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汐陈焱原创小说全集,祁汐陈焱完整版免费阅读
哄得多了,秦颂大概也觉得厌倦,好像他们是天生的敌人,只适合在法庭相见,没有做恋人的缘分。他开始有意回避和祁汐讨论法律问题,工作变得很忙,消息几小时后才回,耐心异常有限,人越来越沉默寡言。
秦颂二十七岁生日那天,祁汐买菜到他公寓,做了整整一桌。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夹菜,几口咽下,食之无味,喝光了杯里的红酒,才缓缓开口:“小郁,我们——”
“我们分手吧。”祁汐抢他一步,相处五年里难得的一次,她来替两人做个决定。
秦颂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先提出来。好一会才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抱歉”。
一周之后,祁汐从别人口中听说秦颂通过了公务员遴选,马上就要调去北京工作。意外之余也不由得自嘲,哪里是她替两人做了决定。
不过是他把一切安排妥当,让她来当那个恶人罢了。
“在想什么?”秦颂将刚削好的苹果切下一块,递到祁汐手上,她才发现自己走神,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于早已不是男女朋友的两人来说,他削苹果给她,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
拿都拿了,又不好再退回去。苹果清脆酸甜,汁水丰沛,是上好的富士。祁汐却只觉得无福消受,几口嚼得牙酸难忍,囫囵咽下,摆手拒绝了他递来的第二块。
这次师门小聚,祁汐能明显感觉得出,秦颂有意修复两人关系。甚至她还侥幸地想,这是不是他返回滨江工作的理由。
想到最后,她又觉得自己可笑。这可是秦颂,怎么会为一段感情放弃自己的人生规划和大好前途,从来都只有她去努力追随他的脚步。
六年前他突然离开没考虑过她的感受,如今他再回来自然也不会是她的缘故。
从张教授家离开,下行电梯里,秦颂突然聊起:“我听张筱说,你这几年一直单着。没遇见合适的吗?”
被他问起感情生活,祁汐有种莫名的难堪,偏头避开秦颂注视,小声嘀咕:“她才跟了我多长时间,知道什么……”
“那到底有没有啊?”秦颂比她预想得更直接。
“工作太忙,没顾上找。”祁汐随口应付,“现在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真没别的原因?”他笑着追问,语气里有几分试探。
“那你觉得该有什么原因?”祁汐经不住这样的试探,只觉得他太自以为是,“因为旧情难忘,所以一直单身,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秦颂,六年了,你觉得我还放不下吗?”
气氛突然冷凝下来,并非祁汐所愿,话讲出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还是输给了他。
心中有怨,何谈放下。
电梯到达,“叮”的一声,祁汐终于有理由结束这场不太愉快的谈话。手机“嗡嗡”响起震动,屏幕上跳着“陈焱”三个大字,她没犹豫地按下了接听。
17. 「冯少坤聚众斗殴案」·会见
陈厉峰的案子了结之后,祁汐有段时间没和陈焱联络,不知他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刚想寒暄两句,就听陈焱直接问道:“冯少坤的案子你打算接吗?”
祁汐一愣,纳闷消息怎么传到他那去了:“你认识冯少坤?”
“算认识吧。”男人含糊其辞。
“怎么认识的?”
“重要吗?”他在话筒里低声笑道,“问你呢,到底接不接啊?”
“那你是希望我接……还是不希望我接啊?”祁汐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接吧,接了我去替你打工。”
“打工?”她更摸不着头脑,“陈焱,你到底想干嘛?”
“前阵子你不是让我去你们所里当顾问吗?顾问就算了,没那个本事。等你接了冯少坤的案子,我去给你当助理吧。”
祁汐被他逗笑,“陈焱你发什么神经?”
