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啥来头？他咋好像对咱们村里的事儿都知道似的呢？这也太吓人了吧？我真怕他把咱俩的事儿给抖搂出去，手心都出汗了。”

　　邱德升狠嘬了一口烟，琢磨了一下，看了看葛丽萍，说：

　　“这小子确实不是一般人。咱俩尽量离他远点儿，我估计他不可能太关注咱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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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过往的人和依稀的往事

　　十一

　　回农家院的路上，姜曜和钱小乐并排骑着电瓶车，阮思娴坐在钱小乐的电瓶车后座。

　　钱小乐吹了姜曜的一个彩虹屁，说煜哥，你可太优秀了，简直就像克里斯蒂阿，阿，阿啥来着？姜曜说，阿加莎，阿婆，你可别瞎扯了，人家是女作家，我是个男司机，我咋能像她呢？

　　钱小乐琢磨了一下，说我还以为她是个侦探呢。靠，你俩长得像呗，这总行了吧。

　　阮思娴憋了一肚子气，不爱听俩人扯淡，本来还想怼姜曜几句，质问他到底咋想的？是不是故意让所有人下不来台？但路上遇到了一些村民，都跟她打招呼，她也不好发作，只好忍了一路。

　　仨人刚到农家院，姜曜立即拿着一根火腿肠，逗弄起了大黄。

　　阮思娴再也忍不下去了，一把抢下火腿肠，拽着姜曜的背心，说：

　　“姜曜，你心挺大啊？现在还有心情逗狗玩儿呢？”

　　阮思娴把火腿肠扔到地上，推搡了几下姜曜，接着说：

　　“你看你今天整的这一出，把村子里弄得鸡飞狗跳。村里人马上就全都能知道刘忠旺跟梁秀琴搞破鞋的事儿，也马上就全都能知道邱超和刘翠搞对象的事儿。你让他们以后咋在村子里混？”

　　姜曜挣脱开阮思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

　　“我也没想整成这样，他们非得隔着门偷听，这咋能赖着我呢？”

　　阮思娴一股火窜了上来，指着姜曜，喊道：

　　“那你为我考虑过吗？你把大伙折腾了一上午，还啥都没调查出来，我咋面对村里人？”

　　姜曜一听这话，也有些来气了，激动地说：

　　“谁跟你说啥都没调查出来？我告诉你，他们所有人说的话，几乎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事情进展得比我想的还要顺利。而且，我再说一遍，我两天之内把事儿调查清楚，要不我立马就离开西岭村。”

　　阮思娴快要被姜曜气疯了，强憋着骂他的冲动，喊道：

　　“你就继续吹吧。我看你到底能把村子嚯嚯成啥样。我可真是太后悔了，就不应该让你来西岭村。”

　　阮思娴说着，气冲冲地走到院门前，一把推开门，走了出去。

　　钱小乐一看这情况，赶紧跟着阮思娴跑出院子，冲她喊道：

　　“斐姐，你干啥去啊？马上到吃饭点儿了，咱们还没吃午饭呢。”

　　阮思娴头也不回，继续朝前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

　　“不用你管！你俩一个德性。我见过不靠谱的，没见过像你俩这么不靠谱的。”

　　阮思娴离开农家院，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去看看邱德升和葛丽萍，刚才的事儿指定让他俩现在还挺生气，而她回来两天了，还没去看过他俩，于情于理都不太应该，正好可以借这个由头去看看。

　　于是，阮思娴穿过村子，径直去了葛丽萍的诊所，打算登门道个歉。

　　阮思娴到了诊所，跟邱德升和葛丽萍赔了个不是，说自己考虑不周，给他们添堵了。邱德升和葛丽萍都觉得不算啥，说这也没啥大不了的，不用太往心里去。阮思娴跟邱德升和葛丽萍唠了起来，了解了俩人这些年的情况，也说了自己在北京的经历。

　　邱德升很感慨，说行啊，小斐，你现在这么有出息，我和你婶儿都为你高兴。

　　阮思娴有些意外，毕竟邱德升和葛丽萍当年对自己耿耿于怀，一直认为邱阳的死跟自己有关，她甚至做好了被俩人埋汰一顿的准备，但真的没想到，俩人的态度很好，并且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对自己没有一丁点怨恨了。

　　阮思娴坐在炕沿边上，看着邱德升和葛丽萍，感动地说：

　　“叔，婶儿，其实我这次回来，真实目的并不是投资度假村，而是想调查邱阳当年真正的死因。我得到了一些消息，她当年可能不是被水冲走了，而是被人害死了。你们不知道，这件事儿是我心里的一道坎儿，我这些年一直都迈不过去......”

