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双目终于露出咄咄逼人的态势。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竟敢派人到飘然面前说三道四，逼得她现在要跟我分手！”

程馨愣了愣，她不知道这事。

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

沈庭洛又啧了一声：“你还真是恶毒，自己过不好，也不愿看别人好。”

程馨登时眼眶一红。

原来……他心里清清楚楚知道她过得不好。

可他不在意。

心抽搐着，程馨抬眸看进沈庭洛的眼，说道：“对啊，我就是恶毒。”

她声音又轻又哑：“对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我觉得我做得还不够，你说呢？老公。”

沈庭洛脸色难看至极。

猝然，他冷笑一声。

“你有什么资格说她？你不也是个小三生的。”

第4章

程馨脸色瞬间煞白，浑身冰冷。

可沈庭洛却不打算放过她，身体微微前倾，步步紧逼地凑近。

呼吸勾缠着呼吸，明明亲呢的距离，他说出的话却似淬了毒。

“一个私生女，真把自己当上流社会的大小姐了？”

言语如刀，刀刀凌迟。

程馨突然想起十三年前第一次见沈庭洛。

那时，那个曾挡在她面前，对那些辱骂她野种的人说：“大家同样都是妈生的，你们有什么可高高在上”的沈庭洛。

那个牵着她的手说：“别怕，以后我护着你”的沈庭洛。

为什么？

她现在会从他嘴里听到了这种话。

拐角处响起沈父沈母交谈的声音，程馨还未回过神就被纪之远揽进怀中。

看见这幕的沈家父母发出善意的笑声。

沈母还道：“明明感情很好嘛，让我知道是谁在外面传那些风言风语，我饶不了他们。”

随着那两人离开，程馨耳边传来沈庭洛低沉冰冷的警告。

“别再挑战我的耐心，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说完转身。

亲密无间的距离转瞬间变成咫尺天涯。

程馨看着那背影由近转远，唇几乎咬出血，连呼吸都像是扯着疼。

……

翌日，程氏集团。

程馨刚进办公室，纪之远就上前报告：“程总，人事那边打来电话，楚飘然离职了。”

程馨眉心一跳，看着纪之远冷不丁问：“是你派人去找楚飘然的？”

纪之远顿了顿，垂下眼眸：“程总，我认罚。”

见程馨不说话，纪之远咬牙道：“我是派人去警告了一下楚飘然，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

程馨一怔。

她相信纪之远，那所谓的分手岂不就是楚飘然在自导自演？

沉默了许久，她淡淡开口。

“下不为例。”

说完她摆摆手让纪之远出去，门口却突然响起喧闹的声音。

企划部钟副总推门而入，冲到程馨面前：“程总，我手上的项目为什么突然缩减了资金？”

纪之远立即上前挡住他：“钟副总，项目经过审查，四百万完全足够。”

说是为公司员工打造福利中心，其实就是一个贪污资金的名目而已，竟敢狮子大开口报批两千万。

“四百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钟副总却怒气冲冲都指着程馨鼻子大骂：“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程氏元老被你逼走了多少，真把自己卖给沈家当沈家的一条狗了？”

程馨脸色一白。

这些年，公司里的人说的话她都知道。

说她为了股权卖身给沈庭洛，说她卸磨杀驴不仁不义。

但是明明她的股份来自程父的遗嘱，而她开掉的那些人才是吃里扒外尸位素餐的蠡虫。

程馨紧了紧手，抬眼冷冷逼视钟副总：“我不介意再多逼走一个。”

钟副总被震得僵了一秒，回过神来，恼羞成怒：“好，好，你等着瞧！”

看他怒气冲冲离开。

程馨对纪之远道：“他既然看不起这四百万，那就把项目撤销，直接外包。”

天色渐渐暗下。

直到临近下班前，纪之远进来提醒：“程总，您今天晚上在华天有个酒会要参加。”

程馨目光终于从文件中移开，她揉了揉眉心，颔首：“我知道了。”

八点，程馨踏进了宴会厅。

却见原本在聊天的人们突然都看向她，窃窃私语起来。

那些目光中有嘲讽，有怜悯，还有些闪着看好戏的兴味。

程馨微微蹙了蹙眉往前走。

走到宴会厅中心时，她终于明白那些目光因何而来。

竟是沈庭洛光明正大地带着楚飘然来了。

两人穿着明显是情侣装扮的高定，不仅如此，沈庭洛还一直紧紧牵着楚飘然的手。

程馨大脑一片空白。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两人面前。

沈庭洛淡淡睨她一眼，介绍道：“沈太太，我的新助理，认识一下。”

程馨看着沈庭洛勾起的唇角，端起了一杯酒。

下一刻，在众人惊呼声里。

那杯酒直接泼在沈庭洛脸上，浇了他满头满脸！

第5章

沈庭洛一双眼里翻涌的怒意让四周都倏地冷下。

他神色阴沉地抹了把脸，呵斥道：“程馨，你疯了！”

程馨扬起下巴：“我没疯，疯的是你，我只是让你清醒一点，不要再丢我们两家的脸了。”

对面楚飘然正着急的去擦沈庭洛身上酒渍，闻言神色惊惶地看向程馨。

就在这时，沈庭洛倏然笑了。

他紧盯着程馨，薄唇轻启。

“娶了你那天就已经是丢尽我沈家的脸了。”

程馨脸色惨白，她胸腔起伏，分不清翻涌的是愤怒还是痛意。

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快要断掉。

下意识地，她又拿起一杯酒。

可这时，楚飘然却突然冲上前。

她率先将自己手中的酒唰的一声泼向了程馨！

然后挡在沈庭洛面前含着泪看程馨，声音发抖：“程小姐，适可而止吧！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助理，但是我也会保护庭洛的。”

程馨怔怔看着眼前这互相护着的两人。

酒液顺着颊边留下，冰凉寒意包裹了身体。

她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一出荒谬的舞台剧。

楚飘然是一个守护爱情的战士，而她变成了他们爱情故事里的丑角反派，恶毒女配。

周围观众的窃窃私语，鄙夷嘲笑清晰传来。

像是利刃戳到她的脊梁上，让她几乎站不住。

蓦地，程馨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下一瞬，她敛了笑，猛地将手中杯子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而她的心也像那杯子一样，碎成了无数片。

“沈庭洛，你我以后，有如此杯。”

说完她挺直了背脊，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一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