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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再次平稳地驶向回市区的高速路上。

许辛瑜坐在后排盯着手机，高速跳动的心脏在几分钟之后终于渐渐地平息下来。

十一点半，车快开到望海汇了。

许辛瑜：“把我放路边。”

这是她最近主动和霍晏说的第一句话。

霍晏没有回应她，踩下刹车停在路边，等许辛瑜下车之后疾驰而去。

许辛瑜用余光看着绝尘离开的商务车，深吸一口气之后进了商场。

许辛瑜买了一套新衣服换上之后才打车回到相府别墅。

到家的时候，何楚妍还在等她。

今天是徐斯衍结婚的日子，何楚妍担心许辛瑜心情不好想不开。

许辛瑜回来以后，何楚妍便拉着她坐到身边，“珠珠，还好么？”

她没有明确问是什么事情，但小心翼翼的语气和话里浓浓的担忧已经说明了一切。

何楚妍一直是个性子强势干练的女强人，许辛瑜见过她工作里手腕有多强硬。

如今听见她这样小心翼翼地和她说话，许辛瑜心里一阵酸涩。

接着她耳边又响起了之前徐斯衍和原野说过的那些话。

许辛瑜反手抱住何楚妍，头靠在她肩膀上，轻轻喊了一声“妈妈”。

何楚妍揉着她的头发回应：“妈妈在。”

听见何楚妍温柔的回应之后，许辛瑜有一瞬间开始因为原野的那个提议心动了。

但今天晚上事情太多，她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目前还开不了口和她坦白。

许辛瑜和何楚妍在楼下待了一刻钟就上楼了。

回到房间洗澡的时候，许辛瑜的腿还在发软。

她站在花洒下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触目惊心的痕迹和淤青，一闭上眼睛又想起了霍晏的那句话。

——“许辛瑜，我不是非你不可。”

可能是因为睡前耳边一直萦绕着这句话，许辛瑜晚上做梦竟然梦到了霍晏和别的女人亲热的画面。

说亲热谈不上，只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他们在路上偶遇了。

她上去和他说话，却看到他怀里搂着一个明媚漂亮的女人咬耳朵。

那女人看到她以后立马去问霍晏：“亲爱的，她是谁呀？”

霍晏冷漠地扫过她，像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样。

然后他的嘴唇里冷冷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早晨醒来的时候，许辛瑜仍然记得梦里的这三个字有多么冰冷。

——

许辛瑜在床上躺着平静了十多分钟，起床去刷牙。

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吃了事后药有些不良反应，刷牙的时候一直在干呕。

和平时呕血的时候不太一样。

许辛瑜平时呕血的时候如果刻意控制是不会发出声音的。

但这一次药物反应太大，她根本压制不住干呕的声音，呕得太厉害，导致最后又出了血。

许辛瑜正难受的时候，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许辛瑜马上打开水龙头去冲水，另外一只手去擦嘴角的血水。

可惜为时已晚。

何楚妍都看见了。

何楚妍火速走到许辛瑜面前，关上水龙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许辛瑜呕得有些收不住，脸是白的，眼是红的，还泛着肿。

何楚妍：“病情反复为什么不说，我带你去医院。”

许辛瑜因为服药导致的血小板减少不是一天两天了，其中一个临床表现就是刷牙的时候出血。

只是之前都没有这次这么严重。

何楚妍猜测是徐斯衍的事情给她造成的打击太大。

许辛瑜被何楚妍拽着往前走了几步。

她深吸一口气停下了脚步，在何楚妍严厉的目光之下缓缓启唇：“对不起，妈妈。”

何楚妍：“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你马上和我——”

“不是因为之前的旧病。”许辛瑜垂下眼睛，声音毫无起伏。

何楚妍的右眼皮剧烈地跳动了几下，目光再次转向洗脸池。

“我要听实话。”何楚妍的口吻不容置喙，“把你瞒着我的事情都说出来。”

何楚妍把许辛瑜带出洗手间，母女两个人坐在卧室的木桌前面对面。

许辛瑜第一次在何楚妍身上感受到了剧烈的压迫感。

她知道何楚妍是被她逼得急了才会这样。

许辛瑜：“对——”

“我要听的不是你的道歉，许辛瑜，”何楚妍连名带姓叫她，“和我说实话，我不想再看你演戏了。”

