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逼人的一问问懵了，眨眨眼，回头看了眼屋子，自言自语道：“这是我家啊……”随即反应过来，“你来我家问我是谁，你有病啊？”

陈妄一听这口气，确定自己没找错，“我找姜书瑜，你是她的室友吗？”

许娜一听是找姜书瑜的，也不瞪眼睛了，态度好的犹如四月的风，温柔道：“是的，我是薇薇安。你是哪位啊？”

许娜久经欢场，一头猪在水里泡三年也会游泳了，何况是人。她便是再不灵巧，也学会了如何倚门卖笑，妩媚妖娆，常人不及。一句话说得酸酸甜甜，只要对方是男人，保证立马问啥说啥。

可惜陈妄是陈妄，感情神经迟钝，绝对不解风情。

陈妄喜欢姜书瑜，因为姜书瑜是恋爱预备班的选手，毫无章法套路，全凭自然。而陈妄是地球上的观光客，偶然撞见姜书瑜，一念忽起：不如谈个恋爱？于是，他近日才开始钻研女性心理。

可对于许娜这类以吸血为生的人，既不能谈理想，也不屑谈人生，更别提诗词歌赋。所以十分不想结交，虽然貌美，但也吝啬欣赏。何况，陆总裁本就容貌出众，他自己也知道，想欣赏美，照镜子就够了。

再加上最重要的一点，许娜习惯性地报了自己的艺名‘薇薇安’。陈妄读书厉害，因为他记忆力过人。

几个月前与姜书瑜第一次见面，姜书瑜报过‘薇薇安’这个名字。略一寻思，立刻推理出姜书瑜替许娜出场的事实。让朋友做这种事，他没法给许娜正面评价。虽然，那次事件让他遇到了姜书瑜。

他阴沉着面色，“我是陈妄，想要见她一面。”

许娜原本已经侧开身子，准备放他进门，一听‘陈妄’两个字立刻横挡在门口。

“陈妄？”她正恨得牙痒没想到这人自己送上门来，考虑到姜书瑜刚刚睡着，她把人赶到楼道，压低了声音痛骂：“陈妄，谁都可以见姜书瑜，就你不行。她见你一次，就要哭一次。这次更惨，没见到你你就把她弄哭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魔鬼吗？专门折磨她吗？

我告诉你，姜书瑜的日子已经过得够惨了，最近好不容易都有点起色，麻烦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吧？行行好，行吗？”

陈妄听话听重点，对她一顿夹枪带棒的讨伐倒什么意见，只是问道：“她哭了？为什么？”

“问你的员工去啊！”许娜没好眼神的看他，“陆总，您最好把您自己的私生活弄干净了再来找她，姜书瑜跟我不一样，她嫌脏。”

许娜摔门进去，留陈妄愣在原地。耳朵里反复回响许娜说的那句话，她说：“姜书瑜跟我不一样，她嫌脏。”

“我脏？我的私生活混乱？”陈妄想不通。

他的私生活现在除了跟锅碗瓢盆打交道，就是跟电影和书在一起，教他的老师除了男人就是老男人，怎么混乱？看来姜书瑜不止被拒之门外这么简单。

陈妄很快得出一个结论，她一定误会了。

他拨通了秘书室的电话，“叫前台把上午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写出来，送到我办公室。”

“好的，总裁。”平俊干脆利落的回答。

陈妄挂了电话，突然想起手机除了打电话还有发短信功能，不过他不常用，操作起来难免有些笨拙。删删减减，竟然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些什么。

“见我一面。”他最后只发了这四个字。

陈妄回到公司，拿起躺在桌上的那两页纸，一时无语。

小前台很实在，记性也不错，把事情从头到尾写了下来。虽然姜书瑜好心提醒过她，转述的时候不要提他妈的事，她倒想不提，但是两个人对话就是围绕着谁是陈妄妈妈展开的，想绕也绕不过去。既然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倒不如坦白交待。

其实这个前台小姐的处理方式并没有多大问题，以前她曾像现在这样帮陈妄打发了一堆莺莺燕燕。总裁已经有心仪对象的说法也是陈妄默许的，可是，如果对象是姜书瑜就有问题了。

可是，姜书瑜，你就这样信了吗？

窗外的灯火霓虹，陈妄站在鼎盛大厦的顶层俯瞰着大半个北京城，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陈妄是优异的，无数男男女女为其倾倒。陈妄也是傲慢的，漫长的岁月里，他拒绝了所有人的追求。在人生的路上，他摒退了所有人，一个人朝着变幻莫测的未来走下去。他无惧，亦无悲喜。

