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男人看着言欢惨白地宛如一张纸的脸，连忙点头，“言医生，你快去休息吧。”

不等他说完，穆九霆直接揽着言欢回到自己病房。

一把把她抱起来，言欢困到极致，竟已经睡着了，全无反应。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穆九霆静静地凝视着她，指腹从额头一直落到柔嫩的唇上。纸巾揩去她额头上的汗水，神情不觉得越来越柔软。

目光也渐渐变得复杂，充斥在他心里的各项情绪横冲直撞，愧疚、爱意、怜惜、自责混杂在一起。

他抬手捏着眉心，自己刚才的状态实在太小家子气。

简直不像是个军人所为，更别说代表军国最强大男人的元帅身份。

可是，言欢的耀眼与温柔，无法忽略，她应该受到爱戴与尊崇，完全值得一个男人的深情以待。

这个男人，可以是伤害她千疮百孔的自己吗？

穆九霆幽深的眸子也浮起阴霾，像是举起来的化不开的夜岚。

临到晚间他入睡时，言欢还没有醒来，穆九霆也没有吵醒她。只是睡前把人圈进怀里，彻底抱住这个女人的时候，穆九霆感觉像是抱住自己另外一个心脏。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言欢越来越忙，她是天生的医者，但不是天上的医神，她跟圣米仑团队奋斗了几天，一个小男孩还是离开人间，家长对这样的结果虽然悲痛，并不是那么意外，还对言欢这些天的辛苦表示感谢，但是言欢还是不能释怀。

她总能想起男孩像是天使一样的笑，甜甜的说还要带糖糖妹妹摘秋天的枫叶，可是终究言欢没留他在人间。

言欢一连几天都闷闷不乐，糖糖跟哎嗨来看她，她都不能完全开心。

“站住。”这天，言欢又要去查房，穆九霆却突然叫住她。

言欢疑惑的抬头，穆九霆几步走了过去，大手扯下漂浮在空中的氢气球，然后抬手系在她的手腕上。

纤细的红色丝线映衬着白色肌肤，一颗红色的氢气球，在晨光中调皮的跳动，像是热烈而轻盈的生机。

言欢哑然的抬头，正好撞入穆九霆低眸的眸子里。穆九霆的个子高大，升腾起来的气球只在他的头侧，映着红色气球，他冷峻锋利的容颜显得那么沉稳安全，

穆九霆在晨光中揉了揉她的发顶，笑容里都是温暖与安心：“放轻松。”

她抬手轻轻摩挲着细绳，系着的正是她为男孩手术的手，手腕上被牵引着向上的力量，似乎一下就轻松了很多。

言欢半天都带着鲜艳的红色气球，成为了圣米仑独特的风景，知情人知道是穆九霆亲手系上的，看着言欢眼神不由得透出甜蜜与艳羡。

为什么这么好呢？手握z**政大权的第一统帅，亲手给她系上一个气球，哄她放轻松，这样的场景，真实熨帖人心的温暖与欣慰。

尤其是另外一边，穆统帅看报表起身的时候，随意一扫就可以看到人群中的红气球，总会浮起温厚的笑容，这狗粮简直是清爽舒适，百吃不厌！

中午的时候，言欢还是解开了红气球，她的心情平复了，当然不敢招惹各色目光。

“阿欢。”而放开了气球，病房里再次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先是愣了一下，才抬起头。眼神含笑看着站在病房门口的人，“好久不见，秦羽肆。”

“是很久没见了。”秦羽肆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实在的笑意，“看见你现在这样，羽铭就放心了。”

想起那个苍白而纤弱的少年，言欢心头暖了起来。

“滴答”一声却让她从思绪中抽离，“我要去巡房了，一会儿再见。”

秦羽肆点点头，面上滴水不漏，心头其实也有几分唏嘘。

他和雷靳炎一前一后走到穆九霆的病床前，清洗催眠的消息穆家瞒的很死，只有为数几个人知道，以免造成群众心里慌乱。

秦羽肆身为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刚下飞机就赶过来。

“没给你带什么东西，不过我看你什么也不缺。”他目光扫过整个病房，口气客气而疏离。

事实上这五年来，除了公事上。他和穆九霆私下很少结交，能保持这样的客气已经算不错。

“不用。”

雷靳炎冷哼一声，“什么都不带挺好的，免得穆元帅闻了花香嫌闷。”

话语一落，秦羽肆就敏锐地察觉到穆九霆避开了雷靳炎的目光。不过他神情如旧，并不容易被发觉。

“喝药。”此时梁雨晨从两人身后，大步走过去。狠狠地把药放在桌上，随后就毫不留情的走了。

明明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不过秦羽肆却在雷靳炎的眉宇间捕捉到了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腾腾热气的中药，秦羽肆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

梁雨晨在一分钟内，已经5次看向那碗药，这并不是一个正常反应。

这药怕是有玄机，秦羽肆都有警觉，更别说是穆九霆。

这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梁雨晨跟穆九霆这些年地关系一直不对付，也不至于当面下药，秦羽肆抬眸看向穆九霆，

可是秦羽肆只来得及看到穆九霆端起中药眼睛都不眨一口喝完。

秦羽肆嘴角动了下，忽然扫到穆九霆的一抹余光。他又把话吞了回去，两人接下来又聊了些清洗催眠的效果。

这一途中，每当话题断了。雷靳炎就会迅速开口引导两人继续说下去，一直聊了整整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中，秦羽肆不止一次听见穆九霆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还有空气中弥漫着蜜汁气味。

每当这个时候，雷靳炎就会恍若无意却非常夸张道：“怎么这么臭啊？我的大元帅？”

但是穆九霆脸色无意：“不碍事。”

秦羽肆心底不禁摇摇头，他很快明白过来，雷靳炎跟梁雨晨在故意整穆九霆。

秦羽肆再坐观了两分钟，很快就确认了形式，在雷靳炎显然跃跃欲试想要整穆九霆的时候，果断借故把雷靳炎拉了出来。

因为整穆九霆要格外小心，需要雷靳炎的配合，所以雷靳炎被拉出去了以后，梁雨晨也就要离开了。

但是，两人走出病房后还是意犹未尽，笑的前俯后仰！

这几天简直太给力了，整治穆九霆一整一个准，穆九霆记忆在恢复，大脑不够用了。

秦羽肆微微摇了摇头，等待他们自我感觉良好持续几分钟，还是点明：“穆九霆，是故意被你捉弄。”

“故意？”雷靳炎的笑容一下噎住：“什么故意？”

前几次捉弄穆九霆都一一挡了，但是随着他们整人计划的升级，穆九霆已经是防不胜防，放弃了抵抗！

“他是在借此惩罚自己。”秦羽肆摇摇头，轻叹了一声。这些年他们自有自己的前程、擅长的领域，所以接触的少。但秦羽肆却从穆九霆的口气中找到过去的他的影子。

之后谈论起催眠清洗，他更是确信穆九霆的记忆已经解封了许多。

“你什么意思？”雷靳炎掀起眼皮，手指紧握。

他做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