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嫌我长得丑碍你眼了吗？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国师正沉浸在悲伤之中，突然响起声音，半天没有缓过来。

他愣了一下，转头再看，楚犹怜已经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国师却突然呆滞不语。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关系，是不是？”

第280章 报仇，杀了狗皇帝

楚犹怜眼神闪了一下，岔开话题：“快带我去见萧沉，她没看到我们，肯定以为我们都炸死了。”

国师一挥手，将他身上的几根银针拔走，楚犹怜立即龇牙咧嘴，惨叫连连。

“疼……疼死了，快给我止疼……”楚犹怜哇哇大叫。

国师再挥手，再次把银针扎入他的几个穴道，楚犹怜‘死里逃生’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国师一直冷着脸看着他，他不能接受，楚犹怜明明早就知道了他才是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出声？是他还是南枝要故意折磨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楚犹怜喘了口气，道：“我从出生第一天起就跟萧沉在一起，我们从小玩到大，不管我犯多大的事，她都会替我摆平。她是我的至亲是我这辈子坚守的责任，我愿意把我最好的东西让给她。”

国师心头一阵酸楚，“你怎么这么傻？我不配，我微不足道，你把我让出去没关系，可你也把你娘也让出去了呀？”

“没关系。”楚犹怜神情自伤，对着半空喃喃道：“她替我背负的使命是我不能承受的，这点微薄的幸福，我愿意让给她。”

国师不懂他在说什么，又问起心里最关心的事：“我已让人去给今朝传信，你不用担心。现在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娘她在哪里？当年她不告而别，我找了那么多年，为何我一直找不到她？”

楚犹怜道：“你拿着那张画像找人，自然是找不到。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模样了。”

“为什么？”

“探花郎楚青玉你知道吗？”楚犹怜反问。

国师点头，“因为女扮男装犯了欺君大罪的楚青玉？虽没见过，但听闻过她的案子。她跟你娘有什么关系？”

楚犹怜叹息道：“她是我娘的孪生姐姐。”

国师大吃一惊，但依旧想不通，“那又如何？”

“娘和姨娘是双生姐妹，相貌一致。因为青玉姨娘被皇帝疯狂追杀，娘也受了牵连，为了逃避追杀，姨娘跳河假死逃生，两人还自毁了容貌。”

“她们疯了吗？为什么要对自己做出那么残忍的事？”国师不解。

楚犹怜摇头，愤慨道：“不是她们疯了，是安国的皇帝，是百里崇政的手段太残暴无仁。娘和姨娘为了活下去，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只能舍弃自己的容貌。”

“青玉姨娘因为落水，身上的寒毒愈发严重，生下今朝就去了。随后，娘带着我们在桃花村隐居，在桃花村我们遇到了楚家丢弃的死婴，娘便寻思了一个复仇计划……”

楚犹怜看着国师，一字一顿道：“我们来京城，就是为了杀了狗皇帝。”

国师在楚犹怜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热和仇恨，他隐隐有些担忧，“今朝她知道这一切吗？”

楚犹怜摇摇头，“她现在还不需要知道，她现在只需要做她自己就好，剩下的事我来做。”

“所以你娘现在还在桃花村？”国师急切问道。

楚犹怜眼中的狂热熄灭，他的脸上的哀伤再也无法掩饰。

“不在了……我们离开桃花村的那一天，她也走了，寒毒已经侵蚀了她的骨骼，到最后，她连呼吸都是煎熬。她强撑着把我们送出了门，目送我们离开，然后独自去了……”

国师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摁在石磨上碾，一点一点碾碎，痛不欲生。

国师哽咽道：“你打算怎么杀了百里崇政？”

“用毒！”楚犹怜毫不犹豫道。

“好！”国师点头，“这个毒让我来研制。”

第281章 恶语

离王府——

因为裴云谏和那道传位遗诏的牵制，百里崇政的动作大为收敛。

夏沫染将萧沉安置在离王府，她思虑过多不宜再有波澜，夏沫染与裴云谏达成了共识——寿宴谋划的事不能让她再参与。

甚至，就连她真正的身世，裴云谏认真思考过后，决定强忍下心中的殷切，等寿宴后再说。

若计划成功，去除了威胁，他有的是时间弥补她。

若不成，若不成他大约是没什么好下场，若如此，还不如不相认。

接连几天都没有楚犹怜和国师的下落，萧沉人虽然清醒了，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了，像是失水的花儿没了颜色，看得夏沫染心疼的不行。