他曾以为一辈子都要这样了，却偏偏无端遭遇了变数，这个变数叫姜书瑜。擅自闯进他的人生，让他平静的内心起了涟漪。却又忽然背过身去，不理他了。

在陈妄的生命里，他还从未求而不得。所以他并不是十分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姜书瑜的疏离对她念念不忘，还是单纯的念念不忘呢？还是，二者兼而有之？

一向目标清晰行事果断的陈妄有些迷茫，他拿不准姜书瑜的态度。她敢和男人打架，敢以命相胁。为了一个机会，她流血流汗，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可是，面对自己，她如此轻易地放弃了……

陈妄想，我竟不如一个机会吗？

从古到今，所有人都认为女人多疑。怀疑情人的真心，怀疑情人的忠心，怀疑情人的耐心。男人形容女人常常用两个词，‘莫名其妙’和‘不可理喻’。放到争吵的环境里，这两个词就被替换成了‘有病啊’和‘神经病’。但是，假如她不爱你，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陈妄以为姜书瑜不爱他，所以怀疑他。其实，恰恰相反。

我们只有在爱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认为某人是如此这般的好，好到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如自己这般爱他，如自己这般渴望占有他。就像有了一件稀世珍宝，你睡觉都要抱着，生怕哪个觊觎的贼人抢了去。

如果姜书瑜有那么幸运，可以堂而皇之地把陈妄带回家，那么她一定不会像现ʝƨɢ在这样敏感脆弱。只因，陈妄还不是她的。好似偶然进了一家博物馆，惊鸿一瞥结下了不解之缘。

她喜欢上一件精美的物件，却发现它不仅没有标价还从不售卖。她只能小心翼翼地伏在橱窗上，企图更近一点。

直到有一天，那个物件不见了，有人告诉她被别人带走了。她也只能含泪说知道了，毕竟，那是从来就不属于她的。

关于这些，陈妄还不明白。

第26章 以退为进

姜书瑜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许娜下班回家的时候正看到她举着手机发呆。

“他约我见面。”姜书瑜说。其实说‘约’是不准确的，毕竟陈妄只写了四个字——‘见我一面’，没有时间和地点。

许娜叹一口气，知道她那可怕的痊愈功能启动了，前一天还哭得撕心裂肺，不过一个晚上，全忘了。

许娜道：“他昨天来过了，你睡觉的时候，被我骂走了。姜书瑜，虽然我读书没你多，智商没你高，但是我这两年学到了一条对付男人的真理。就是千万别上赶着，他走一步你走一步，多半步都别走。不然他就觉得……”

“觉得我贱？”姜书瑜笑着接了一句，“其实我人生经验告诉我，主动追求男人，失败率百分之百。可你说，我怎么就是屡战屡败，还屡败屡战？不行！”她坐起身，认真道：“你现在开始，你监督我，我要是再犯贱去找他，你就把我腿打折。”

“行，”许娜掐了她一把，“你敢去我就敢打你。”

两人正闹着在床上打滚，姜书瑜手机响了。

“要是他约我，我去不去？”姜书瑜问。

许娜想了想，“去，他要是打算真心认错你就去听听。”

姜书瑜把手机摸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蒋鸿铭。

她“唉”了一声，接通了电话。

蒋鸿铭从张家界回来了，刚落地就给姜书瑜打了这个电话，“你欠我一顿饭呢。”

姜书瑜心想，这帮导演里，数他最不着调。不只没有架子，连谱都没有。公子哥出身，随心所欲惯了。她笑着答应，“记着呢，放心吧，黄不了。”

蒋鸿铭说：“晚上工体约了几个朋友聚一下，你来吧。”

“行。”姜书瑜一口答应，她可以不喝酒不跳舞，但是必须给蒋鸿铭这个面子。知遇之恩，她铭记在心。

姜书瑜脸肉嘟嘟的，长久以来总结出一个穿衣法则：露肩。脸、脖子、肩膀，三个连起来看，脸就不显大了。虽然是冬天，北京并不是很冷。姜书瑜穿了一件粉色鹿皮连衣裙，外面穿了一件毛呢外套，足以御寒。

一个人苦闷的时候会喝酒，酒吧就是一群苦闷的人。他们大多害怕寂寞和孤独，非要活在人群里，才有一点存在感。

姜书瑜穿过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