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红军长征，做事讲的就是一个不畏艰难险阻、敢于斗争、争取胜利的精神。

　　加上她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发现这类事重点不在形态动作，更重要的是内修：要洞察人心，并且抱持着信念感，绝不能停。

　　孟砚辰嘴角含笑，正打算狠摁在那块淤青上时——

　　顾熙禾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但没看她，只是望向了谭启曜。

　　“谭总，改日再叙吧。”

　　谭总光速离开，走的时候还体贴地把门一关到底，一丝缝隙也没留，顺便把要进来佣人劝走了。

　　门关上的第一时间，孟砚辰就弹了起来，迅速拉出了距离，倚着桌沿，双臂环抱，笑得眉眼弯弯：“应总，感觉怎么样？虽然没跟你商量，我也是在帮忙啊，你不想跟这位老板谈的吧？”

　　顾熙禾坐在椅子里，手搭在椅把上轻摩挲了两下，笑了笑：“卫小姐想给我上课？”

　　孟砚辰唇边笑意很深，但那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敷衍两个字就差写在额头上。

　　“我哪敢啊，这不是想为您排忧解难嘛。”

　　忽然，顾熙禾从椅子里站起来，踱步走到她跟前，微微俯身，双手松散撑在桌上，形成了有限的包围空间，把她的离开的路线提前堵死。

　　孟砚辰脑海里警铃大作，这已经远远超过她个人安全距离的范畴，一抬眼就能看清对方微垂的眼睫，她猛地抓紧桌沿，花了极大力气压抑住本能冲动。

　　各种各样的教官、现实的例子都教会她，不要让任何人过于靠近自己，否则下一秒死的可能是她。孟砚辰的地面技术一度是 GU3 无可指摘的第一，所以身体早已养成了肌肉记忆，这一秒没把人摔出去，是因为她的职业修养较高。

　　顾熙禾温声道：“你举的例子很恰当。但对我来说，只要能达成目的，中间的路径并不重要。而且很多事说不好谁受损。”

　　话到最后，他稍顿了顿，语气里带点懒散的笑意：“比如说现在，不能动手，忍得辛苦吗？”

　　孟砚辰深深呼气，吸气，最后还是失笑，眼角微弯，语气和善。

　　“应先生，放在以前我不会，但是——”

　　她说着，冷不丁一记寸拳砸进男人肋窝。

　　“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

　　孟砚辰看着顾熙禾俯身，哪怕他额头差点抵在她肩上，她也不介意了，大方出借肩膀，身心舒畅、微笑着补完了下半句：“看应总也是练家子，这点程度应该洒洒水了。您既然选了我合作，也能接受这种……小小的受损副作用吧？”

　　她确实不太担心，刚才她控制着力道，最多让人吃痛一下。孟砚辰又撤出了两步，十分关切地低头，cos 了一把关切同伴的乌鸦：“需要我找您的家庭医生吗？”

　　这一低头，对上了双平静中含着戏谑的黑眸。

　　“孟砚辰。”

　　顾熙禾轻声开口，左手却不由分说扣过她后脑勺，使人无限贴近自己，孟砚辰的鼻尖几乎都要跟他撞在一起了。

　　左侧灯光感应不到他们，也无声灭掉了一半。昏暗的房间内，男人的声音静水流深地淌开。

　　“决定出拳，就不要留力。”

　　“否则，就像现在这样。哪怕对方只有一丝活气，你也会被这一丝吞没。”

　　顾熙禾蓦地松开，直起身来，跟她拉开距离，冲门口不轻不重一句：“看够了吗？”

　　孟砚辰无语地望向推拉门。

　　真正的一丝缝原来在这儿呢。

　　应觉的航班跟自家兄长几乎前后脚，但路上竟然给堵住了！等他到了，就这么赶巧，据说书房很精彩，他这辈子第一次没通报偷偷进来，奈何胆子跟拉开的门缝一样小，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两人在干什么，只能看到身影似叠非叠的，急得他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顾熙禾跟垂头耷脑的应觉擦肩而过，语气平稳地丢下一句：“滚过来。”

　　他们俩人去了二楼，孟砚辰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中间管家差人给她端来好几种饮品

　　小食，还问她肚子饿不饿，需不需要厨房做点热的来，孟砚辰捞起一包饼干，目光坚毅：“这个就行了，真的，谢谢。”