“我认真的啊,姜大律师,你考虑考虑。简历待会儿发你手机。”
“……”
不等祁汐再多追问,那边一句“就这么定了”,然后“嘟嘟”两声忙音,挂断了电话。
*
隔日一早,祁汐打电话给孙燕,表示同意接下冯少坤的案子。
张筱拿着拷贝来的几份电子卷宗哀声连连——不止有冯少坤的案子,还有另案处理的几名同伙,叫人一时不知应该从何下手。
外加孙燕还是个喜欢指手画脚的当事人家属,要求每份准备提交的法律文书都务必经她过目。张筱不禁暗自腹诽,这哪里是贵人,分明就是太皇太后,怎么金律师的客户跟他一样难搞。
祁汐笑着安慰:“贵人难伺候但是贵人有钱。你跟钱还过不去吗?”
据金鸿发私下透露,孙燕前夫是当地一位颇有名气的商人,九十年代初在松河做建筑铝材生意起家,后来迁至滨江发展,认识了当时在市医院做护士的的孙燕。两人不顾近二十岁的年龄差距迅速坠入爱河,有了儿子冯少坤,又在婚后的第五年和平分手。
不过因为儿子的关系,孙燕在经济上从未受过夫家亏待,除了离婚当时分得的几套房产以外,还一直领取着大笔抚养费至冯少坤成年。
如今冯老爷子年逾古稀,身体每况日下,孙燕就指望着儿子能替她从前夫的遗产里头分一杯羹。
所以当初为了能替冯少坤争取无罪以免留下案底、影响财产分配,她没接受祁汐提出的辩护策略。谁料一审直接判了个无期,不仅断了冯少坤的后路,也断了她的后路。
是而对于孙燕而言,二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得把案子给翻过来,律师费上自然分外慷慨。
张筱不知其中曲折,以为祁汐忽然决定接下案子另有缘由,看过一审判决更是开始浮想联翩:“你不会是因为一审公诉人是秦师兄……才接了这案子吧?”
与陈厉峰的案件情况相似,冯少坤的案子中途曾更换过一次主办检察官,交接到了甫一调回滨江市检的秦颂手上。
祁汐还没无聊到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和前男友置气,也懒得跟张筱解释,后者反而更加笃定自己猜中,不禁叹声感慨:“你跟师兄还真是对怨偶。我都开始好奇你俩当初为啥分手了。”
祁汐侧眸睨她警告,小姑娘这才乖乖闭嘴。
片刻之后,张筱又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来,告诉祁汐:“会见时间预约好了,周五下午两点半,第一看守所。”
*
依照首次会见惯例,祁汐会先自我介绍,说明来由,再让当事人在事先拟定好的授权委托书上签字。
“冯少坤你好,我是你母亲孙燕代为委托的律——”
“行了行了,知道了,”金属栏杆对面的男人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伸出手道,“要我签字儿是吧?拿来吧。”
自案发起至今逾一年半,孙燕前前后后不知为他请过多少律师。有中途解雇的、半路加入的、自动请辞的……今天这个也不知道能干几天。
签好手续,冯少坤将笔一丢,朝后椅背上一仰,开始抖腿:“都有什么问题,你们赶紧问吧!”
活脱脱一死性不改的纨绔子弟。
祁汐执业八年,所接触的大多是恶性犯罪案件的嫌疑人。说是“嫌疑”,真正被冤枉的情况其实并不多见,罪轻辩护的案件数量远远大于无罪辩护。
这些嫌疑人当中,有的因为当初激情犯罪,如今只剩下慌张无措,有的精于算计,企图通过掩瞒真相让律师为自己做无罪辩护,有的声泪俱下控诉命运对自己的百般不公,有的直接痛骂被害人死有余辜……
祁汐也早练就出了一副刀枪不入的钢筋铁骨,避免过分代入情绪,以免感情用事影响判断。这也是她一直不愿代理性侵案件的理由。
面对冯少坤的粗蛮无理,祁汐见怪不怪,只是淡淡瞥他一眼,说:“你先讲讲案发经过吧。”
“你们来这之前没看材料吗?”冯少坤嫌麻烦,何况已经不知道跟多少律师讲了多少遍,“一审判决书总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