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过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陆菀言声音嘶哑，肚子里沤了一大堆想要说给季渊却一直没说出口的话。

但这些话最后却只变成了一句：“或许她应该早点和我提分手的，那样就可以在我身边少受点委屈。”

第五十三章

车子停在楼下。

谢骆熄了火，却没有立即下车，而是靠在座椅上。

一路上，季渊的酒醒了不少。

刚才发生的一切也都涌进了她的脑海。

谢骆目光幽深，语调慢悠悠的：“你刚才没有拒绝我，是故意给陆菀言看的？”

季渊放在腿上的手攥了下。

车驶出停车场之前，她瞥了一眼后视镜，看见了站在雨幕里一脸失魂落魄的陆菀言。

她得承认，那个时候，她的心像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不全是。”季渊坦然承认。

她缓缓垂下眼睫，咽下喉间的些许涩痛：“我现在是你的女朋友，这难道不是情侣之间该做的事吗？”

“但你不喜欢我。”谢骆侧头看着她，笑得顾和，“你其实是抗拒我的。”

“……”

季渊看着谢骆没说话。

过了会儿，她淡淡移开视线：“人都是需要过渡期的。”

谢骆也收回了视线，他看着雨刷上下拨动：“小柔，有时候我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季渊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是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谢骆三番两次的欺骗就像是一根刺扎在心里。

不会经常疼，但也没办法做到忽视。

寂静在车厢里肆意地蔓延。

许久，季渊淡声开口：“回家吧，我有点累了。”

谢骆一深不发，拿着伞就下了车，然后撑着伞走到副驾驶帮她拉开门。

不舍得她淋一点雨。

季渊心里有些酸涩，垂下的眼睫微微颤抖：“谢谢……”

谢骆顿住，握着伞把的手攥紧。

这句谢谢……很明显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改变，且无力改变。

……

助理烧好热水，看着陆菀言吃完药躺回床上，才准备离开。

正要转身，却被喊住：“你等等。”

陆菀言漆黑的双眸在夜色里更加深邃：“我墙上挂着的那件大衣，你把兜里的东西拿出来，帮我给季渊。”

助理从大衣兜里拿出了一个红包，很厚，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您应该自己去的。”他为陆菀言感到心酸，不是难过，而是对方现在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觉得心里酸酸的。

陆菀言声音发哑：“我答应过她，等她成为律师打赢第一个官司，就给他封红包……几个月前就应该给她的。”

结婚后，季渊为了他而选择做了一个法律顾问，没有成为律师。

在离开他后，她才真的成为律师，并且打赢了那场和他的官司。

是他忘了许多事情，现在才想起来。

助理拿着那个红包，手上像有千斤重一般：“我知道了，顾律。”

第二天傍晚，季渊走出律所。

助理在停车场等了很久，看见她，他立马跑上前把什么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季渊皱起眉，眼睛里露出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顾律说，这是他答应给你的东西，还算数。”助理踌躇着低声回答。

有些场景有些事情，在以为已经忘记的时候，又被突然提起，还是像发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季渊看着手里的红包，记忆被拉扯回大学的某一天。

是她说的，让陆菀言在她打赢第一场官司的时候给她封红包。

当时陆菀言还笑她，说：“那要是我答应第一场官司呢？”

然后她回答：“你本来就可以打赢啊！你比我厉害那么多。”

尘封的记忆总能让人心底猛地一颤。

季渊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第五十四章

助理被问得一头雾水，手足无措。

但想到陆菀言的糟糕状态，这个红包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送出去。

他抿了抿唇：“苏律师，顾律只是想为您做些事情。这红包里的钱，是他自己一张张塞进去的……顾律这段时间真的很难过，您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季渊垂下眼，眸色清淡，看起来完全不为所动。

片刻，她淡淡道：“辛苦你跑一趟，早点回去吧。”

不等助理再开口，季渊说完便转身上了车。

而那个红包，被她随手丢在了副驾驶上。

回去的路上季渊始终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车子停在家楼下，她的目光才缓缓落在那抹大红上。

迟疑了很久，终究是伸手拿起。

季渊垂着眼慢条斯理地将它拆开，眼睫在眼下洒了一层顾顾的阴影。

倒出来全是纸币。

里面还夹着一张折叠工整的白纸，上面的字迹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陆菀言写的，从大学到现在都没怎么变过。

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季渊，我最近总是想到以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知道那几年让你受委屈了，所以总想为你做点什么，可你什么都不需要，我好像做什么都显得多余。”

“或许我醒悟的太晚，或许我醒悟的不够明白，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你开心，只能把我可以想到的都做一遍。”

“对不起……但我始终都深爱着你，从未改变过。”

最后那几个字陆菀言写得很重。

比前面的字都要重，笔墨穿透了纸张，都沁到了背面。

季渊靠着椅背，一瞬不瞬地看了这几行字很久，心脏像是被拧着。

眼前不知怎的有些模糊，她茫然地眨了眨。

可这一眨，眼泪竟掉了下来。

这一落，便跟开了闸似的停不下来。

她和陆菀言结婚的时候，希望能和他白头偕老。

后来才明白，白头偕老不难，难得是双方彼此都能一直保持最初的那份感情。

现在她重新看见了陆菀言最开始时对自己的深情，却没想象中的高兴。

她柔愿看到陆菀言痛苦，也比他的悔悟要好。

有些事情阴差阳错，姗姗来迟，总是会令人惋惜得心如绞痛。

……

陆菀言从律所离开，本就是想到季渊家楼下看看，不打扰她的。

没想到季渊竟还坐在车里，没有回家。

他把车停在暗色里，紧盯着被昏黄光芒笼罩的她。

不知过去多久，见季渊似乎是在哭，陆菀言才下车朝她走过去。

季渊听见不远处关车门的声音，后知后觉地扭头看过去，陆菀言已经站在车门前。

他敲了敲车窗，有些模糊的声线从外面传进车内，但还是听得出他语气顾和：“季渊，已经很晚了，该回家了。”

陆菀言没说那些惹人生气的话，怕那些话说出来就会破坏了这来之不易的平和。

季渊半天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儿，她认出来人了，别开眼擦去脸上泪痕，才降下车窗。

“你怎么来了？”

她嗓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十分脆弱。

陆菀言手指有些局促地抓着大衣的袖口：“我……就是想你了。”

闻深，季渊却笑了一声。

她抬眸看向他，还红着的眼眸清澈见底。

第五十五章

陆菀言喉间像被一块石头堵住了。

他看着季渊，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刚下过雨，地面到处都是水滩。

路灯照在上面，便像镜子一样反射出夜晚的模糊景象。

季渊缓缓将视线移开。

“对不起。”陆菀言的声音压得很低。

他声线本就偏冷，软下来说话时显得格外的能令人感到震惊。

季渊没想到他真的能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这么低。

陆菀言那些高高在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