　　今天顾熙禾本来要给她介绍工作内容的，结果一打岔就这么打到了南极。

　　孟砚辰抬腕看了看表，再等半小时，如果他还没处理完，她就得走了。

　　她不喜欢浪费时间，于是决定给 v 打个电话。

　　v 听到她的要求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R1？噢……这个不是查过了吗，只有一段国外的求学。”

　　R1 是孟砚辰给客户应起的代号。v 猜 R 是 rubbish 的 R，但孟砚辰也没解释过。

　　“不是，不是再查其他的空白段，是把现在有的这部分，复核一下。”

　　孟砚辰想了想：“比如那届的 Yearbook，公共领域里肯定有人会放出来。”

　　v 了然：“你怀疑……”

　　孟砚辰咬着块曲奇打断她：“嗯。”

　　四十分钟后，应觉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下了楼梯，跟沙发上的人热情打了招呼，又意识到楼上的人迅速压低了声音：“小卫姐，吃夜宵去不？我知道市中心一家店——”

　　孟砚辰笑眯眯递过去块巧克力。

　　“你适合有事直说。”

　　应觉不无尴尬地挠挠后脑勺，但又很快扬了扬眉，自己化解掉了：“我就是想随便聊聊，去院子里吧？”

　　看孟砚辰捏了捏鼻梁，应觉以为她嫌危险，正要改地点，就见人点了点头。

　　“好啊。”

　　她不知道应觉在想什么，只是吃得太饱了，想多在沙发上坐会儿而已。

　　他们逛到了廊院，不远处的水池里有鱼在慢悠悠地游着。

　　“卫姐，一开始听说我哥找了你去国外办阿姨的事，我还挺担心的，但是现在一见你，我一下就放心了。”

　　应觉的语气听起来很诚恳。

　　孟砚辰嗯了声，大大方方收下了这句寒暄：“我理解，很多人都这么说。”

　　应觉盯着她，试探着问道：“对了，你知道我哥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

　　孟砚辰扫了他一眼：“你要告诉我吗？”

　　应觉想了想：“你知道多少？”

　　孟砚辰叹了口气：“那是你哥吧？你对他没点数吗？”

　　应觉无奈地笑了笑：“也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绝对能瞒得好好的。”

　　他看向鱼池，神情沉静了不少。

　　“我哥，以前是军队的。是被人叫……天才那挂的人，军校提前毕业，进的是保密部队，一年也不怎么着家，我见他见得少，他决定退的时候，就是因为阿姨，还有应家出了事。我也没那个能力，顶不上去，他知道阿姨的遗愿，才退了回来的。我是想，他这次要出去，也是想把当年的事做个了结。但要按他那个脾气和习惯，要是再冲动了，希望你——”

　　应觉眼里怀着点期待看向她。

　　孟砚辰：“懂了，希望我挺身而出，挡住炮火。”

　　应觉：………………

　　这个美女好是挺好的，就是感觉嘴是小钢炮做的。

　　“也不——”

　　应觉正想别扭地解释，被孟砚辰一句堵了回去：“这点你放心，这是我的工作。就算有危险，他肯定挂在我后面。”

　　“不过你哥是退伍再就业啊，”

　　孟砚辰叹了口气：“我很多家人以前做这个的，真的不容易的，他也不容易。”

　　应觉：……………………

　　听着怎么更怪了。

　　“哎，你这个能借我看看吗？”

　　孟砚辰忽然指了指应觉右手的尾戒。

　　一枚纯银图章戒，宽有十毫米以上了。

　　孟砚辰拿在手上仔细研究，里外翻看，神色严肃，还顺口问道：“我多一句嘴啊，你知道你哥兵种吗？”

　　应觉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往上看一眼又迅速收回：“这个——”

　　孟砚辰抬眸看了眼，又扫了眼应觉，笑了笑：“我猜不到，到时候看他愿不愿意说吧。我先走了，这个还你。”

　　“你想要吗？要不送……送给你？”

　　应觉自认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面前的女人总让他有种……被对方气势牢牢包裹的感觉。

　　问都问得小心。

　　“不用。”

　　孟砚辰有些奇怪