除罢了。

周梓华不管再对她做什么，也确实对她造不成任何伤害。

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在周梓华的兵马下，保全阳城。

此事，四大世家的家主与秦时野正在商量，而司语却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周梓华对世家最大的忌惮，便是他们手中有一物，可动荡江山社稷。

而这样东西，被分开放在四大世家的家主令牌中。

司语眼中幽光一闪，或许，也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司语心思电转间，忽然听得身边的一位婢女道：“小姐，二爷又来找您了。

司语下意识看向门口，只见管家在前，而他身后，那一袭白袍，眉目清隽的人，不是秦时野，还有谁？

秦时野早已开始蓄发，如今已长齐肩头，看上去更显风流。

跟周梓华狭长的双眸不同，秦时野生就一双桃花眼，眸色微垂间，带着几分慵懒之气。

虽然司语心知肚明他的身份，可看到那张跟周梓华九分相似的脸时，她还是觉得别扭。

这时，秦时野也看了过来，当看到司语时，他轻轻扬起手中的糕点，朝她眨了眨眼。

就这么一瞬，司语心底忽然涌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来。

她陡然记起，她和秦时野并非毫无交集，七岁时，她从宋家出来，便看到秦时野提着东西屁颠屁颠的朝她走来。

“初棠，这是我父皇给我的赏赐，都给你，以后还有好东西，也都给你。

那时，周梓华已然被立为太子，而秦时野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被丢弃的棋子，是个不祥之人。

宋父为了避嫌，早已跟府中人交代过，不许司语接触秦时野。

可架不住秦时野无人管，日日出宫在宋家前门后院堵司语……

“初棠，在想什么？

秦时野走到屋内，朝她问道。

司语回过神来，却发现不知何时，宋母带着人早已退了下去。

司语有些无奈，低声道：“想起小时候，你追着我要送东西的样子。

秦时野一怔，随即笑了。

他笑得跟周梓华不同，前者隐忍多年一朝解放，自然是犹如脱困的笼鸟自由洒脱，而周梓华……身为帝王，他注定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无忧无虑的时刻。

秦时野将糕点放下，低声道：“我手中可调动的势力，加上四大世家，足以跟周梓华对抗，你莫要担心。

司语一顿，低声道：“皇权，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另一边，京城。

周梓华站在宋家门外，看着空荡荡的宅院，冷笑一声：“把这里，给朕毁了。

背叛之人，向来不配得到善终。

周梓华身后的禁卫军即刻冲向了宋家宅院里。

他听着那打砸之声，脚步却朝着司语的屋里走去。

入宫多年，她的闺房仍旧保留着，依稀能看出司语在此生活的痕迹，可见宋家父母对她有多宠爱。

周梓华随意拉开柜门，整个人突然一怔。

第40章

周梓华看着里面放着的衣物，寻常的靛青色，唯一不寻常的，是袖口用银线勾勒一只栩栩如生的蜻蜓。

当年他遭遇刺杀，以为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只蜻蜓，只是还没等他看清，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沈芯竹。

周梓华一直以为是沈芯竹救了自己，而那次相救，是他被立为储君后，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

虽然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沈芯竹穿过这样的衣服，但并不妨碍他视沈芯竹为此生的救赎……

可为什么，司语的卧房中，会出现这件衣服？

周梓华想到一种可能性，向来冷静的思绪几乎全盘崩溃。

他朝门外怒声道：“于逢，让他们停手！

不多时，打砸声即刻停了，四下静悄悄的，周梓华的脑子里却发出嗡嗡的响声，让他头疼欲裂，甚至眼睛都是赤红的。

站在门边的于逢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开口：“陛下？

周梓华猛然回过神来，他看向于逢，一字一顿：“去将沈芯竹带来这里，朕有话要问她。

他将柜中的衣服拿出来，视若珍宝的放在膝上，那只展翅欲飞的蜻蜓，如同一把利刃，狠狠扎进他心上，几乎能听到血液潺潺流出的声音。

周梓华坐在那里，整个人彷如一尊雕塑。

直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他才抬起头来。

沈芯竹越过地上的障碍物，站在他面前，轻言细语的开口：“臣妾，见过陛下。

她一脸茫然之色，并不知道周梓华将她喊到这里来，有何用意。

周梓华看着她，心中犹疑一瞬，薄唇开合：“你可还记得，朕当年昏迷时，你穿的是什么衣服？

沈芯竹下意识看向他膝上那件衣物，心里隐隐流出不安。

她的沉默，让周梓华险些压不住心中的暴戾。

“说！

沈芯竹身子一颤，不自觉的在他面前跪下：“陛下，臣妾……臣妾记不清了。

周梓华的手指猛然攥紧那件衣服，却又想到什么，急忙松开。

他看着沈芯竹，眼中的情意全然消散，他问：“那你可记得，当初救朕之处，在哪？

沈芯竹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顺着他的话去答。

“在郊外元山寺山下的官道旁。

轰！

她的回答，如同惊雷炸响在周梓华耳畔，将他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炸的四分五裂。

周梓华看向手中衣物，心底的揪痛与悔意顿时翻江倒海。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认错了人。

不是沈芯竹救了他，而是司语。

他将自己唯一的救赎与温暖推向台前，为一个假冒的东西挡刀挡剑！

周梓华的神情太过骇人，沈芯竹低垂着头，呼吸都不敢过重。

半晌，周梓华才从情绪的低谷中爬出来，他看了眼沈芯竹，声音很淡：“怪不得你不将救命之恩放在心上，你是不是也早就对此起疑？

沈芯竹身子一颤，这一刻，她连半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

周梓华站起身来，直接下令：“于逢，送她回宫。

沈芯竹似乎意识到什么，跪着上前拉住周梓华的衣摆：“陛下，臣妾也确实救了您啊。

她太清楚在宫中失去宠爱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她只是个小小答应，若周梓华不管她，哪怕她爹是太傅，也无济于事。

周梓华冷冷垂眸，道：“所以，朕留下了你的性命。

第41章

沈芯竹瞳孔一缩，这样的苟活，与赐死，不过是软刀子硬刀子的区别罢了！

可于逢已然带了人去，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出了房间。

周梓华沉沉吐出一口气。

他对候在一旁的禁卫军开口：“传朕的令，对付阳城的事，暂且按下。

“还有，派人去阳城宋家，贵妃……应该在那。

从前想不通的事在此刻皆有了答案，他终于知道自己错的有多荒谬。

他与司语之间，本就横亘着家族生死，就算没有利用一事，他们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更遑论如今，彻底撕破脸的局面。

周梓华拿起那件衣服，缓缓走出了宋家。

三日后，从宫中传出的一则旨意，惊动所有百姓。

阳城，宋家。

吟霜急匆匆进门，朝司语道：“姑娘，陛下他……下了罪己诏！

“世家与二皇子勾结一事被尽数抹去，宫中传出旨意，陛下不日亲临阳城赔罪！

饶是司语早已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