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勇气逾越规矩，只能日复一日煎熬着。直到你来了，是你让我明白女子并非只能困在深闺之中，女子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她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宁儿，你很好，真的很好。」

心里酸酸胀胀的，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忽然明白了亲人存在的意义。

这是我前世不曾拥有的，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11.

萧尧被抓进了大牢。

但如何处置他，却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使臣来报，说萧国皇帝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怒气冲冲去了冷宫，当众打了年妃一巴掌。

但不过两日，却突然派人送来书信，说爱子心切，愿用五座城池换萧尧平安。

父皇觉得有诈，还没想出对策，又收到一封加急密信。

晏国南边最大的游牧部落，请求晏国出兵支援。

信里详细写了萧帝是如何逼迫部落首领送女儿去和亲，首领不同意，萧国便直接派兵威胁。

父皇看到信，气得直拍桌子：

「这色老头可真不要脸，六十多岁的人了，都有老人味了，也好意思强娶十五岁的小姑娘。」

「他后宫里都有一百零八位妃子了，居然还不满足，谁家的姑娘被他看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并连夜召了大臣商量对策。

我和长姐去找父皇时，刚好看到户部尚书在大放厥词：

「萧国国力强盛，虽行事张狂，但跟我国并无直接矛盾，此番出兵，必定会得罪萧国。」

「而且我听说这部落首领的女儿是沉鱼落雁般的美貌，萧帝想纳她为妃，她宁死不屈，才招来这样的祸事。」

「要我说，这女子多少有些不识抬举，大小算个公主，竟然这么自私，也不知道为部落的百姓着想。」

我越听越气，直接闯了进去：

「我说怎么有股臭味儿，原来是有人在满嘴喷粪！」

「萧帝没看上你，你难受是吧？说受害者不识抬举？这和亲的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质问这位官员：

「被强娶的是她，被欺辱的是她，被迫流离失所的是她，现在你说都是这女子的错？我倒要问问，何错之有？！」

户部尚书涨红了脸，与我辩驳：

「她是公主，自然要为肩负起庇佑百姓的责任，明明去和亲就能免于战祸，却偏要任性妄为，这般自私自利的行径，难道不是错吗？」

「一次和亲，可保边境十年安稳。她一个人牺牲，换整个部落的安稳，难道不值得吗？她一个人的幸福，难道比万千子民的生命都重要吗？」

我冷哼一声，他立马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她嫁不嫁，死不死，与你何干，公主何必发这么大的火？莫非是担心自己被送去和亲，怕了吧！」

「我当然怕。」

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我怕自己被无谓的牺牲，还要被小人非议！」

「你！」户部尚书想要说话，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断。

「牺牲就是牺牲，你现在说的大义凛然，只是因为祸不及你，被牺牲的不是你。」

「你瞧不起她，瞧不起女子，却妄图靠女子牺牲换来虚假的和平，换你高枕无忧，身为国之重臣，如此行径，当真令人汗颜。」

「再者国家之间常有矛盾摩擦，这次要送一个公主摆平，下次呢？没有公主了呢？用千万两黄金？割让十座城池？等到给不起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呢？若是敌国拿了好处，翻脸不认人，你又该如何？」

「依我看来，与其期望萧国做个『好人』，更应该让本国变得强大，国力强盛才有话语权，才能在庇佑本国百姓，国泰民安！」

我深吸一口气，朝父皇行了个礼：「儿臣认为，应当出兵。」

「于公于私，晏国都应该派兵援助，一则游牧部落与我国向来交好，牧民与边境小城常有商业往来。二则游牧部落所在的草原紧邻晏国边境，要是让萧国占了去，必定后患无穷。于私……」

我顿了顿：「儿臣不忍看牧民流离失所，也……怜惜那位年幼无辜的公主。」

12.

大殿内猛地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半晌没有人说话。

我表面淡定，实际上心里直打鼓，害怕皇帝会觉得我多嘴。

虽然父皇待我极好，但这到底是等级森严、男子唯尊的古代社会……

正当我打算豁出去时，长姐突然开口：「父皇，儿臣也有些话想说。」

「萧国国力强盛，行事向来肆无忌惮，萧帝更是心狠手辣，接连吞并了周边的几个小国，不断扩宽疆土，足以可见萧帝的野心。」

「不管是此次和亲事件，还是萧国皇子之事，都处处透着猫腻，为了强娶公主而兴师动众，用五座城池换不得宠的皇子，都不是萧帝的作风。」

「儿臣能想到，父皇肯定想得更加清楚明白，强娶部落公主和用城池换萧尧，极大可能是萧帝开战的借口。」

「父皇宅心仁厚，此前萧国多次挑衅，父皇都不与他们计较，是为了黎民百姓的安稳，不愿战火燎原，百姓遭难。」

长姐俯身盈盈一拜：

「儿臣知晓父皇的苦心，但也明白，晏国一再退让，只会让萧国更加肆无忌惮，所以儿臣斗胆，请求父皇出兵。」

皇帝没有直接回答。

他表情平静，看不出喜怒：「诸位爱卿有什么想说的吗？」

片刻寂静后，一位将军站了出来。

他朝父皇行礼：「两位公主能有如此谋略和胸怀，是晏国之幸。」

「在下愿意带军出征，平定战乱，护送萧国皇子归国。」

父皇允了。

直到大臣们离开，父皇瞬间破防，一把握住我和长姐的手，

「闺女，好闺女，我的好闺女……」

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将来把晏国交到你们手里，我很放心。」

13.

第二天上朝时，父皇宣布派军出征，向受到萧国欺压的游牧部落施以援手。

临行前，我去监狱里看了萧尧。

他看见我，气得火冒三丈。

「果然是你！你为何三番五次害我，想置我于死地！」

「等我回萧国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我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你真的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去？」

「你父皇拿五座城池来换你，你品，你细品。」

他一下愣住了。

「我来给你分析分析哈。」

「你是萧国五皇子，生母是不受宠的年妃，年妃柔弱怯懦，不争不抢，致使你们母子在后宫受尽了委屈，所以你来晏都，想设计攻破晏国向皇帝讨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