　　邱德升很惊讶，打断了阮思娴，说这咋可能呢？绝对不可能。阮思娴说，不管咋样，我这次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查清楚真相。葛丽萍也说，小斐，还是算了吧，邱阳都走了这么多年了，我跟你叔对真相啥的没那么在意。

　　诊所的墙上挂着一张邱阳的照片，上面的她十七八岁，穿着一身白 T 恤，站在家里的院子当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手里抱着一个玩具熊，笑得很开心。这张照片已经有太多年了，颜色已经变淡，泛黄，但相框却崭新如初。

　　阮思娴看着那张照片，觉得邱德升和葛丽萍的反应有些反常，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小斐，你搁俺家吃一口晌午饭吧。我这就去做饭，你都多少年没吃过婶儿做的饭了。”

　　阮思娴又跟俩人唠了一会儿，邱德升去给灶坑点火，葛丽萍张罗着留她吃午饭。

　　阮思娴有些不好意思，让葛丽萍别麻烦了，以钱小乐和姜曜等他一起吃饭，得赶紧走了为借口，推脱了下来。葛丽萍只好说，那等过两天，我去镇上的大集买点儿笨猪肉，再整只小笨鸡，你高低得搁俺家吃顿饭。

　　葛丽萍送阮思娴离开诊所，一直看着她走远了，才又心事重重地回了诊所。

　　葛丽萍刚一进门，立即压低声音，对在给灶坑添柴火的邱德升说：

　　“老邱，你说阮思娴非得调查当年的事儿干啥？这可咋办？”

　　邱德升站起身，看着葛丽萍，叹了口气，说：

　　“咋办？你放心吧，该干啥就干啥，有人现在指定比咱俩还着急。”

　　阮思娴从诊所出来，气消了一大半，又在村子里转悠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回农家院。

　　阮思娴到了农家院，却发现姜曜，钱小乐和大黄都不在，她感到很纳闷儿，给钱小乐发了一条微信，问他们撩哪去了，农家院里咋没有人？钱小乐回复阮思娴，我们去镇上一趟，你中午随便垫吧一口，下午有惊喜。

　　阮思娴不知道姜曜和钱小乐这是要闹哪样，回复了一句：

　　“行，你俩最好别回来了，带着那条狗爱去哪去哪。你们仨就一起过吧。”

　　阮思娴回复完钱小乐，感觉还不解气，又回复了一个愤怒的表情。

　　今天的阳光格外充足，天气也一如前两天，虽然闷热但晴空无云，偶尔有风吹过，让人感到一股农村空气中特有的田间气味。阮思娴在园子里摘了几个西红柿，几根黄瓜，坐在院子当间的一张小马扎上，一边吃一边想，现在的西岭村和十五年前比起来，到底是变了还是没变呢？

　　阮思娴还记得，那时候的西岭村，夏天总是下雨，她总是希望，夏天能再漫长一些。

　　阮思娴掏出手机，点开视频直播，一边吃着西红柿，一边跟粉丝们互动，给他们看农家院，看园子里的蔬菜，水果，告诉他们，这是自己的家乡，她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粉丝们都夸西岭村真美，还问阮思娴，一定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吧？

　　美好的回忆？阮思娴怔住了，说当然有，而且真的有许多，许多。.

　　阮思娴有些心不在焉了，她能想到的所有美好回忆，几乎都跟邱阳和张艳茹在一起。

　　阮思娴记得，有一次张艳茹偷了父亲的钱，给她和邱阳买了指甲油，塑料戒指等小饰品，结果被父亲发现了，被暴打了半宿。她和邱阳为了给张艳茹报仇，跑到十几公里外的镇上派出所报警，却被警察开车送回了村里，而警察也觉得张艳茹她爸没啥大毛病，这么小就偷钱，这要是不严加管教，以后大了咋办？

　　有一次，三个人去山上采沙果，想要去镇上卖钱，结果邱阳拿着一根大木头棍子，不小心捅到了沙果树上的马蜂窝。一窝马蜂追着她们从山上跑到村里，她们脸上都被蛰出了大包。葛丽萍一边骂她们，一边用肥皂水往她们脸上抹，她们却还照着镜子，笑着比谁的眼睛被蛰成了双眼皮。

　　有一次，阮思娴去镇上赶集，用攒了一个多月的钱，买了一个特别好看的胸罩，但是却买大了。她把胸罩给了张艳茹，可张艳茹却戴着小，笑话阮思娴不自量力，还敢买 B 罩杯，不知道自己平胸吗？邱阳拿起胸罩，试了试，结果戴着不大不小刚刚好。最后三个人决定，就按这个排名，谁是大姐，二姐，老蔫儿。

　　粉丝们又开始起哄，问阮思娴，是不是搁村子里还有初恋情人？还有啥老相好？

　　阮思娴被逗乐了，咬了一大口西红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