“阿朝，吃点东西吧。”

夏沫染端着一碗热粥，细细吹凉了，喂到她唇边。

萧沉眼睛里泛着红血丝，全无往日的神采，她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夏沫染无奈，只能哄骗道：“你吃饱了，吃饱了我们去找楚犹怜。”

萧沉突然坐了起来，“有新消息了吗？”

夏沫染不忍让她失望，点点头道：“在护城河那边发现了一些踪迹，你吃点东西，吃完了我们就去。”

“好。”

不用夏沫染喂，萧沉夺过粥碗大口狼吞虎咽起来。

“慢一点，别噎着。”夏沫染看着她这样，只有心酸。

“好了，好了，我吃完了，我们快走快走。”

萧沉放下碗，踩上鞋子就往外走，夏沫染只能顺着她的行动。

夏沫染安排了一辆马车，两人坐上马车，萧沉一直在催促车夫加速，终于到了护城河边，萧沉还没下马车，就听外面的一个声音禀告道：“王爷，我们搜遍了整个河岸，没有找到人。”

这是夏沫染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稳住萧沉的情绪，给她希望。

萧沉听到消息，颓然地坐了回去。

马车调头，又往回走。

夏沫染安慰道：“我们都在极力搜寻，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

萧沉突然问道：“会不会他们根本都没有出宫？他们还被困在皇宫里。地牢的爆炸全都是百里崇政的障眼法，他一定把他们困在宫里了。”

“不行，我要进宫找人，他们有危险。”

萧沉越说越觉得这个可能极大，说着起身就要跳下马车，但被夏沫染一把拉了回来。

“放开我，夏沫染。”

萧沉不停挣扎，夏沫染干脆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不让她跑动。

“宫中太危险了，你不能去，你去了也找不到的，那座地牢已经被夷为平地，所有痕迹都被掩埋了。”

萧沉突然醒悟，扭头瞪着夏沫染：“你刚刚是骗我的是不是？这里根本没有犹怜的消息，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已经够难受了，我难受的快要窒息了，你不能帮我找到他，为什么还要愚弄我？”

夏沫染亦是有苦难言，只能抱着她，一句又一句地劝慰。

“看你那么伤心，我也不好受，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去冒险？”

“你无法感同身受，你如何感同身受？你有被父母疼爱过？你有被手足扶持过？你有一起患难的至亲？你可怜的一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些温暖，别说你跟我感同身受！”

第282章 十指紧扣

萧沉说完便后悔了。

她承认是自己情绪激动，口无遮拦。

夏沫染沉默不语，萧沉明显感觉他搂着自己的手松了松。

马车还在行驶，车厢微微晃动，却搅不动两人之间的沉重气氛。

萧沉张了张嘴，本想说声‘对不起’，突然又觉得无比苍白，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压着，每呼吸一下就沉一分。

她怎么就成这样了？

什么今朝醉，什么万年长？她现在连一刻的心安都是奢望。

萧沉垂眸不看他，起身预备从他身上挪开。

夏沫染突然张开手紧紧扣着她的腰，“因为你是我的岁岁今朝呀。”

他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一丝嘶哑。

萧沉负重前行，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段时日，他亦日日煎熬着。

萧沉一怔，“什么？”

夏沫染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缓缓道：“虽然我这可怜的一生，没有父母疼爱，没有亲人扶持，虽然我活在黑暗里活在卑微里，但我还有你呀。从你对我说‘岁岁有今朝’那一刻起，我的全部都变成了你，我能和你感同身受，我也只想和你感同身受。”

萧沉的心狠狠一颤，这些话，若换做别人，定是要心头狂跳，幸福陶醉的要晕过去了。

可萧沉却只觉得心酸，他们像什么？像是末路逃亡路上的两个人，彼此互通心意，却看不到任何未来。

得到却不能拥有，易碎的幸福，让萧沉莫名的觉得悲凉，甚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夏沫染望着萧沉等着她的回应，却不想，自己鼓足勇气的剖白，换来了萧沉两行无声的眼泪和一脸悲戚。

他慌了神，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轻声柔气道：“别哭，骗你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有了……”

萧沉的眼泪却跟决堤的湖水一样，怎么止都止不住。

夏沫染将她拉进怀里，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