许辛瑜又想起了原野的那句“众叛亲离”。

来得可真快啊。

何楚妍：“做过检查了是么，什么病？”

许辛瑜：“胃癌，恶性，早期。”

第311回端倪

一向冷静自持的何楚妍在听完许辛瑜的回答之后突然失语，眼眶都在瞬间红了。

许辛瑜看到何楚妍不断做着深呼吸，像是在把眼泪憋回去。

许辛瑜用力掐住掌心，那一瞬间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坦白。

她像是陷入了怪圈一般，不管怎么做都会让身边的人伤心难过。

何楚妍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几分钟之后就冷静下来找回了思路。

何楚妍：“你突然疏远霍晏、告诉所有人喜欢徐斯衍，原因就是这个。”

许辛瑜：“……嗯。”

何楚妍：“徐斯衍知道你生病。”

许辛瑜：“不小心被他发现的。”

许辛瑜的回答和何楚妍猜测得差不多，如果不是被徐斯衍拿捏住“把柄”，许辛瑜就算是演戏也不会先找他。

何楚妍：“你们做了什么交易？”

许辛瑜：“他带我去南城做了活检，那之前我不知道良性还是恶性。”

说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了，“徐斯衍一直告诉我，我这么年轻肯定不会是恶性，可是结果呢，就是恶性，所以我真的不想做检查啊……”

许辛瑜在笑，何楚妍的心却一阵一阵被拉扯得疼。

当年医生时常说裴烨桉还有希望，许辛瑜每一次都满怀期待，可最后还是亲眼看着裴烨桉走了。

何楚妍是目睹了这个过程的，她也非常清楚这件事情给许辛瑜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这之后她潜意识里就不信任医生，甚至有些排斥去医院。

何楚妍抱住许辛瑜：“妈妈和爸爸会陪你。”

许辛瑜：“我不想让霍晏知道。”

何楚妍：“好。”

许辛瑜：“徐斯衍结婚的事情是他做的。”

何楚妍愣了一下。

之前她不知道这件事，但许辛瑜说完之后她很快就理解了霍晏的目的。

他这是被逼急了，认为许辛瑜真的喜欢上徐斯衍，所以不择手段让他们分开。

许辛瑜：“我一定要让他死心。”

她停顿了片刻调整好呼吸，和何楚妍说了自己的决定：“我很快就会和原野结婚。”

何楚妍：“原野同意了？珠珠，你这样对他——”

“我答应了他做手术。”许辛瑜埋下头轻声打断何楚妍的话：“是假结婚，我们说好了的。”

何楚妍听懂了。

许辛瑜的意思是原野也知道她生病的事儿了。

“我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没有办法了。”许辛瑜说，“对不起，妈妈，我真的不是个好女儿。”

何楚妍应该很后悔当初选择的人是她。

何楚妍：“珠珠，妈妈和爸爸都会陪着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

“你考虑清楚了，是吗？”何楚妍和许辛瑜确定了一次，“要一直瞒着霍晏吗？”

许辛瑜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地点头。

何楚妍：“好。”

何楚妍没有问原因，心里已经明白了。

许辛瑜这个情况，即便接受治疗也是有风险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

霍晏之前为许辛瑜做得够多了，何楚妍也不想拖累他。

终于说出了这些事情，许辛瑜突然没了力气，软着身体靠在何楚妍怀里起都起不来。

她低着头，眼泪无声地流，何楚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母女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

那天之后原家就开始着手准备原野和许辛瑜的婚礼了。

三天之后，请柬已经送到了霍晏的手上。

梁聪战战兢兢带着寄过来的请柬走到霍晏的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

磨蹭了快五分钟都没勇气进去。

直到霍仁和霍义出现。

霍仁：“梁助，怎么了？”

梁聪：“刚才原家的人送了许小姐和原总的结婚请柬过来。”

他举起了手里的粉色信封。

霍仁和霍义同时看过去，最后霍义把那信封从梁聪手里接过来，“我顺道带给他，你去忙吧。”

梁聪：“谢谢霍先生。”

霍义拿着请柬和霍仁一起进了霍晏的办公室。

一打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呛得他们两人直皱眉。

霍晏虽然是会抽烟的，但他烟瘾不大，很少抽。

今天为什么抽这么狠，霍仁和霍义心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