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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知道。”孔怀英道。“但总归是范家的女人,一个与范复明有关的女人。”
说完,两人再度陷入沉默。
灯芯哔剥烧着,等到灯油烧浅了半寸,孔怀英重新开口,对魏子安说:“这件事,我们先暗地里查,莫要打草惊蛇。明日一早,我便叫家丁传信知府,从知府手里调一批人来,去查朱家的小厮。我们争取人证物证齐全,再将人一举拿下,压上公堂。”
魏子安颔首,道:“明白。”
“对了,还有一件事。”孔怀英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那个净业和尚吗?他跟赵家员外有过牵扯,说是赵员外的小妾偷了员外的银子,与他通奸。”
“记得。”
“那日我正巧在赵员外家撞见了范复明,他说他姑父欠了赵员外的钱。以及,五年前,净业和尚与小妾通奸,被发现后,净业和尚被衙门捉去打了板子,而那小妾后来被赵员外领走……后来,赵员外说,他给了小妾一笔银子,打发她回乡,这钱是问范家借的。”孔怀英道。“我当时心中有疑,却没细想,如今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
魏子安摸了摸下巴,回道:“孔公,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庆福寺吗?”
“怎么了?”
“范少爷在庆福寺的功德榜上。”
“然后?”
“孔公,您忘了?庆福寺,别的不灵,求子最灵。”
两人对视。
孔怀英咬牙道:“我们得去把那小妾找来!”
第四十四章狂谬
船靠岸,两人弯腰走出船舱。
魏子安点燃风灯,与孔怀英一起沿小路走到村子里。今夜因有戏班子演出,各家各户都挂了灯笼出来,怕回来时看不清路。两人一路打听,来到一间屋舍。魏子安上前,敲响房门。
少顷,房门打开,里头出来一个年轻的女人。
“官府查案。”魏子安亮出腰牌。
那女人脸色一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官老爷有什么事?”
“我问你,你可是赵员外的小妾潘氏?”魏子安道。
女人咬唇,不安地看了眼魏子安,又掠过他,瞅着孔怀英,吞吞吐吐道:“官老爷认错人了,我、我不……”
她正要否认,孔怀英当即打断了她:“人犯潘氏,赵员外已经认罪伏法。本官念在你身世孤苦,又是从犯,才没派衙卒过来将你五花大绑,押上公堂!人犯潘氏,你莫要辜负本官的一片善意。”
女人听闻,眼睛飞快一眨,又舔了下嘴唇,怯怯道:“是,老爷,奴家是。”她侧身,让出一条道。“二位老爷请进,屋内略有些杂乱,休要见笑。”
魏子安望一眼孔怀英,见他点了头,便做了个手势,叫女人先进屋,再跟着她进到里头。
女人搬来凳子,让两人坐了,自己拎起水壶为他们沏茶。茶味送到手背,谁也没去动,魏子安环顾四周,而孔怀英径直开口:“人犯潘氏,本官有一句话问你,你切不可支吾隐瞒。”
“老爷请讲。”
“五年前,你与净业和尚通奸,可是受范家少爷范复明指使?”
女人的嗓子眼缓慢地溢出一声“呜”,继而点点头,轻声道:“是。他说那和尚嘴不严,险些说漏了他的事,要给他一点教训。于是他找到奴家……官人的妻容不下奴,官人当年的买卖又赔了钱,范少爷说,奴家若是帮他这个忙,他可以给奴一大笔银子。”
“所以你就冤枉了一个无辜的人,叫他白白受了杖刑。”孔怀英叹了口气,又在心里继续说:那净业和尚平白受冤,心中怨恨,多年后迁怒到了商小姐身上,最后害得自己死无全尸。
孔怀英接着问:“净业和尚可曾与你透露过,范复明的那件事,是什么?”
