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行。

反正都是盛水的东西，又不是不能用。

解释完，萧云舒打开抱着的茶罐子，抓了一把枸杞丢进碗里：“你要吗？”

萧屹觉得自己还没到需要养生的年纪，拒绝道：“不了，谢谢。”

萧云舒把茶罐子放下，低头拉开茶几下面的抽屉：“不喜欢枸杞的话，这里还有决明子和金银花。”

养生的东西还挺齐全。

萧屹大致地扫了一眼，还是拒绝了：“我喝白开水吧。”

“那行。”

萧云舒也不强求，点点头将抽屉又推了进去。

水是刚倒上的，还很烫手，萧云舒泡上枸杞之后，也没喝，先把它晾在一边了，继续整理手头的东西。

地上是刚拆开的纸箱子，萧云舒从里面搬出来一摞又一摞的书。

她的书很多，光是漫画书就有上千本，再加上别的书籍收藏册，家里就跟个小型图书馆似的。

萧屹半蹲下来：“需要帮忙么？”

萧云舒没跟他客气，坐在地毯上没起来，扬起下巴指了指旁边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的书，叹一口气：“那你帮我把这些放到书房吧。”

书房是萧云舒布置得最用心的地方，因为平时在这里待的时间最长，除了睡觉之外，她在家的时候基本上都待在书房里。

萧屹走到书房门口，脚步稍稍停顿一下，视线在里面转过一圈。

第一印象就是书多。

三个顶墙大书架并排而立，上面是满满当当的书，除了成套的珍藏版漫画书之外，大部分都是各种美术绘画相关的书籍画册。

靠窗的地方两张黑胡桃木桌拼接成L型，桌子上两台电脑，外接着大尺寸的显示屏，增高架下是在充电的平板和数位屏。

鼠标四周散落着各色的油画棒，水粉画笔随意搭在颜料盒上，下面压着一沓绘画纸。

工作桌正对着的那面白墙上，高低错落地挂着四五幅油画，色调沉郁，风格鲜明。

油画右下角都有龙飞凤舞的一个签名：

——江不听。

11 她不听11

我只会可乐鸡翅。

洗完澡，萧云舒抱着平板靠坐到床头。

房间里的吸顶灯没开，只留了一盏小壁灯，橘黄色的光影笼罩下来。

昏沉，又寂静。

萧云舒手里捏着支触控笔，眼神状似专注地落在平板上，笔尖却在屏幕上方长久地悬停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丢在旁边的手机忽地一亮了起来。

是闻桐发来的消息。

问她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个饭。

萧云舒想了想，给她回复了句“好”。

要退出微信的时候，突然又想起来一直惦念的某件事，萧云舒抬头看了眼时间，估计这个点汪子肖应该还没睡，去拍了拍他的老山羊头像。

她打算问一问他，知不知道萧屹的那件衣服是从哪儿买的。

汪子肖果然没睡，消息秒回过来：【说实话，我现在不是很想提那只狗。】

字里行间都带着满满的、不太痛快的情绪。

这句话可太熟悉了，萧云舒高中那会儿基本上是一天三遍地听，耳朵都快听出来茧子了。

此刻再次听到这句，心里难免生出了点怀念的味道。

兀自品味了会儿这种情绪，萧云舒回复过去：【怎么，他又怎么得罪你啦？】

汪子肖：【他说我像雷公。】

……啊？

萧云舒茫然了一下，先前不是说老山羊吗？

这会儿又变雷公了？

但汪子肖没往下解释，接着将话题扯回正事上，一连三条消息过来。

【黑色的防风衣？】

【他衣服好像都是黑色的吧？】

【哎，不是，你怎么来问我啦，你直接去问他多省事儿了？】

萧云舒不想给他解释前因后果，太浪费时间，只简单说了句：【问过了，他没跟我说，所以才来问你的。】

隔了半分钟，汪子肖发过来一个logo的商标：【你这样跟我描述，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不过他经常穿这个牌子的，你要不去官网看看有没有。】

萧云舒回了句“行”，没再跟他继续聊，转头去了官网。

还真让她找到了。

不过那件是去年的款式，现在已经下架了。

萧云舒盯着屏幕上“已下架”这三个灰色大字，犹不死心地戳了两下，结算界面继续倔强地显示着无法购买。

没办法，萧云舒只得宣布放弃。

退而求其次地回到微信，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出来萧屹的头像，然后点进去，给他转了两千块钱。

萧屹：【？】

几乎是在她转账过去的下一秒，萧屹的问号就敲了过来。

萧云舒原本要熄灭手机屏的动作停住，心里分神想了句，这都快十一点了，怎么一个两个地都在熬夜啊？

她点着手机，正在打字，对面又一条消息过来。

萧屹：【洗碗费啊？】

“……”

这个真不是。

萧云舒解释一句：【不是，是那件衣服。】

接着，转账就显示已退还。

萧屹：【不用。】

他还是那句话，似乎是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但萧云舒看一眼窝在她床头的大饼，再回想了下昨天那个罗小姐的新闻，立刻将钱又重新转了回去，并且态度十分真诚：【不行，你还是收了吧，不然我怕我哪天回家，猫没了。】

萧屹：“……”

他真没打算跟只猫计较。

手机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萧云舒忍着困意等了会儿，萧屹还是没有回复。

可能是去睡觉了吧。

这样想着，萧云舒正打算放下手机，对面忽然连着两条语音发了过来。

萧云舒一顿，慢吞吞地点开。

下一瞬，萧屹稍带倦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萧云舒。”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暴力狂啊？”

懒懒散散的语气，拖着点轻凉的尾音。

萧云舒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表情，懒洋洋的，漆黑睫毛低低地垂下去，眼尾透着点漫不经心的冷淡。

萧云舒不自觉地眨了眨眼，打字速度都慢了下来：【没，不是，你别乱想。】

“那你这是……”

萧屹有意停顿一下，尾调收得很及时，“嗯？”

可能是困了，他的嗓音听起来要比平时低哑一些，带着两分淡淡的倦意。

萧云舒抬手摸了摸耳朵，很认真地解释道：【我就是觉得过意不去。】

她估计按萧屹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收这钱，于是赶在他说话之前，又提了个折中的办法：【不然我请你吃饭？】

确实还欠他一顿饭。

昨天萧屹帮忙搬行李时，游皓就说了改天请他吃饭，要是现在不提的话，还不知道要改到哪天去。

今晚这顿不算。

做饭的人是他，洗碗的人也是他，萧云舒设身处地地想了想，晚饭吃成这样，估计是体验感极差。

萧屹：【你做？】

萧云舒实话实说：【我只会可乐鸡翅。】

萧屹：【。】

句号？

句号是什么意思。

萧云舒盯着这个句号看了良久，再加上今晚她说要不要做个可乐鸡翅时，萧屹那个没藏好的抗拒表情，至此终于品味出了一点不寻常来。

萧云舒很耿直地问：【你是不喜欢吃可乐鸡翅，还是不喜欢吃我做的可乐鸡翅？】

萧屹回得简明扼要：【前。】

萧云舒有点困惑：【但之前我做的时候，你也没说不喜欢吃啊？】

“不是。”萧屹的嗓音平静而低缓，“一开始没什么，后来连吃三个月，吃出来PTSD了。”

萧云舒：“……”

对不起。

属实没想到，给他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

萧云舒决定补救一下：【那就出去吃吧。】

萧屹没再推脱：【行。】

任务完成，萧云舒感觉压在心头的担子都松了下来，客客气气地敲了个结束语：【好，那先不打扰你休息了。】

萧屹：【。】

怎么又是个句号？

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