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挽歆一回府就被桂氏给抓了去，押着跪在大堂里，问她为何彻夜不归。董挽歆半个字没说，直言她想上家法就直接动手。

桂氏气的不轻，本想去请董钦过来，没想到人自己就跑来了，后头还跟着赵氏。董钦询问董挽歆夜不归宿的缘由，也没有得到答复，赵氏红着眼睛只知道哭。

府上的姑娘一夜未归，这放在哪家都是大事，古代对女子向来刻薄，她们又代表了家族，越是富贵的家族对女子的教养越严厉。如若不然，传出点污名，那可是要连累家里其他姑娘的。

董挽歆是真的半个字没吐露，就连赵氏求她她也不说。所以桂氏上了家法，板子和鞭子各打了十下。

据婢子所言，当时董钦明显是要维护挽歆的，奈何她倔强的半个字不说，还让快点上家法。一顿板子和鞭子下来，挽歆被打的皮开肉绽，这还不算，还不能回屋歇着，理应该去祠堂在祖宗面前思过，可董钦保了她，态度强硬让她回了屋，还请了大夫来瞧。

其实事情结束也没过多久，董挽歆现在估计还在被大夫医治。

花卿月听完第一时间就出了池云苑。

她知晓挽歆为何会彻夜不归。

她是去救人了，秦相府的小公子，秦舒一。那少年自幼身体就不行，恶疾缠身，一年到头都在榻上，几乎见不了几次光。

秦相四处求医，听说瑞民药铺的甘清虽年轻，但医术高明，就特地请了她。结果挽歆刚去给他看，他就病发了。她忙活了一整夜，才将人救过来，她劳累至极都不记得时辰，天蒙蒙亮时昏睡过去，再醒来就是午时了。听说秦舒一已经醒了，她连忙收拾东西回府。

也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挽歆不肯暴露自己甘清的身份，所以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家法她是决心受着的。

花卿月记得这个情节，也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想到书里描绘的惨状，她心绪复杂不已，只想快些过去看一眼。

可临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花卿月犹豫了两秒，随即更换了方向。

主母院。

桂氏远山眉微蹙，还算闲适的喝着茶。荭姑在她身旁贴身伺候，旋即一个婢子走了进来，“夫人，大小姐来了。”

“容容？”桂氏往门口瞧了一眼，“大小姐来了不必通传，直接叫她进来。老爷和几个小子来了要禀报。”

第100章 梦做多了不好

“娘？”花卿月进了屋子，瞧见桂氏舒闲的坐在罗汉床上。

桂氏朝她伸出手来，“今日怎么一整日不见你，去哪里了？”

花卿月把手放入母亲掌心，“约了姑娘们去闲逛玩耍了，一块儿吃了晚饭才回来的。”

桂氏点了点头，“下次出门把你大哥捎上，那小子最近不知在做什么，一整日一整日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你二哥佑弟喊他都不出去。”

“许是在用功温书，准备科考吧。”花卿月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这倒是……你大哥念书一向认真，只可惜没得到你爹的天分，再怎么用功也不是吃不上朝廷俸禄。”

“哥哥们不一定要当官的，不管以后怎么样，活的自在就是难得的。”

“你倒是看得开。”桂氏虽这么说，却并不赞同，道，“你哥哥们做了官，容容你也是要跟着沾光的，娘家兴旺，以后去了夫家就没人敢欺负你。他们若是一个不成器，你也要跟着被看不起。

“娘说的可都是实话，娘体会得到的。”

花卿月沉声应着。

母女俩闲谈，挽容良久才找着时机开口，“娘，我听说挽歆她昨晚上一夜未归？”

提到董挽歆桂氏就来气，她慢悠悠的翻了个白眼，并不失优雅。道，“是啊，这几天白日里不见人，我就知道不对，肯定是去会情郎了，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还敢夜不归宿！

“那蹄子，在外头跟人男的肯定什么事都干了！跟她娘一个德行！贱人！好在没声张出去，要不然可要连累了你和挽颜。”

花卿月发现她根本插不上嘴。

“改天我就叫她吐出那奸夫是谁，小贱人，由头都不需要找，直接就将她给嫁了，往后咱家就算清净了。”

桂氏这话说的可谓是刻薄了。

“娘，您这……咱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挽歆许是旁的事才彻夜不归，您非要这么认定下来，可就真是要连累了我和挽颜妹妹的名声了。”

花卿月这话说的也是，桂氏眼眸轻转，“可若不是去与男人厮混了，那贱人大晚上能去做什么？

“只怕她也想早寻个夫家，离了董家，我倒真想瞧瞧，她能找着什么样的男人。”

虽然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是自己，但花卿月还是不免想到了秦渐寒。

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是自己抢走了秦渐寒。

咬着唇瓣摒弃这一想法，花卿月道，“娘，我真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不信你明日去验她的守宫砂。而且，娘若真不想瞧见她，找个由头打发她离府就是，哪里非需要她嫁人？”

“你爹可舍不得赵良若，”桂氏的嗓音拔高了几分，“而且，我可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一对贱人。”

花卿月知道母亲对二人的恨意已成执念了，她现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桂氏对她的确极好，如秦渐寒所言，她是这具身子无法割舍的人，其他的人都是外人，她再怎么喜爱挽歆，挽歆也越不过桂氏。

从桂氏院子离开后，花卿月才朝赵氏母女的小屋走去。ᴊsɢ

而此时日头也藏入西边远山里去了，它渐渐抽回播散在人间的最后一抹光亮和温度。

天色黑了下来。

花卿月打着小灯，一路朝小屋走去，小屋灯火通明。

花卿月进去恰好瞧见府医出来，他见了挽容顿了顿，点头颔首后跨出了小院子。

天色昏暗，花卿月没看清他的表情，她本想询问他挽歆的情况的，但转念一想人就在屋里，去看了就知道了。

旋即便抬步走入屋子里。

首先印入眼中的是董钦，他背对着挽容，坐在挽歆的床头边，赵氏趴在另一角，正好瞧见门口的挽容。

她连忙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大小姐。董钦也跟着转过身来，“容容，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二妹妹。”花卿月走近了，瞧见床榻上趴着的挽歆，她偏着头，花卿月瞧不见她的面色，身下也整个被被褥盖着，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挽容能看出她现在的虚弱。

“挽歆昏睡过去了，大夫说明日才会醒。”赵氏戚戚道。

“你娘真是没一点没心慈手软。”董钦定定看着董挽歆，眸中凝了些心疼，沉道。

花卿月，“……”

你真是一点不会说话。

这话好歹等我走了再说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