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雪亭和姜毓都没心思纠正他，她们两个都冲他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两人继续往里面走去。

　　顾安澜看着她们两个的背影，心底一时间五味俱全。

　　曾经他还在心里嘲讽过，她居然嫁给了沈泊辞那个不着调的人，没想到一转眼，她已经成了他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老天爷还真是会捉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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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两人到了杨文馨住的院子，她已经捧着肚子在门口等着了。

　　萧雪亭快走几步过去，小心地扶着她的胳膊，开口埋怨道：“你怎么出来了？我们几个的关系……还用得着你出来迎接吗？”

　　杨文馨笑道：“你别紧张，走几步没事儿的。”

　　姜毓也走了过来，她笑着接话道：“到了这个月份，就应该多动一动，不然以后不好生产。”

　　萧雪亭见她们两个都这样说，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

　　主要是她没有见过妇人生产，这肚子实在是大得让她心惊胆战的。

　　三人一起进了屋。

　　杨文馨招呼婢女道：“溶月，你去泡一壶茶过来，就用小叔前几天送过来的茶叶。”

　　萧雪亭有些奇怪，“你这婢女不是改名儿了吗？之前我听你叫她云淡还是风轻来着……”

　　杨文馨笑着解释道：“之前为了避讳，改成了云淡、风轻，后来我叫着实在是不顺口，就又改回溶月、淡风了。”

　　萧雪亭和姜毓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心领神会。

　　人都已经死了，自然是没有避讳的必要了。

　　姜毓有些好奇，“顾安澜对此也没有异议？”

　　她知道那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儒雅，骨子里其实很冷漠，但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娘，不至于如此寡情吧？

　　杨文馨轻嗤道：“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哪里顾得上注意这等小事儿啊？”

　　萧雪亭想起顾安澜行色匆匆地模样，她有些促狭地问道：“我和漓儿刚才撞见他了，听那意思……他被那一位折磨得可不轻啊！”

　　杨文馨也笑了，她有些讥讽地开口道：“他这完全是自找的，做不到的事情就别随便承诺，二十多岁的人了，连最基本的言而有信都做不到。”

　　要她说，这事儿还真不怨蒋清柔。

　　顾安澜和他爹做的事情，确实挺缺德的。

　　把人家一个人扔到空荡荡的院子里，对今后的安排却不提一句，天天都说过几天回去，等过了几天就再往后推，神仙都要被他给惹急了。

　　姜毓见她说得平静无波，就像说的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别人家的事情一样。

　　她心里有些叹息。

　　之前沈泊辞还曾经半真半假地抱怨过，说她对顾安澜太过心慈手软，明明那个人之前那样伤害她，她却纵容他娶了杨家的姑娘，生生让他多了一道保命符。

　　她有些没办法解释。

　　她从没有想过要去恨顾安澜，或许是因为……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产生过期待吧？

　　从她意识到顾安澜的心不可能扭转的那一霎那起，她就再也没有将他当夫君看待了，所以他冷待她，无视她，她都不觉得难过。

　　她的心里，只有无力摆脱那种生活的挫败感。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上辈子他们不阻拦她，愿意让她跟顾安澜和离的话，她说不定还能大度地祝福他和蒋清柔两句呢！

　　她怨恨的并不是顾安澜这个人，而是她陷在那种无望的生活中出不来的窒息感。

　　但说句公道话，之所以会造成那个结果，并不是顾安澜一个人的过错，她也有很大的责任。

　　她那个时候不懂得，太过信奉“随遇而安”这四个字，也是对自己人生的另一种不负责任。

　　及至杨文馨提出要嫁给顾安澜，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反对。

　　毕竟顾安澜只是不适合当她的良人，并不代表他不适合文馨。

　　更何况在她看来，顾安澜如今的状况也算不上有多好。

　　他向来是个骄傲自矜的人，可他娶的两位夫人，一个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费尽心思，一个只把他当成工具人，并不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而且可以预见，他的后半辈子都要过这种焦头烂额的日子。

　　这样的他，也犯不着她再去踩他一脚了。

　　总之一句话，她已经有了崭新的人生，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她并不愿花费太多的精力去关注。

　　你过得好，我不会祝福。

　　你过得不好，我也不会拍手称兴。

第440章 女子书院

　　杨文馨见姜毓一直不说话，她有些关心地问道：“漓儿，你怎么了？”

　　姜毓摇了摇头，她笑着说道：“我没事儿……文馨姐姐，你打算一直住在这里吗？”

　　杨文馨点了点头，她开玩笑道：“我这里好山好水好风光的，不比去顾府那个逼仄的小院子里窝着强啊？”

　　萧雪亭深以为然，她接话道：“就住在这里挺好的，不用去管那些烦心事儿。”

　　反正以文馨如今在顾府的地位，也没有人敢置喙她的所作所为。

　　说句不中听的，文馨没有在顾府出事后要求和离大归，已经算很给他们面子了。

　　“不说这些了。”杨文馨笑着招呼她们喝茶，“漓儿就要离开京城了，咱们好长时间见不到面，还是说一些高兴的事情吧！”

　　姜毓听她这样说，忙将自己准备的礼盒拿了过来，她有些抱歉地开口道：“文馨姐姐，我大概赶不上参加孩子的满月宴了，就提前准备了礼物。”

　　杨文馨笑着接了过去，“这还是小宝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呢！漓儿真是有心了。”

　　说着，她又问道：“漓儿是打算长居云离山了吗？”

　　姜毓和沈泊辞此次出行，打的是替陛下去云离山祭祖的名头，因此对外就一直没有提过北疆。

　　再加上多了裴长宁和沈潆洄的加入，此次出行就变得隐秘了许多，所以姜毓也没有过多解释。

　　她只是说道：“还没有最终决定下来，只是我和云木都比较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大概率以后不会长居京城。”

　　杨文馨的神色有些遗憾，“我前几天进宫了一趟，跟娘娘说起今后的打算，我们两个商议着，想建一个女子书院……我还想着，你们两个都能帮我一把呢！”

　　女子书院？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设想。

　　但姜毓和萧雪亭都不是读书的料，因此她俩的关注点都比较偏，“书院里教授什么内容？若是教些琴棋书画、诗书礼乐的，那也没什么意思。”

　　杨文馨失笑，“书院嘛！这些基本的功课肯定是要有的，但女子毕竟不用科举，好多人可能对这些课程并不感兴趣。所以我和行南商量了，再开设一些实用的课程，比如刺绣、烹饪、花艺，再比如……医术。”

　　医术？

　　姜毓顿时就感兴趣了，“文馨姐姐说的这些设想，倒是跟云离山的收徒制度有些相似。只是云离山收徒不分男女，只要能通过山长的考核就可以进去当学徒，他们也是什么都教，但比较侧重于武术和医术。”

　　所以，才有云离山弟子个个会武的传言，也有“云离山出神医”的大众认知。

　　“就是这个意思。”杨文馨笑着接话道：“说句实话，我也是那天听祖父和小叔谈话，说云离山的收徒制度不错，我想着我们杨家人开了许多家书院，但没有一家是专门招收女学生的，我当下就动了心思……咱们女子活在世上本就不易，大多要依附于男人存活，若是男人有良心，那日子或许还能凑合，可男子若是朝三暮四、喜新厌旧，那咱们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为什么男子休妻是常见事儿，但女子要求和离的却少之又少？

　　礼教约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