女人肩膀轻轻颤动,嘴唇动了两下,没敢吭声。
“与范夫人有关,对吧?”魏子安忽道。“五年前,范公离世,留下了范夫人。她为求子,去了庆福寺,找到了净业和尚——但范小少爷和范少爷很像,所以,是范少爷的孩子。”
“是,老爷说得不错。”女人呜咽一声。“还请老爷们网开一面,饶了奴家。”
孔怀英随之长叹。
“跟我们走吧。”他起身。
魏子安给女人上了枷锁,押着她往河岸去。
一路上,他的脑海里止不住想着这几桩案子——三个凶手,四具尸体,由一具白骨到刚死的尸体,却是一个手法——神思飘摇间,似是有些悟了狸姑传说背后的东西。
行到河岸边,两岸杨柳依依。孔怀英先进船舱,继而是犯人,最后是魏子安。他还未进去,一抬头,突得,他瞧见对岸的柳树下,站着一个女人,她手持折扇,扇面半开,似笑非笑。
是那个曾在酒楼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妓。
她的名字是——有如神启般,魏子安牢牢望着女人,答案呼之欲出,可始终说不出来。
“子安!”忽而一声,是孔怀英在唤他。
魏子安回过神,看一眼船舱内的孔怀英,再回首,树下空空如也,唯剩绿柳如烟。
他胸口发凉,失魂落魄地踏上了行船。
船离岸。
戏已经结束了。
阮星瑶扯掉幅巾,咚得一声踏上甲板,醉卧于船舱。姜绥见状,几步跟上前,将她搂入怀中。两人皆是酩酊大醉,依偎在一处。晚风含着水汽,随着摇橹声,吹动挡风的幕帘,暗暗潜入船舱。阮星瑶略有些冷,嘤咛一声。姜绥垂眸,吻她的发顶,随之解开外袍,拥住她。同披一件外袍,肌肤相贴,发冷的身子逐渐暖和起来。
不知划了多久,游船冷不然停在半路。船舱外,隐约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喊,“范复明,范复明”。阮星瑶仰起头,因是弯腰伏在他的大腿,手臂蜷缩在身前,她只好推一推他的肚子。
“范复明!”那声音逼近了。
紧跟着,甲板响起一声沉闷的“咚”,大抵是那男人跳上了船。他语调轻快,却字句含糊地说:“好你个范复明,胆敢独自幽会佳人,却不叫上我!”说着,船舱那一层薄薄的棉布就要被掀开。
姜绥见状,用折扇挑起滑落的外袍,盖在她头上,继而长臂一扫,先一步把船舱帘子掀起了一角。浑浊的灯火从那一角缺口倾泻而出,内里的男人斜倚在船舱内,随水波微微起伏。他怀中抱着一个人,外袍披在头上,脸埋在腰间。
因穿的是男子的道袍,又没有露脚,闯入者只当她是一位身段婀娜的娈童。
姜绥侧身,挡住他探究的目光,淡淡道:“是魏兄啊,真巧。”
“范复明啊范复明!瞧你平时那正人君子的嘴脸,卫道士的模样,果然是装的。我还以为是一位美妓,谁曾想是个娈童。”少年醉红着一张脸,弯下腰,似是要去捉阮星瑶蜷缩的脚。
阮星瑶吓一跳,足尖绷紧,直往他怀里钻。
姜绥左臂搂紧她的肩,右手握住折扇,打在对方的手腕。“魏兄,横刀夺爱可不好,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
男人缩回手,讪讪地笑了。他靠着船舱,又说了一些轻薄之言。姜绥只温和地笑着,递了个眼神出去,示意他的随从们快将自家小主人哄走。
这样一闹,酒算是醒了。
待到人离去,阮星瑶钻出外袍。
她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屈辱,唇角紧紧抿着,兀自坐到了另一侧。
两人一路无言,败兴地乘车回到宅邸。趁夜色,他们从后门悄悄潜回古春园。丫鬟小厮都已睡去,唯独窗前还留了一盏将熄的油灯。姜绥送她回卧房,合上房门,手一伸,指尖捻住她腰间的系带。
“你做什么?”她含糊不清地问。
姜绥抽开系带,浅笑道:“不得将衣裳还我。”
“呸。”阮星瑶懒懒地啐他一口,任由他解开衣袍。
油灯被吹熄。姜绥轻巧地抱起她,移入床榻。都是饮酒过度的人,心跳得快极,阮星瑶张着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